提起《蘭亭序》,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稍微好奇一點的人,都會馬上聯想起下面一個問題,就是這幅國寶的下落。本文試著針對時下的關於《蘭亭序》下落的幾種主流觀點談幾點看法。
第一種觀點,也是最主流的觀點,認為《蘭亭序》真跡並沒有隨唐太宗下葬,而是被他的兒子夫婦帶進了乾陵。
第二種觀點,認為溫韜當年盜掘昭陵並沒有真的發現《蘭亭序》,《蘭亭序》真跡現在還藏在昭陵的某一間密室或者暗格中。
這兩種觀點都肯定了一點,就是李世民和《蘭亭序》的關係,那麼本文就從這裡開始。世人皆知的關於李世民指使蕭翼從辯才和尚手裡偷取《蘭亭序》的故事。這個故事屬實嗎?讓我們來看一看。蕭翼偷取《蘭亭序》最早出自哪裡?並非正史,當然正史也不會記載,即便有這回事。蕭翼偷取《蘭亭序》最早出自唐代何延之的《蘭亭始末記》,《蘭亭始末記》是一本什麼性質的書呢,它屬於私人筆記,我認為可以算作傳奇一類的作品。《蘭亭始末記》字數不多,現轉載於此。
後人一口咬定《蘭亭序》被唐太宗帶入了陵墓的依據,就來自於這裡。這裡無意推翻這一結論,但是至少應該存疑。因為這段史料不入正史,乃是出自筆記。
這裡想首先提出一個質疑。且不論唐太宗是以何種渠道得到了《蘭亭序》(為了說明方便,這裡暫且稱這個版本的《蘭亭序》為《蘭亭序》A版),李世民得到的《蘭亭序》A版是否確為《蘭亭序》真跡?沿著這個疑問想下去,立刻應該想到的就是這個A版是從何人處得來?答案顯而易見,是從和尚辯才處得來。辯才何人?《蘭亭始末記》中也有記載。
簡而言之,辯才本人就是一個書法大家,且精於臨摹之道。“每臨禪師之書,逼真亂本” 。一個書法大家,加上臨摹高手,一個合理的推理是,這樣的人,守著《蘭亭序》,能忍住不臨摹才怪。私以為,辯才存有一些《蘭亭序》的臨摹本,是不足為奇的。
那麼,假設唐太宗的A版果真得自於辯才,就有兩種可能,第一,唐太宗拿到的確實是辯才珍藏的《蘭亭序》,第二,唐太宗拿到的可能是辯才的一個臨摹本。為什麼這麼說,按照世俗的觀點,辯才本人必定是非常珍視《蘭亭序》的,作為一個預防措施,藏在寢放伏樑上的為什麼不可能是一個作為預防措施的臨摹本。而且,能達到“逼真亂本”的程度,何以確信唐太宗就能分辨出真偽,起碼李世民本人都沒有見過真正的《蘭亭序》。如果這個假設成立,那麼本文關於《蘭亭序》下落的討論就可以告一段落的。
再假設,唐太宗拿到的確實是辯才珍藏的《蘭亭序》,那麼,可以繼續較真的拷問下去,辯才珍藏的《蘭亭序》得自何人?《蘭亭始末記》已有記載,辯才的《蘭亭序》是繼承於他的師父。他的師父是誰,是一個叫智果的和尚。繼續追問,智果的《蘭亭序》來自何人?根據唐人陳餗的《隋唐嘉話》記載:智果從晉王(後來的隋煬帝)處借出了《蘭亭序》臨摹,後來隋煬帝登基了,竟然忘了索要。那麼智果究竟還了還是沒還?如果還了,那麼留給辯才的,很可能是智果私自臨摹的一個副本。如果沒還,那麼辯才繼承的有可能就是《蘭亭序》真跡。
可惜事情沒有這麼簡單,關於《蘭亭序》在唐之前的傳承,不止上面說的一個版本。
距啟功先生考證:
甲、唐太宗獲得前的流傳經過:一、原在梁御府,經亂流出,為僧智永所得,又入陳御府。隋平陳,歸晉王(煬帝),僧智果從王借拓不還,傳給他的弟子辯才(見唐劉?《隋唐嘉話》卷下)。二、真跡在王氏家,傳王羲之七代孫僧智永,智永傳他的弟子僧辯才(見唐張彥遠《法書要錄》卷三載唐何延之《蘭亭記》)。三、“元草為隋末時五羊一僧所藏。”(宋俞松《蘭亭續考》卷一引宋鄭價跋。《蘭亭續考》以下簡稱《俞續考》
王右軍《蘭亭序》,梁亂,出在外。陳天嘉中,為僧永所得。至太建中,獻之宣帝。隋平陳日,或以獻晉王,王不之寶。後僧果從帝借拓。及登極,竟未從索。果師死後,弟子僧辯得之。
原文說的是“竟未從索”,而非“借拓不還”。
第一部分完。
真品未現,所以眾說紛紜。蘭亭序於是成了永久的話題,真假之爭,好壞之論,都說明一個真理:珍寶永遠都是傳奇,真相永遠是猜想!
提起《蘭亭序》,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稍微好奇一點的人,都會馬上聯想起下面一個問題,就是這幅國寶的下落。本文試著針對時下的關於《蘭亭序》下落的幾種主流觀點談幾點看法。
第一種觀點,也是最主流的觀點,認為《蘭亭序》真跡並沒有隨唐太宗下葬,而是被他的兒子夫婦帶進了乾陵。
第二種觀點,認為溫韜當年盜掘昭陵並沒有真的發現《蘭亭序》,《蘭亭序》真跡現在還藏在昭陵的某一間密室或者暗格中。
這兩種觀點都肯定了一點,就是李世民和《蘭亭序》的關係,那麼本文就從這裡開始。世人皆知的關於李世民指使蕭翼從辯才和尚手裡偷取《蘭亭序》的故事。這個故事屬實嗎?讓我們來看一看。蕭翼偷取《蘭亭序》最早出自哪裡?並非正史,當然正史也不會記載,即便有這回事。蕭翼偷取《蘭亭序》最早出自唐代何延之的《蘭亭始末記》,《蘭亭始末記》是一本什麼性質的書呢,它屬於私人筆記,我認為可以算作傳奇一類的作品。《蘭亭始末記》字數不多,現轉載於此。
後人一口咬定《蘭亭序》被唐太宗帶入了陵墓的依據,就來自於這裡。這裡無意推翻這一結論,但是至少應該存疑。因為這段史料不入正史,乃是出自筆記。
這裡想首先提出一個質疑。且不論唐太宗是以何種渠道得到了《蘭亭序》(為了說明方便,這裡暫且稱這個版本的《蘭亭序》為《蘭亭序》A版),李世民得到的《蘭亭序》A版是否確為《蘭亭序》真跡?沿著這個疑問想下去,立刻應該想到的就是這個A版是從何人處得來?答案顯而易見,是從和尚辯才處得來。辯才何人?《蘭亭始末記》中也有記載。
簡而言之,辯才本人就是一個書法大家,且精於臨摹之道。“每臨禪師之書,逼真亂本” 。一個書法大家,加上臨摹高手,一個合理的推理是,這樣的人,守著《蘭亭序》,能忍住不臨摹才怪。私以為,辯才存有一些《蘭亭序》的臨摹本,是不足為奇的。
那麼,假設唐太宗的A版果真得自於辯才,就有兩種可能,第一,唐太宗拿到的確實是辯才珍藏的《蘭亭序》,第二,唐太宗拿到的可能是辯才的一個臨摹本。為什麼這麼說,按照世俗的觀點,辯才本人必定是非常珍視《蘭亭序》的,作為一個預防措施,藏在寢放伏樑上的為什麼不可能是一個作為預防措施的臨摹本。而且,能達到“逼真亂本”的程度,何以確信唐太宗就能分辨出真偽,起碼李世民本人都沒有見過真正的《蘭亭序》。如果這個假設成立,那麼本文關於《蘭亭序》下落的討論就可以告一段落的。
再假設,唐太宗拿到的確實是辯才珍藏的《蘭亭序》,那麼,可以繼續較真的拷問下去,辯才珍藏的《蘭亭序》得自何人?《蘭亭始末記》已有記載,辯才的《蘭亭序》是繼承於他的師父。他的師父是誰,是一個叫智果的和尚。繼續追問,智果的《蘭亭序》來自何人?根據唐人陳餗的《隋唐嘉話》記載:智果從晉王(後來的隋煬帝)處借出了《蘭亭序》臨摹,後來隋煬帝登基了,竟然忘了索要。那麼智果究竟還了還是沒還?如果還了,那麼留給辯才的,很可能是智果私自臨摹的一個副本。如果沒還,那麼辯才繼承的有可能就是《蘭亭序》真跡。
可惜事情沒有這麼簡單,關於《蘭亭序》在唐之前的傳承,不止上面說的一個版本。
距啟功先生考證:
甲、唐太宗獲得前的流傳經過:一、原在梁御府,經亂流出,為僧智永所得,又入陳御府。隋平陳,歸晉王(煬帝),僧智果從王借拓不還,傳給他的弟子辯才(見唐劉?《隋唐嘉話》卷下)。二、真跡在王氏家,傳王羲之七代孫僧智永,智永傳他的弟子僧辯才(見唐張彥遠《法書要錄》卷三載唐何延之《蘭亭記》)。三、“元草為隋末時五羊一僧所藏。”(宋俞松《蘭亭續考》卷一引宋鄭價跋。《蘭亭續考》以下簡稱《俞續考》
王右軍《蘭亭序》,梁亂,出在外。陳天嘉中,為僧永所得。至太建中,獻之宣帝。隋平陳日,或以獻晉王,王不之寶。後僧果從帝借拓。及登極,竟未從索。果師死後,弟子僧辯得之。
原文說的是“竟未從索”,而非“借拓不還”。
第一部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