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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毅而三思吳六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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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春秋隨話
這就需要我們從原書中寥寥數語去看多渾蟲和多姑娘是什麼樣的了。
不想榮國府內有一個極不成器破爛酒頭廚子,名叫多官,人見他懦弱無能,都喚他作"多渾蟲"。因他自小父母替他在外娶了一個媳婦,今年方二十來往年紀,生得有幾分人才,見者無不羨愛。他生性輕浮,最喜拈花惹草,多渾蟲又不理論,只是有酒有肉有錢,便諸事不管了,所以榮寧二府之人都得入手。因這個媳婦美貌異常,輕浮無比,眾人都呼他作"多姑娘兒"。
多渾蟲是什麼樣的人呢?極不成器破爛酒頭廚子,懦弱無能,對生活的追求是有酒喝有肉吃有錢花。
多姑娘是什麼樣的人呢?美貌異常,輕浮無比,最喜拈花惹草。
多渾蟲本身沒有能力(不成器),也爭不過那些為一點利益都能爭得和烏眼雞的賈府諸人(懦弱無能),然而又想要生活有酒有肉有錢。剛好娶的媳婦美貌異常,妙在這個媳婦很愛沾花惹草,巧在這個媳婦是父母替他娶的,夫妻之間沒有感情基礎。那麼就不難想,為什麼多渾蟲不理論多姑娘的輕浮了。
因為唯有不理論多姑娘的輕浮,多渾蟲才能過上有酒有肉有錢的日子。
君不見賈璉與多姑娘初次相會時候,就是以金帛相許。變生不測鳳姐潑醋一節裡,賈璉與她相會也是開了箱子,拿了兩塊銀子,還有兩根簪子,兩匹緞子。
那麼多姑娘的其他好友與她相會時候,豈有不帶點禮物之理?
那麼那些禮物有多少是化成了多渾蟲的口中肉胃裡酒手中錢呢?
這就是為什麼多渾蟲和多姑娘“皆自一體”了。
唐《通典》中曾有過這樣一句話:“夫人道之親,父子、兄弟、夫妻,皆一體也。”對比脂批本中,說多渾蟲燈姑娘(吳貴夫婦)的“皆自一體也”,顯然多了個“自”字。
而看此前對吳貴夫婦的描述,不難發現,多渾蟲吳貴是“任意吃死酒,家小也不顧。”而多姑娘卻也因他“不顧身命,不知風月”而性濫成癮,到處偷情(滿園才俊,竟得一半之數)。因為這樣,此二人才是“皆自一體”而非“皆一體”。只不過透過這評語,能發現脂硯齋很顯著地是在同情於多姑娘,而不是多渾蟲吳貴本身。
而且說實話,夫妻一體這種觀點,幾乎一直傳續至今日。《詩經》中有“死則同穴”,而漢代以後則是夫為妻綱,榮辱與共。而到了唐宋時期,更有子諫父、妻諫夫的爭議,認為父子、夫妻一體而榮辱與共,因此才不能愚孝、愚順於主導方。
所以實際上,脂硯齋這裡或者也糊塗了,這可能與當時社會風氣有關。前後奚落之語,只是覺得多渾蟲吳貴未能一振夫綱,不與多姑娘夫妻一體,而忘卻了多姑娘本身對吳貴的“順”是抱有逆反心理的渴望。她的錯在於不諫卻放蕩。
“你不和我行夫妻之道,只顧喝酒裝死。那我便與別人做。甚至於就要在自家的床上,在你的身邊做,讓你知道夫妻男女之間應該做些什麼……”這便是多姑娘的心態之一。實際上多姑娘也不懂得夫妻間的道理,畢竟她是被買來的女奴,大字不識得一個,有幾分姿色已是天眷。她只能知道,這檔子事應該是夫妻、男女之間該做的。
可惜多姑娘的行為,雖然是對“夫為妻綱、愚順”的一種抗爭,卻用錯了辦法。而今若是效仿多姑娘這樣,出軌偷情給丈夫帶環保帽……更是會成為過錯方,不被法律支援。
至於多渾蟲吳貴……別人與多姑娘歡好,不過恣意縱慾,可吳貴卻不能如此。不妨想想婚姻的另一個目的,便是生育子嗣,繁茂家族。可得了半數才俊精華種子的多姑娘,於書中並未有懷孕生育的描述。無論多渾蟲是否知道這一點,就書中所寫,多姑娘都更像是一隻不下蛋的雞。
那麼吳貴能休了她另娶一個嗎?不能。因為多姑娘是別人指配給吳貴的,他的婚姻沒有自己的自由行使權。更甚至於因諸多從多姑娘身上受益的才俊之中,有賈璉這樣的大人物,多姑娘反而能將自身地位鞏固的穩如泰山。
有人說多姑娘是女權者,是玩弄男人於胯下的傑出先進女性,可是以“性”權衡此事,膚淺愚鄙的未免多了些,也未免太看輕了寫下多姑娘的作者。多姑娘,不過是個將自身本錢,用於性賄賂的人才罷了。而這份賄賂所用的最終,無非還是在保障自己與多渾蟲吳貴之間的夫妻關係。可悲復可笑,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