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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生活需要陽光sun

      孝子皇帝元璋謹述:洪武十一年夏四月,命江陰侯吳良督工新造皇堂。予時秉鑑窺形,但見蒼顏皓首,忽思往日之艱辛。況皇陵碑記皆儒(臣)粉餙之文,恐不足為後世子孫戒,特述艱難、明昌運,俾世代見之。其辭曰:

      昔我父皇,寓居是方,農業艱辛,朝夕旁徨,俄爾天災流行,眷屬罹殃:皇考終於六十有四,皇妣五十有九而亡,孟兄先死,閤家守喪。

      田主德不我顧,呼叱昂昂,既不與地,鄰里惆悵。忽伊兄之慷慨,惠此黃壤,殯無棺槨,被體惡裳,浮掩三尺,奠何餚漿。

      既葬之後,家道惶惶,仲兄少弱,生計不張,孟嫂攜幼,東歸故鄉。值天無雨,遺蝗騰翔,里人缺食,草木為糧。

      予亦何有,心驚若狂,乃與兄計,如何是常?兄雲去此,各度凶荒。兄為我哭,我為兄傷,皇天白日,泣斷心腸,兄弟異路,哀慟遙蒼。

      汪氏老母,為我籌量,遣子相送,備醴馨香,空門禮佛,出入僧房。居未兩月,寺主封倉,眾各為計,雲水飄颺。

      我何作為,百無所長,依親自辱,仰天茫茫,既非可倚,侶影相將,朝突炊煙而急進,暮投古寺以趍蹌,仰窮崖崔嵬而倚碧,聽猿啼夜月而淒涼,魂悠悠而覓父母無有,志落魄而佒佯。

      西風鶴唳,俄淅瀝以飛霜,身如飄蓬逐風而不止,心滾滾乎沸湯,一浮雲乎三載,年方二十而強。

      時乃長淮盜起,民生攘攘,於是思親之心昭著,日遙盻乎家邦。

      已而既歸,仍復業於覺皇,住方三載而又雄者跳梁。初起汝穎,次及鳳陽之南廂。未幾陷城,深高城隍,拒守不去,號令彰彰 。

      友人寄書,雲及趨降,既憂且懼,無可籌詳,傍有覺者,將欲聲揚。

      當此之際,逼迫而無已,試與知者相商,乃告之曰:果束手以待罪,亦奮臂而相戕?知者為我畫計,且禱陰以默相,如其言往卜去,守之何詳。

      神乃陰陰乎有警,其氣鬱鬱乎洋洋,卜逃卜守則不吉,將就兇而不妨,即起趨降而附城,幾被無知而創。

      少頃獲釋,身體安康,從愚朝暮,日日戎行,元兵討罪,將士湯湯,一攫不得,再攫再驤,移營易壘,旌旗相望。

      已而解去,棄戈與槍,予脫旅隊,馭馬控韁,出遊南土,氣舒而光。

      倡農夫以入伍,事業是匡,不逾月而眾集,赤幟蔽野而盈岡,率度清流,戍守滁陽。

      思親詢舊,終日慨慷,知仲姊已逝,獨存駙馬與甥雙。駙馬引兒來我棲,外甥見舅如見娘。此時孟嫂亦有知,攜兒挈女皆從傍,次兄已歿又數載,獨遺寡婦野持筐:因兵南北,生計忙忙,一時會聚如再生,牽衣訴昔以難當。

      於是家有眷屬,外練兵鋼,群雄並驅,飲食不遑。暫戍和州,東渡大江,首撫姑熟,禮儀是尚。遂定建業,四守關防,礪兵秣馬,靜看頡頏。

      群雄自為乎聲教,戈矛天下鏗鏘;元綱不振乎彼世祖之法,豪傑何有乎仁良。予乃張皇六師,飛旗角亢,勇者效力,智者贊襄。

      親征荊楚,將平湖湘,三苗盡服,廣海入疆。命大將軍,東平乎吳越,齊魯耀乎旌幢,西有乎伊洛崤函,地險河湟,入胡都而市不易,肆虎臣露鋒刃而燦若星鋩。

      已而長驅乎井陘,河山之內外民庶鹹仰。關中即定,市巷笙簧,玄菟樂浪,以歸版籍,南藩十有三國而來王。倚金陵而定鼎,託虎踞而儀鳳凰,天塹星高而月輝滄海,鐘山鎮嶽而巒接乎銀潢。

      欲厚陵之微葬,卜者乃曰不可,而地且藏。於是祀事之禮已定,每精潔乎蒸嘗,惟劬勞罔極之恩難報,勒石銘於皇堂,世世承運而務德,必彷佛於殷商。淚筆以述,難諭嗣以撫昌,稽首再拜,願時時而來饗 。

      洪武十一年,歲次戊午,七月吉日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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