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唸書時候課本上的兩首詩詞和兩篇散文,至今記憶猶新。分別是東坡的《江城子》、元稹的《遣悲懷》以及歸有光的《項脊軒志》和韓愈的《祭十二郎文》。
蘇東坡是我的老鄉,所以從眉州出來的人自我介紹時,言必稱來自東坡故里(或三蘇故里)。以前唸書的時候讀蘇子的詩只覺豪邁,朗朗上口,一下就記住了,包括這首悼亡妻的詞。現在想想,以前不論是背詩詞,還是讀文言文基本都是抱著考試做題的目的去的,從未深切地體會過其中蘊意。如今離開家鄉多年,清明時節,再讀起這些詩文,悲從中來。讀起來令人感懷悲憐,可謂“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1.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蘇軾:《江城子》
試譯:
2.昔日戲言身後意,今朝都到眼前來。衣裳已施行看盡,針線猶存未忍開。尚想舊情憐婢僕,也曾因夢送錢財。誠知此恨人人有,貧賤夫妻百事哀。——元稹:《遣悲懷》
譯文:
3.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歸有光:《項脊軒志》
4.還有一篇韓愈的《祭十二郎文》
嗚呼!汝病吾不知時,汝歿吾不知日,生不能相養於共居,歿不能撫汝以盡哀,斂不憑其棺,窆不臨其穴。吾行負神明,而使汝夭;不孝不慈,而不能與汝相養以生,相守以死。一在天之涯,一在地之角,生而影不與吾形相依,死而魂不與吾夢相接。吾實為之,其又何尤!彼蒼者天,曷其有極!自今已往,吾其無意於人世矣!當求數頃之田於伊潁之上,以待餘年,教吾子與汝子,幸其成;長吾女與汝女,待其嫁,如此而已。
這同樣是高中時候語文課本上的一篇文言文,那時候同樣讀不懂,也不明白為何要把祭文放到教材中來。現在讀一篇,真是感慨韓愈的心情。
韓愈幼年喪父,靠兄嫂撫養成人。韓愈與其侄十二郎自幼相守,歷經患難,感情特別深厚。但成年以後,韓愈四處飄泊,與十二郎很少見面。正當韓愈官運好轉,有可能與十二郎相聚的時候,突然傳來他的噩耗。韓愈悲痛欲絕,寫下這篇祭文。”蘇軾說:“讀韓退之《祭十二郎文》而不墮淚者,其人必不友。”當然,這些說法未免帶有誇張的成分,但本文飽含作者對十二郎的滿腔真情,卻是確定無疑的。
想起唸書時候課本上的兩首詩詞和兩篇散文,至今記憶猶新。分別是東坡的《江城子》、元稹的《遣悲懷》以及歸有光的《項脊軒志》和韓愈的《祭十二郎文》。
蘇東坡是我的老鄉,所以從眉州出來的人自我介紹時,言必稱來自東坡故里(或三蘇故里)。以前唸書的時候讀蘇子的詩只覺豪邁,朗朗上口,一下就記住了,包括這首悼亡妻的詞。現在想想,以前不論是背詩詞,還是讀文言文基本都是抱著考試做題的目的去的,從未深切地體會過其中蘊意。如今離開家鄉多年,清明時節,再讀起這些詩文,悲從中來。讀起來令人感懷悲憐,可謂“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1.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蘇軾:《江城子》
試譯:
十年來我們人鬼殊途,縱然不去刻意想念,亦是難以相忘。你的墳墓孤單地立在千里之外,又有誰能同你聊起那淒涼的日子。即使我們現在能夠相見,你大概也認不出我了吧,我已然塵土滿面,鬢如寒霜。 昨夜清冷的夢境中我突然回到了故鄉,而你還坐在小窗前梳妝打扮。你我(縱有千言萬語),相對時卻只是默默無言,唯有涕淚千行。想來那年年讓我肝腸寸斷的地方,也就是你那明月映照,松樹相陪的墳墓所在的小山崗吧。2.昔日戲言身後意,今朝都到眼前來。衣裳已施行看盡,針線猶存未忍開。尚想舊情憐婢僕,也曾因夢送錢財。誠知此恨人人有,貧賤夫妻百事哀。——元稹:《遣悲懷》
譯文:
以前開玩笑說死後的安排,今天都一 一擺到我面前來。施捨衣裳早已沒剩下幾件;只留下針線盒我不忍開啟。想起舊日情意更憐惜婢僕,也曾因夢見你而贈送錢財。我知道這種遺恨人人都有,患難夫妻永訣後更感悲哀。3.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歸有光:《項脊軒志》
庭院中有一株枇杷樹,是我妻子去世那年她親手種植的,如今已經高高挺立著,枝葉繁茂像傘一樣了。4.還有一篇韓愈的《祭十二郎文》
嗚呼!汝病吾不知時,汝歿吾不知日,生不能相養於共居,歿不能撫汝以盡哀,斂不憑其棺,窆不臨其穴。吾行負神明,而使汝夭;不孝不慈,而不能與汝相養以生,相守以死。一在天之涯,一在地之角,生而影不與吾形相依,死而魂不與吾夢相接。吾實為之,其又何尤!彼蒼者天,曷其有極!自今已往,吾其無意於人世矣!當求數頃之田於伊潁之上,以待餘年,教吾子與汝子,幸其成;長吾女與汝女,待其嫁,如此而已。
譯文:
唉,你患病我不知道時間,你去世我不知道日子,活著的時候不能住在一起互相照顧,死的時候沒有撫屍痛哭,入殮時沒在棺前守靈,下棺入葬時又沒有親臨你的墓穴。我的行為辜負了神明,才使你這麼早死去,我對上不孝,對下不慈,既不能與你相互照顧著生活,又不能和你一塊死去。一個在天涯,一個在地角。你活著的時候不能和我形影相依,死後魂靈也不在我的夢中顯現,這都是我造成的災難,又能抱怨誰呢?天哪,(我的悲痛)哪裡有盡頭呢? 從今以後,我已經沒有心思奔忙在世上了!還是回到老家去置辦幾頃地,度過我的餘年。教養我的兒子和你的兒子,希望他們成才;撫養我的女兒和你的女兒,等到她們出嫁,(我的心願)如此而已。這同樣是高中時候語文課本上的一篇文言文,那時候同樣讀不懂,也不明白為何要把祭文放到教材中來。現在讀一篇,真是感慨韓愈的心情。
韓愈幼年喪父,靠兄嫂撫養成人。韓愈與其侄十二郎自幼相守,歷經患難,感情特別深厚。但成年以後,韓愈四處飄泊,與十二郎很少見面。正當韓愈官運好轉,有可能與十二郎相聚的時候,突然傳來他的噩耗。韓愈悲痛欲絕,寫下這篇祭文。”蘇軾說:“讀韓退之《祭十二郎文》而不墮淚者,其人必不友。”當然,這些說法未免帶有誇張的成分,但本文飽含作者對十二郎的滿腔真情,卻是確定無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