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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文飛776

    黑土地

    韓靜霆

    ①我是北方的黑土捏成的,土性澆鑄在我的靈魂之中了。

    ②我生於黑土,我長於黑土。童年,我用黑土捏出我的天使:人、馬、牛、羊、雞、狗,我和黑土造就的這些眾生廝守、說話,我用黑土製成能吹奏抑抑揚揚、嗚嗚咽咽曲調的壎,我的壎就是我的唇舌,我生命的延長,我靈魂的獨白。【我是黑土的上帝,黑土也是我的上帝。】26年前我孑然一身進關,闖蕩京華。我住在前門箭樓下的小客棧裡,柔和溼滑的京腔在議論我:這個北方的小牛犢子。哦,是的。牛犢子,北方,我。我走出北方黑色的漠野,什麼也沒帶——不不,我帶走了一樣東西,永生永世不可拋棄也無法拋棄,就是我的土性。

    ③每次返鄉,黑土地總是極盡柔情待我。當我的兩腳插在浸了油似的黑土地裡,即便是大旱時節,溼漉漉的地氣也衝得腳心癢酥酥的,我的兩足張開十個“根鬚”吸吮著水汽,我感覺到筋絡舒展的咔咔聲,我感覺到血管中衝撞著一排又一排黏稠的然而又是流動著的激情的浪頭。惟有此時,我可以和剛剛拱出土皮兒的薺薺菜私語,可以得到玉米纓子揚來的花粉,可以喝到奉獻到手心的螞蟻酒,這時候我能把目光的線一直扯到松遼平原的極處,看雲起雲飛,進入一種境界。我想我變成了黑土地上植根並且眺望著的樹,一棵生有兩個丫杈的樹,一棵擎著亂蓬蓬鳥窩的樹,一棵白樺樹。我想我不怕被肅殺的風搖落最後一片葉子,葉落了還會再生。我想我可以燃燒。在地上成炭,在地下變煤。因為,我是黑土地的子孫。

    ④帶著黑土地給我的足夠的營養,我離開了故土。西北高原的風吹不倒我這北方的榛莽,海南天涯的烈日曬不干我黑褐色肌膚蘊藏的油性。有時候,我枕著塬,枕著海,閉上眼睛想到的卻是北方黑土地柔軟的懷抱:想到兒時睡過的樺樹皮搖床。我為此心旌搖盪,依稀看到黑土地上跋涉而去的祖先。哦,努爾哈赤的雕弓拉成滿月,“玉驄嘶罷飛塵直,皂雕沒處冷雲平”;哦,挖參人如崖上的壁虎,沒人密林,“雪中食草冰上宿”;哦,剛剛冷卻的火山口杉木蔥蘢,巖洞裡升起了伐木人的炊煙;哦,田疇把黑色的壟劃到天盡頭,那裡,一人,一犁,一牛,共同較量著耐力和韌性,犁著,耕著,走著,沒有一點聲音。我的黑土地就是這樣一部悠遠的、孔武的、神秘的、充滿著內聚力的不朽經典。當然,在黑土的深層,也埋藏著古戰場鮮血鏽蝕的劍,也拋落了亡國之民的遺骸,也有過拼搏、絞殺、屈辱和失敗。即便是失敗,我的先人也是屢敗屢戰,不屈不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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