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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1327996先軍

    一輛馬車從白楊壩出來,車伕是個老人家。在一座石橋旁,他把一箇中年人讓到車上來。看得出,這是位下鄉幹部。

    天色好晴朗。水田還沒有栽上秧子,但包穀已長得十分青蔥,初夏的山野,透露著旺盛的生命力,叫人沉醉不已。碎石的馬路拐彎了,爬坡了,又拐彎了,又爬坡了。不時有布穀在啼叫,車上的人似乎打起盹來了。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停住。打盹的幹部猛地抬頭,看見有人正上到車上來。

    “啊,謝主任?”來人猶豫地打招呼,似乎有些意外。

    “是……老趙同志?”謝主任囁嚅了一下,也有些突然。

    車抖了一下,從橫過路面的小小水溝上駛過。

    謝主任把香菸掏出來,遞一支給老趙:“去梨花屯?”語氣中有和解的意味。

    老趙謹慎地回答:“是。”

    “去包隊嗎?

    “是。勝利大隊。”

    “我也是!”謝主任和藹地笑起來,“我們都是十回下鄉九回在,老走梨花這一方!

    笑顏使氣氛鬆動起來。三隻白鶴高高飛過,不慌不忙扇動著長長的翅膀,在藍天裡顯得又白又亮……

    “老趙,”謝主任開誠佈公地談起來,“我一直想找機會和你談談呢!為七六年秋天在梨花挖那條溝,你怕還對我有些意見吶!

    “謝主任,你說到哪裡去了!”

    “實事求是嘛!當時我是工作隊的負責人,瞎指揮是我搞的,該由我負責!有人把責任歸到你頭上,當然不應當!”

    “我……”

    “我也明知那條溝不該挖,一氣就佔了四十畝良田。但當時壓カ大啊;上邊決定要挖,社員不同意挖,是我硬表了態:我叫挖的,我負責!”

    “這種表態,”老趙想了一想,“我也表過……”

    “哪一篇?”

    路轉了一個大彎一一在一座杉樹土崗前好像到了盡頭,接著又一下子在馬車前重新展現出來,一直延伸到老遠的山埡口…

    “正是這樣嘛!”謝主任點頭,“那條溝,責任由我負!”

    “我也有責任!那是分派給我的任務。如果不是我催得緊,態度那樣硬,說不定就挖不成!責任歸我負!”

    雙方都有誠懇的態度,氣氛十分親切了,甚至到了甜蜜的地步。

    路旁出現了一條水溝,水歡快地流淌著,發出叫人喜悅的響聲……

    他們無拘無束地談下去了。談形勢,談這次去梨花屯糾正“定產到組”中出現的種種偏差,等等。後來,拉起家常來了……

    越近梨花屯,地勢就越平坦,心裡也越舒暢。突然,謝主任拍了拍趕車老漢的肩膀:“停一停!”

    老人家把韁收住了。

    “兩年多沒到梨花,看看那條溝怎樣了!”

    壩子上水田一塊接著一塊,已經犁過了。帶著鏵印的泥土靜靜地橫陳著,吸收著Sunny,像剛切開的梨子一樣新鮮,透著沁人心脾的氣息……

    看不見那條溝。

    謝主任問車伕:“老同志,那條溝是不是在這一帶?”

    “咹?”老人家聽不清。

    老趙大聲說:“溝一一挖過一條溝啊!”

    “嗯,”老人家聽懂了,點點頭,“是挖過一條溝。唔,大前年的事嘍,立冬後開挖的。分給我們六個生產隊,每個勞力攤一截。我都有一截呢!頂上頭一段,是紅星隊……”

    看來老人家說起話來是絮絮不休的。老趙終於打斷了他:“現在溝在哪裡?”

    “哪裡?”老人家搖著頭,“後來填了嘛,去年,開春過後……”

    謝主任問:“哪個喊填的?”

    “哪個?”老人家認真地想了一回,“沒有哪個。是我們六個隊的人商量的。總不成就讓它擺在那裡,溝不溝坎不坎的!唔,先是抬那些石頭。論挑抬活路,這一帶的人都是好手,肩膀最硬……”

    像我們在鄉下會碰到的許多老人家一樣,這位老人也有著對往事的驚人記憶。也許平時不大有機會說話,一旦有人聽,他們就會把點點滴滴說得詳詳細細,有幾分像自言自語,牽連不斷地說下去。說下去,平平靜靜的,像是在敘述別人的而不是自身的事情,多少波瀾都化為了涓涓細流,想當初雖未必如此簡單,而今卻盡掩在老人家略帶沙啞的嗓音裡了。

    後來,老趙提醒他:“老人家,我們走吧!”

    老趙的聲意,柔和得有些異樣。而且不知為什麼,這以後不論是老趙還是謝主任,都沒再說一句話。

    啊,前面,雜樹的碧綠和磚瓦的青灰看得見了。是的,梨花屯就要到了!

  • 中秋節和大豐收的關聯?
  • 求翻譯一下comeandgetyourlove的歌詞(《銀河護衛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