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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章 大結局

    路口的電視大螢幕上:距離奧運會開幕還有一百五十天。應該又算得上是個有紀念意義的日子,一生之中經歷過多少個需要紀念的日子?生日,初吻,初夜,開始動筆寫長篇小說,小說完稿,香港迴歸,澳門迴歸,跨入新的世紀,申奧成功……曾經伴隨著許諾的激動和多少個不眠之夜,那時候認為那些事情是生命中多麼重要的東西,現在卻都不再重要了。

    許諾開著私家車在這座城市慢慢地行駛著,腦子裡面想很多的事情,心裡亂得要命。Sunny很明媚,一些風騷的姑娘們已經穿上了初夏的薄薄衣物,在城市人群中穿梭成一道亮麗的風景線。南方出生的他在北方城市生活了十幾年,越來越喜歡這座城市。在南方求學的時候,還以為他會在南方那座小城娶個江南女子,安安靜靜地過著平凡的日子。命運的風卻將他吹到了這裡,在這座商業化氣息極濃的城市他卻打算寫小說來度日子。這裡誕生了他的夢想,他的初戀,愛情,還有事業,還有無數快樂的時光,真有些捨不得這片已經把身和心都融入的土地。

    上午,他燒掉了他的那部小說。燃燒的時候心止不住的疼,心想,地下的鄭靜馨會不會看到我寫的這些憂傷的文字?會不會在地下哭泣?會不會想我?知道嗎,靜馨?我也想你呵。還有我們的孩子,好好帶著他們,我快來了。如果不能夠轉世,我們就在另一個世界結婚,最好是仙境裡,不過就是不知道我們有沒有資格做神仙。然後看著兩個孩子從小神仙變成大神仙,也不知道仙境裡會不會有學校,不知道他們能不能去讀書。最好長大了也能像我這樣寫一些小說給那些無聊的神仙們看,仙境裡肯定不比人間熱鬧,哪怕是垃圾小說肯定也能成為暢銷品……

    想著想著禁不住傻笑兩聲,唉,以後做神仙可 不能寫那種悲劇愛情小說,太容易讓自己精神崩潰了。

    燒完小說,坐在車上,慢慢地尋找這座城市的最高樓,之所以選擇最高樓是想做個跳水的姿態,張開雙臂,就像一隻飛鳥般優雅,完美而且沒有多少痛苦。那些站在不高樓層上的人都沒有真正想死,在萬眾矚目之下跳樓的人都有一定的目的,據說這個荒謬的世界有人將跳樓當做謀生的手段,真令人無法想像。曾經有過無數次自殺的念頭,卻從未實施,這次終於有了足夠的信心。臨死之前肯定要穿最帥的服裝,還是劉潔送給他的那套感覺最好,帥帥地死去會不會讓喜歡圍觀的華人唏噓感嘆……

    以前上網遇到一個女網友,說絕對不能等到老了才死掉,她一定會在自己衰老之前找個合適的機會結束掉自己的生命。許諾問為什麼,她說怕衰老,怕自己變的難看的時候死。她相信生命會有宿命會有輪迴,並反過來問他有過自殺的念頭沒有。他說經常有,不過從未實施過。他說他要是死一定要在女人的懷裡死去,那才能對得起喜歡浪漫的他。看樣子這個願望是不可能實現了,想著想著又想到了鄭靜馨和兩個孩子,不禁又潸然淚下。

    鄭靜馨和兩個孩子去世後,他想找個沒有人的地方離群索居,終身孤獨,轉念想想世界這麼大,哪裡還有這種地方,除非沙漠和荒山,而且已經習慣安逸生活的他哪裡還會受的了那種苦,不如一了百了。

    許諾的車子經過母親的店鋪,他把車停了下來,去拿了兩瓶紅茶飲料。他把飲料的錢遞給母親,母親不要,他說這怎麼可以,我不能白喝你的,這是我們家的傳統。母親笑了笑,依舊是拒絕,他只好把錢收了回去。哥哥和姐姐的孩子都長大了,都開始上幼兒園了,母親耐不住空閒就開了這家商店,她拼搏奮鬥了一輩子,卻依舊想繼續發光發熱。許諾看著母親滿是滄桑的臉龐,心想,寫了一輩子的言情小說卻把最最純樸的親情給忽略掉了,著實不該。沒有母親就無法知道生命的美好,就無法體會到愛情的美妙,為什麼在最初的時候就只知道寫愛情小說而不寫寫母親呢?她的故事多麼的不同凡響,我卻寫那些令人感到是無病呻吟的愛情小說。

    母親問他靜馨怎麼樣了,他騙母親說很好,過幾天就要生孩子了,他打算上南方去,過很長一段時間再回來。母親說早點把孩子抱過來給她看看,她特別喜歡孩子。嗯,我儘量吧,媽媽,你多保重身體呵,少賺些錢,錢都是賺不完的,有空的時候多去那些服務場所做做足療按摩什麼的,你現在最大的目標是追求長壽。嗯,許諾,我們家四個孩子就數你最聽話,最孝順,早點兒把靜馨娶回家呵,就你讓我最操心了。嗯,媽媽,我要趕時間,不陪你了,你多多保重。

    母親拉著他的手,他感到淚水又要湧上眼睛,於是趕緊逃避。母親,真的對不起了,我是最不孝順的,沒能陪你老到最後。我不求你體諒我的苦衷,我只想你若知道我先離你而去你若能承受住這個打擊,我在地下就會有一絲的安慰。母親,如果真如那網友說的有輪迴,下一輩子我還做您的兒子,您是我最敬愛的媽媽,沒有誰能代替您在我心中的地位。媽媽,真的對不起了,兒子要隨靜馨去了,您不要哭,真的不要哭,您這一輩子流過太多的淚水,我不想您為您不孝的兒子再落一回淚水。父親的去世您都挺過來了,希望這一次您也能夠挺過來,我親愛的母親,永別了,許諾要先離您而去了,真的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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