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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文飛776

    小時候吃的蜜橘都是成簍成筐的裝著,瞪眼伸嘴地白吃,比較這兒所說杭州的往事已不免有點異樣,若再以今日追溯從前,真好比換過一世界了。

    城頭巷三號的主人朱老太爺,大概也是個喜歡吃橘子的,那邊便種了七八棵十來棵的橘子樹。其種類卻非塘棲,乃所謂黃岩也。

    橘子誠未必都是黃岩,在今日姑以黃岩論,我只記得黃岩而已。說得老實點,何謂黃岩也有點記它不真了:只是小橘子而已。小橘子啊,小橘子啊,再是一個小橘子啊。

    黃岩橘的皮麻麻札札的蠻結實,不像塘棲的那麼光溜那麼鬆軟,吃在嘴裡酸浸浸更加不像蜜糖了。同住的姑娘先生們都有點果子癖,不論好歹只是吃。我卻不然,雖橘子在諸果實中我最喜歡吃,也還是比他們不上,也還是不行。這也有點可氣,倒不如干脆寫我的“打橘子”,至於吃來啥味道,我不說!——活像我從來沒吃過橘子似的。

    當已悽清尚未寒冽的深秋,樹頭橘實漸漸黃了。這一半黃的橘子,便是在那邊貼標語“快來吃”。

    我們拿著細竹竿去打橘子,仰著頭在綠蔭裡希裡霍六一陣,撲禿撲禿的已有兩三個下來了。紅的,黃的,紅黃的,青的,一半青一半黃的,大的,小的,微圓的,甚扁的,帶葉兒的,帶把兒的,什麼不帶的,一跌就破的,跌而不破的,全都有,全都有,好的時候分來吃,不好的時候搶來吃,再不然奪來吃。搶,搶自地下,奪,奪自手中,故吃橘而奪,奪斯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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