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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檻外散人

    川辣粽,今夜我翻你的牌

    北吃甜,南吃鹹,巴蜀辣得歡。辣粽是巴蜀一帶獨有的粽子品種,川辣粽,因製作講究,工藝複雜,其口味相當獨特,而成為巴蜀千古流傳的名點小吃之一。

    其製法是先把糯米、紅豆浸泡洗浸,瀝乾水,放入辣椒粉、花椒粉,臘肉粒、川鹽等攪拌均勻。取刷洗乾淨的箬葉包裹捆紮,於鍋內沸水中熬煮熟透後即成。

    川辣粽,香辣可口,讓嗜辣之人慾罷不能。凡是吃過香辣粽的人,其他風味的粽子對他來講都會稍遜一籌。到底有多好吃?我說吃到讓人懷疑人生,吃貨們卻問以前吃過的或甜或鹹的粽子還叫不叫粽子?

    七年前,我有幸吃過一次川辣粽子,記憶猶新。至今思念,渴望重溫。

    那一年夏季同學聚會,巴蜀的吳公子做東,約我們齊聚重慶朝天門碼頭。乍一看,還以為是“黑澀會”。其實,是讓我們由此上船,坐豪華遊輪,至湖北宜昌下船,五日遊歷長江三峽好風光。

    到達重慶當晚,我與阿蓉同住一個房間。在學校時我們曾是上下鋪,無話不談。我因舟車勞頓,暫難回神,不思茶飲。那時候的阿蓉,正處於人生的低谷,事業不順,老公出軌。見我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她也提不起興致,當晚的酒會,我們早早開溜,跑到朝天門碼頭去聽長江的濤聲。

    我們坐在石階上,看長江上觀光遊船來往穿梭,一派繁華景象。長江兩岸燈光如熾,如天上星光點點。江風拂面,令高興的人更加高興,惆悵的人更加惆悵。石階上坐滿了納涼的人,情人在切切私語,稱兄道弟的人在喝酒划拳,我與阿蓉天南地北講述這幾年的悲歡。

    突然就聽到有人在我們周圍拉長了聲音在叫賣著什麼,重慶人的話好懂也不好懂。我聽了半天,才聽出來,“麻得巴適,辣得正宗,川辣粽子”。只見一個人提著籃子,來到了我們跟前,問我們要不要來兩個。

    一聽到辣,我就突然有了食慾。阿蓉是上海人,本來是不吃辣的,那晚鬼使神差地,在我的唆教下,她也吃了一個有生之年最難忘的粽子。

    我還好,我生在湖南,長在江西,辣還是可以接受的。而且,被讚譽為千古名小吃的川辣粽,確實不辱勝名。要不是那日我因暈車引起腸胃不適,我定要來第二個。

    阿蓉就不一樣了,她來自嗜甜如命的滬上,根本就沒被辣開化過。這一吃下去,鼻涕眼淚全逼出來了。當我吃完轉過頭去看她時,她的臉早已一片晶瑩,映著江上的漁燈,是她無盡的落寞與悲傷。

    那一刻,她正好藉著川辣粽的威力,將一生加起來都沒有流過的那麼多的眼淚恣意奔湧。她眼泡腫起,心卻痛快,眼淚洗滌體內毒素,衝出體處,乾乾淨淨。她將頭埋入自己的膝蓋內,復又抬起頭來,轉瞬之間,她已可以重新挺起胸膛做人。

    經過那一夜,川辣粽似乎成了我們密而不宣的默契。阿蓉回到上海後,與前夫離婚,後覓得良人,事業有成,兒女成雙。阿蓉說,她代每個人慶幸,包括自己在內。

    川辣粽,讓人吃得酣暢淋漓之餘,也讓情感找到一個渲洩的出口。就憑這一點,它就已勝卻人間無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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