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當年上小學五年級,午飯還都自己走回家吃呢.

我吃完午飯回學校的路上,正好遇見一個同班男同學,我們就一起走,走了幾步看見個破掉一半的皮球,就撿了玩,一路又扔又踢的,路過一戶人家,門前有個小土堆,準確說應該是細沙子,估計是人家鋪院子剩下的一小堆兒.

那沙子,又細又白啊,手感也超級舒服,還被中午的太陽曬得滾熱,我倆上去又抓又捏,覺得不夠爽還用手臂的面板去蹭,玩得兩人口水直流,十分陶醉.

現在想想,也就女孩的粉嫩胸脯,柔滑的美背,光潔的大腿,才值得我們用自己幾乎全身的膚覺細細去體會.

當年呢,就是別人家門口曬得滾燙的一小堆白色細沙子.

太,太,太,太招人兒喜歡了,我倆玩到捨不得走.

眼看就要到下午上課時間了,不行,再美好也不可以失去理智,我同學就用那半個破皮球裝了一大包熱乎乎,細細白白的沙子,緊抱在胸前,連跑帶顛兒,到了學校.

差幾步到教室時剛好打了上課鈴,同學們早就座位上坐好了,我倆滿頭大汗衝進班,趁老師在黑板上寫字,我閃到了自己座位上,心還嘭嘭直跳.

我同學就慘了,進門時正被老師看見,胸前還抱著個破皮球,一臉興奮的樣子.

老師劈頭就是一句,拿滴什麼玩意兒?!

沒等回答又來一句,扔出去!

我同學沒有放棄,小心地把裝著細細白白沙子的半個破皮球,安放到教室門外花壇邊.微微笑著回來上課.

下課鈴一響,我同學第一個衝出去撿破皮球.

我也覺得他有意思,跟過去要一起玩,他呢,偏要在操場找個合適的地方玩.都是十來歲的小學生,滿操場上的混亂局面可想而知.走了幾圈還沒物色到玩那包沙子的合適地點,跟在他後面我都煩了.

最後好不容易才放下那半個破皮球.

皮球雖破但仍很有彈性,定址時,我同學的手一直緊捏著破口不讓沙子流出來,這下一放到地上,噗嚕嚕的就彈開了,裡面射出萬道金光.

我同學,跪在滿是煤粉末子的灰色沙土操場上,面前就是盛在破皮球裡,散發聖潔光芒的細細白白的沙子,他一臉幸福地揚頭看著我,那一刻,我們竟誰都不捨得伸手去碰了,兩人就靜靜地定在那兒.他像是在跪拜,我可能是在回味中午路上在人家門口玩沙子那會兒的細膩觸覺.操場上的喧囂都聽不見了,時間彷彿也靜止了.

突然,一個男孩,不知從哪兒衝過來,一腳踢飛了地上的破皮球.

當我回過神兒來,我同學和那個男孩早打成一團了.

我同學痛下狠手,對方頭破血流.

直到現在我還忘不了,罰站時,他無限惋惜的神情,時不時地搖頭,嘆氣,止不住地掉淚.

寫到這兒我好像想起了他的名字,他叫 "X 晨曲",想了想還是隱去姓氏為好.

也就是他,曾跟我講過:

屎雖然臭,但實際吃起來是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