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記得那一年的那一天，她笑嘻嘻的停下自己的摩托車，對我說：“小張，我順路，載你回去？”我婉拒。姑娘很誠懇：“小張，公交車很擁擠，反正我們兩家離得不遠，我載你，多一個人還多個人和我說話呢！你就當陪陪我？”實在不太好拒絕，只好坐上了摩托車後座。我們是同事，當時在一家紅木傢俱展廳上班。因為工作量不大，展廳一共只有三人。我，她，玲。我，30歲，中專。她，22歲，高中。玲，20歲，大學。名義上她和玲都是我手把手教會的，但實際上，我們三人工資一樣多，獎金也是一樣多。因為是私人老闆，每個月的獎金都有準確的計算方式，然後除以三，我們三人均分。我們的資歷也差不多，我比她早進來半個月，她比玲早一個星期。我們每天早上8點半上班，下午6點下班，一個月休息四天，自己安排時間。其實三人當中最累的人是我。因為我年紀偏大，自己也知道在展廳這行算是大齡了。老闆純粹是因為我的口才和能力才留下我。那時候老闆的公司準備往高階化經營，花重金給每個產品拍照，讓我對每一個產品配一份產品說明書，這些都是義務的。而她和玲，因為不懂木材和雕刻文化方面的知識，不用參與。每次出貨的時候，因為我個子高，年紀大，所以每次賣力也最多。但是我沒有什麼怨言，因為自己確實在這行沒有什麼競爭力，在這一行裡，大多數老闆看中的是身材，樣貌，氣質。我也很喜歡這樣簡單直接的職場。大家工資一樣，不存在晉升競爭，自然而然其樂融融。因為上下班坐了幾次她的順風車，她和我很快熟絡起來。某一天下班的時候，她遞給我一份洗髮水。“小張，幫幫忙，這瓶洗髮水你可不可以幫我用掉？”她乞求我。“什麼意思？”我疑惑。“是這樣的，我剛才在路邊看見有人推銷洗髮水，覺得太可憐了，就買了一瓶。可是如果我帶回家，我媽會罵我亂花錢，我也沒地方藏。”她強行把洗髮水塞給我：“你就幫個忙嘛，這個又不貴，才20塊錢。”“那我給你20塊。”儘管家裡並不缺洗髮水，但是我無法拒絕她的請求。“不用，我主要是我自己以前也是推銷洗髮水的，知道他們不容易，才買的。本來打算買了就扔掉，但是扔掉可惜，你就幫我用了嘛。”作為回饋，我請她吃了燒烤。某天晚上，我正在家看電視，她打來電話：“小張，出來一下，幫個忙。”趕緊見面。“小張，我媽的親戚開了家專門洗頭的店，給我充了1000塊洗頭，你看，我怎麼洗得完，你陪我去？我一個人洗頭好無聊。”雖然我個人有怪癖，挺不喜歡年輕男生幫我洗頭，但是既然已經出來了，只好陪她一同去，洗完頭作為回報又回請了她。她人很不錯的，相比之下，那個大學生玲就有點過分了。一次打包傢俱，我讓她去叫玲來和我一起，結果玲理都沒理我，還故意瞪了我一眼。我能理解，大學生麼，難免嬌氣一點。但是後來，玲的行為越來越離譜，處處和我作對，而我不知道自己錯在了那裡。後來聽她說，玲向她抱怨過，說我仗著自己什麼都懂故意刁難她。“小張，你別生氣了。90後啊，怎麼聽得進別人的意見？你少說話不惹她就行了。”她開導我。我這個人啊，就是性子急，心裡藏不住事。然後契機很快來了，那天，她輪休，展廳只剩下我和玲。“小玲，我們聊聊可以嗎？”我主動上前。“好啊，你想聊什麼？”玲問我。“你為什麼對我意見很大呢？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我問玲。我有理由懷疑玲。老闆讓我負責產品冊，而玲是大學生，老闆卻沒讓她負責。她心裡不舒服也是很正常的。“小張啊，不是我對你有意見，是你先對我有意見的啊！”玲說。推心置腹不到三分鐘，我和玲就一起懵逼了。“她說你很過分，每天下班自己不坐公交車，非要她載。”“天哪，小玲，她這麼對你說的？是她讓我陪她的啊，我每天騎單車到她家，等她一塊上班，每天下午坐她的車到她家，再騎我的單車回去。累死我了啊！我要坐公交她攔著讓我陪她一塊啊！”“她說有一次自己買了一瓶洗髮水，被你看見了，你非要找她要，她不好意思不給，她說就沒見過你這樣的人。”“天哪嚕，她說拿回家媽媽要罵她，我心疼她才收下了，我自己的洗髮水都用不完。給錢她不要，我請她吃東西了。”“她還說你連她洗頭都要去沾光......”“那上次打包傢俱的時候我喊你你怎麼沒理啊？”我問小玲。“你喊過我嗎？”小玲瞪大眼睛。“我讓她來喊你的啊！她回來告訴我說你不願意來。”我指了指小玲當時站的地方：“諾，那次你站在這裡，你回憶一下。”“我想起來了，那天我恍惚聽見你在喊我，後來她走過來，我問她你喊我幹什麼，她說你根本沒喊我，還說你說不要我打包，說我嬌氣沒用。”小玲頓了頓：“我覺得應該教訓一下你，所以故意不搭理你，你讓我做什麼我也故意唱反調。”“她還說什麼了？”我問。“她還說前兩個員工就是因為你被開除的。”小玲說。在她來之後，老闆開除過兩個員工，這兩個員工資格比我老。但是這兩個都是因為仗著自己是本地人和老闆熟悉之後就各種偷懶才被開除的啊。她每天自告奮勇，說要勸小玲改變對我的看法，她和小玲都是本地人，說著我聽不懂的話。我以為小玲是個什麼都聽不進去的人，結果卻是她每天在變著法子說我的壞話。第二天一早，她來上班，義憤填膺的小玲和委屈的我一起找她對質，她當時就啞口無言了。那天中午，她以身體不適為由提出辭職，而我們的老闆，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還讓我和小玲去勸說她留下來。我們當然沒去，她也當然沒留下來。後來的工作一直就是我和小玲兩個人，事實證明小玲雖然是90後，但是也挺不錯的。我們每天分工明確，再也沒有任何隔閡和矛盾。我們一直搞不懂她，大家拿著一樣的工資，我比她還累，又沒有升職空間，她為何要挑撥我和小玲的關係。也許是因為她太自卑了，她沒有小玲的人才，沒有我的口才，能拿出來的，只有心機。但是我仍感謝她，在我最後一堂職場課上，讓我仍有收穫。
我還記得那一年的那一天，她笑嘻嘻的停下自己的摩托車，對我說：“小張，我順路，載你回去？”我婉拒。姑娘很誠懇：“小張，公交車很擁擠，反正我們兩家離得不遠，我載你，多一個人還多個人和我說話呢！你就當陪陪我？”實在不太好拒絕，只好坐上了摩托車後座。我們是同事，當時在一家紅木傢俱展廳上班。因為工作量不大，展廳一共只有三人。我，她，玲。我，30歲，中專。她，22歲，高中。玲，20歲，大學。名義上她和玲都是我手把手教會的，但實際上，我們三人工資一樣多，獎金也是一樣多。因為是私人老闆，每個月的獎金都有準確的計算方式，然後除以三，我們三人均分。我們的資歷也差不多，我比她早進來半個月，她比玲早一個星期。我們每天早上8點半上班，下午6點下班，一個月休息四天，自己安排時間。其實三人當中最累的人是我。因為我年紀偏大，自己也知道在展廳這行算是大齡了。老闆純粹是因為我的口才和能力才留下我。那時候老闆的公司準備往高階化經營，花重金給每個產品拍照，讓我對每一個產品配一份產品說明書，這些都是義務的。而她和玲，因為不懂木材和雕刻文化方面的知識，不用參與。每次出貨的時候，因為我個子高，年紀大，所以每次賣力也最多。但是我沒有什麼怨言，因為自己確實在這行沒有什麼競爭力，在這一行裡，大多數老闆看中的是身材，樣貌，氣質。我也很喜歡這樣簡單直接的職場。大家工資一樣，不存在晉升競爭，自然而然其樂融融。因為上下班坐了幾次她的順風車，她和我很快熟絡起來。某一天下班的時候，她遞給我一份洗髮水。“小張，幫幫忙，這瓶洗髮水你可不可以幫我用掉？”她乞求我。“什麼意思？”我疑惑。“是這樣的，我剛才在路邊看見有人推銷洗髮水，覺得太可憐了，就買了一瓶。可是如果我帶回家，我媽會罵我亂花錢，我也沒地方藏。”她強行把洗髮水塞給我：“你就幫個忙嘛，這個又不貴，才20塊錢。”“那我給你20塊。”儘管家裡並不缺洗髮水，但是我無法拒絕她的請求。“不用，我主要是我自己以前也是推銷洗髮水的，知道他們不容易，才買的。本來打算買了就扔掉，但是扔掉可惜，你就幫我用了嘛。”作為回饋，我請她吃了燒烤。某天晚上，我正在家看電視，她打來電話：“小張，出來一下，幫個忙。”趕緊見面。“小張，我媽的親戚開了家專門洗頭的店，給我充了1000塊洗頭，你看，我怎麼洗得完，你陪我去？我一個人洗頭好無聊。”雖然我個人有怪癖，挺不喜歡年輕男生幫我洗頭，但是既然已經出來了，只好陪她一同去，洗完頭作為回報又回請了她。她人很不錯的，相比之下，那個大學生玲就有點過分了。一次打包傢俱，我讓她去叫玲來和我一起，結果玲理都沒理我，還故意瞪了我一眼。我能理解，大學生麼，難免嬌氣一點。但是後來，玲的行為越來越離譜，處處和我作對，而我不知道自己錯在了那裡。後來聽她說，玲向她抱怨過，說我仗著自己什麼都懂故意刁難她。“小張，你別生氣了。90後啊，怎麼聽得進別人的意見？你少說話不惹她就行了。”她開導我。我這個人啊，就是性子急，心裡藏不住事。然後契機很快來了，那天，她輪休，展廳只剩下我和玲。“小玲，我們聊聊可以嗎？”我主動上前。“好啊，你想聊什麼？”玲問我。“你為什麼對我意見很大呢？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我問玲。我有理由懷疑玲。老闆讓我負責產品冊，而玲是大學生，老闆卻沒讓她負責。她心裡不舒服也是很正常的。“小張啊，不是我對你有意見，是你先對我有意見的啊！”玲說。推心置腹不到三分鐘，我和玲就一起懵逼了。“她說你很過分，每天下班自己不坐公交車，非要她載。”“天哪，小玲，她這麼對你說的？是她讓我陪她的啊，我每天騎單車到她家，等她一塊上班，每天下午坐她的車到她家，再騎我的單車回去。累死我了啊！我要坐公交她攔著讓我陪她一塊啊！”“她說有一次自己買了一瓶洗髮水，被你看見了，你非要找她要，她不好意思不給，她說就沒見過你這樣的人。”“天哪嚕，她說拿回家媽媽要罵她，我心疼她才收下了，我自己的洗髮水都用不完。給錢她不要，我請她吃東西了。”“她還說你連她洗頭都要去沾光......”“那上次打包傢俱的時候我喊你你怎麼沒理啊？”我問小玲。“你喊過我嗎？”小玲瞪大眼睛。“我讓她來喊你的啊！她回來告訴我說你不願意來。”我指了指小玲當時站的地方：“諾，那次你站在這裡，你回憶一下。”“我想起來了，那天我恍惚聽見你在喊我，後來她走過來，我問她你喊我幹什麼，她說你根本沒喊我，還說你說不要我打包，說我嬌氣沒用。”小玲頓了頓：“我覺得應該教訓一下你，所以故意不搭理你，你讓我做什麼我也故意唱反調。”“她還說什麼了？”我問。“她還說前兩個員工就是因為你被開除的。”小玲說。在她來之後，老闆開除過兩個員工，這兩個員工資格比我老。但是這兩個都是因為仗著自己是本地人和老闆熟悉之後就各種偷懶才被開除的啊。她每天自告奮勇，說要勸小玲改變對我的看法，她和小玲都是本地人，說著我聽不懂的話。我以為小玲是個什麼都聽不進去的人，結果卻是她每天在變著法子說我的壞話。第二天一早，她來上班，義憤填膺的小玲和委屈的我一起找她對質，她當時就啞口無言了。那天中午，她以身體不適為由提出辭職，而我們的老闆，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還讓我和小玲去勸說她留下來。我們當然沒去，她也當然沒留下來。後來的工作一直就是我和小玲兩個人，事實證明小玲雖然是90後，但是也挺不錯的。我們每天分工明確，再也沒有任何隔閡和矛盾。我們一直搞不懂她，大家拿著一樣的工資，我比她還累，又沒有升職空間，她為何要挑撥我和小玲的關係。也許是因為她太自卑了，她沒有小玲的人才，沒有我的口才，能拿出來的，只有心機。但是我仍感謝她，在我最後一堂職場課上，讓我仍有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