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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說裡的楊過,沐浴著長輩之愛、摯友之愛、心儀之愛,及仰慕之愛。

    穆念慈的母愛,歐陽鋒的“父愛”,郭靖的“伯愛”,三者總體構成了楊過接受到最濃郁而又無私的長輩之愛。

    對於穆念慈的母愛,或許我們只能在《射鵰》與《神鵰》間隙的留白處想象了,憑著穆念慈在《射鵰》裡的溫柔形象,不難揣測楊過的喪父幼年有著慈母的呵護,只不過這位慈母卻在《神鵰》前永遠地告別了讀者。試想從《射鵰》到《神鵰》十年的跨越,柯公公老當益壯,西毒、北丐還撐到了華山新役,所有那時活下來的主角與配角(除了託雷安達)都在《神鵰》裡有了生命的延續,唯獨念慈的生命線因為劇情的需要而斷了。但其實,楊過是穆念慈生命的延續。

    回首歐陽鋒的曾經,心腸毒辣,壞事做盡。但失心瘋之後的他對楊過視如己出的愛是純粹的、自然的,也讓讀者終於對這樣精神狀態下的歐陽鋒不知不覺有了些許好感。而楊過對他的情感也是從先前的不信任一點一點轉變為將歐陽鋒視為真正的父親,鋒有疼子之心,過有孝父之意,沒有人心詭譎,沒有名利私心。但較真了說,歐陽鋒的愛也有自私的成分,在他的思維裡,只有他可以愛楊過,別人不可以愛,他對其他愛楊過的人是抱有牴觸之心的(比如小龍女)。這樣的長輩之愛可能不完美,但卻是濃郁的。

    然則在長輩之愛裡描述的最為明顯的,莫過於郭靖對楊過的“伯愛”了,在郭伯伯對楊過的愛更像骨肉親情,一謂“疼愛”,一謂“信任”。“疼愛”之處,郭靖至始至終的本意都是為楊過好,雖然往往好心辦壞事;“信任”之處,參照黃蓉的心機,對過兒的不設防,正是一種大愛的體現。但這樣的愛也有些許的瑕疵,畢竟,“伯愛”是要讓位於尊師和禮教的,柯公公一個不願,郭伯伯就得把過兒發配到重陽宮“充軍”去,《大宋公民行為規範及道德準則》裡不允許師徒通婚,他便發自內心根深蒂固地反對著兩位主角的愛情。但這樣的瑕疵,比起世俗的膚淺與主觀的猜忌,理應列入大愛的範疇。

    有一個人,與其說對楊過是長輩之愛,倒不如納入摯友之愛中,此人便是東邪黃藥師。黃、楊二人在價值觀上的吻合度非常之高從而使得二人結為了忘年交,這便不像長輩與晚輩的關係,而是知己的情懷,畢竟黃藥師對楊過沒有長輩的架子(不是說黃藥師沒架子,當年黃藥師在桃花島上三道試題招婿前對郭靖可是擺了很充足的架子,誰叫郭靖文化呆滯呢)。料想黃藥師的一生中所在乎的人著實不多,就連其女婿郭靖都難入名列,可以說楊過與黃藥師是一個極低機率的志同道合,如此珍貴的巧合,摯友之愛自然深沉了。

    至於洪七公、一燈大師、周伯通等,雖不至於泛交,只緣相處的時日甚短,故不入長輩、摯友之列。黃蓉對楊過的偏見太重,而且幾次在假設被驗證為錯誤的情況下繼續執行偏見的假設,雖然有長輩之愛,已不純粹。至於耶律齊、馬光佐之輩,可列為交情而非摯友。

    但這之中,既如長輩,有似摯友的角色是存在的,就是《神鵰俠侶》裡的神鵰。長輩者,因為神鵰有師傅的威嚴,有一種驅使楊過勤奮練功的氣場;摯友者,神鵰對楊過的不離不棄,排解寂寞,不亞於小龍女。

    接下來則是受普遍關注的心儀之愛,入圍者有:小龍女,公孫綠萼、程英、陸無雙(完顏萍和耶律燕下嫁龍套,不表),至於郭襄責被納入仰慕之愛,至於為什麼後面會細說。

    在這個角度中,首先要說楊過在年輕時期的品行的確有些問題,主要表現為“主動調情與事後不負責”,隨意稱陸無雙為娘子、親吻完顏萍的雙眸、對公孫綠萼的一番甜言蜜語,可以說年輕氣盛本性自然流露,加之荷爾蒙分泌過盛使之然也,但後果也很重。一句“只愛龍兒”的立場使得程英、陸無雙為他單身終老,公孫綠萼傷痛至極為他又是自殘(身負情花)又是自刎(免人質之憂),可見楊過的專情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建立在“對過往風流韻事的拋諸腦後”基礎之上的。

    但這三人對楊過的愛不能單純以結局作為唯一指標作為衡量。程英對楊過更多是愛慕。“既見君子,雲胡不喜”,可以說,在四個女子中,她跟楊過獨處的時光是最短暫的,她更像是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切入愛上了楊過,愛上楊過的情懷、愛上他的風度;比程英共患難多一次的陸無雙則是日久生情,逐漸發現自己忘不掉當初的那個“小痞子”,不知不覺,情愫就在那裡。於是,陸、程二人的舉措相當一致,在李莫愁的殺戮威脅前遞給楊過那半塊保命錦帕,為解楊過之情花劇毒涉險絕情谷,但我們要知道楊過中情花毒的情報不是楊過本人告知她們的,很可能是武三通在散播訊息時不經意傳到她們耳中的,但在獲得這樣一個可信度未知的情報以及未來劫難未知的情況下,她們還是以單薄個體的形式闖入絕情谷,而且差點喪命於李莫愁的五毒神掌,雖然篇幅輕描淡寫,只能說心意之情無價。

    公孫綠萼對楊過的愛,一是愛之深,二是本身內心的善良。因為愛之深,所以為了對方不在乎自殘的疼痛,也會因被拒絕的苦楚而有輕生的念頭;因為內心的善良,在初識楊過時對他的花言巧語沒開防火牆。“喜歡就會放肆,但愛是剋制”,公孫綠萼的剋制可以說不亞於小龍女,但卻是一種單方面的無奈,綠萼對楊過的愛,貴在她那份剋制,惜在當方面的無奈,這樣的愛,亦是深邃。

    小龍女的愛,應該已被諸位大師歷經無數遍透徹的分析,在此不便贅述,畢竟小龍女的愛最終得到了應得的回饋,足矣。

    最後一點論述的是仰慕之愛,以郭襄為例。郭襄對楊過的愛,有粉絲愛慕偶像的成分,有蘿莉傾心大叔的情節,畢竟楊過展現給郭襄的那一面徹底折服了她。“風陵師太”的命名將郭襄對楊過的思念暗暗道來,這是一種執著。至於是仰慕還是心儀,畢竟心儀還包括對方的缺點,而在郭襄的眼裡,楊過展現的那一面滿滿的都是優點,堪稱完美,客觀的說郭襄眼中呈現的楊過是片面的,只是楊過的一部分,故仰慕較心儀更多一些。

    縱觀楊過的前半段可考生涯,不只是被一種愛滋潤著,也不只被一份愛眷顧,只是楊過在性子上有一些自卑,有時會忽略,故而會產生一系列瑕疵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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