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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歷史傳播者張小飛

    詠絮之才謝道韞。

    “詠絮之才”說的是一個大家耳熟能詳的典故。

    講的是有一天謝家一屋子芝蘭玉樹圍坐在一起聊天時,外面忽然下起大雪。謝安(芝蘭玉樹的偶像)興致來了,指著窗外問:“大雪紛紛何所似?”謝郎口快,說:“像在空中撒鹽(撒鹽空中差可擬)。”謝道韞則說:“不如比作是柳絮隨風飄舞(未若柳絮因風起)”。

    謝安大為讚賞,後人用“詠絮之才”誇讚在文學方面有才華的女子。

    這是大部分人對於謝道韞的全部印象。

    事實上,無論才華氣質還是為人處世,謝道韞都絲毫不遜於當時的魏晉名士。

    謝道韞出身陳郡謝家,沒錯,就是“舊時王謝”那個謝,“謝家子弟,衣冠磊落”那個謝。當時家族中的國民偶像謝安帶頭隱居避世,領著一群子侄談玄對弈,過著世外仙人的日子。

    謝道韞,就是一個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的小仙女。

    當時謝道韞擬作了一首嵇康的《詠松詩》拿去給謝安看,詩是這樣的:

    遙望山上松,隆冬不能凋。

    願想游下憩,瞻波萬仞條。

    騰躍未能升,頓首俟王喬。

    時哉不我與,大運所飄颻。

    嵇康,我們都瞭解,一個為了不當官和朋友絕交的傲嬌避世boy,原作裡嵇康憧憬仙人王子喬,不用龍游淺灘,超凡脫塵。而謝道韞的這篇擬作,則展現出“時哉不我與,大運所飄颻”的超然境界。

    封建時代的女子,胸中能有如此氣象,除了個人天資外,不得不說受到了自由風雅的家族氣質薰陶。

    謝道韞的父親謝奕,就是以放蕩不羈聞名於士林。謝奕是個十足的酒鬼,曾任職於當時的安西將軍,後來的預備役攝政王——桓溫手下。桓溫很欣賞謝家子弟,平時也不要求有什麼尊卑禮數,謝奕就總拉著桓溫喝酒,還屬於有點強迫的那種,桓溫非但不給他穿小鞋,還一臉寵溺地陪他喝,笑稱謝奕是他的“方外司馬”。

    有一次桓溫被他灌得不行,跑去夫人南康公主那躲他,謝奕不以為意,隨手拉過一個守衛就開始對飲,還笑呵呵地說:“走了一老兵,這裡又來了一個,甚好,甚好!”

    謝道韞雖然不像她爹那麼放浪形骸,但也是個真性情的耿直girl。

    謝道韞善於縱談玄理,但她的弟弟謝玄則總有些不開竅。謝道韞怒其不爭,直接劈頭問道:“你這孩子,到底是俗務纏身無心鑽研,還是天分有限只能止步於此了?”

    雖然被這樣責備,謝玄還是十分崇拜自己的姐姐,逢人就誇,還非要和人爭個高下。當時顧家有個頗有些才學的女子,是張玄的妹妹。這個張玄,當時和謝玄齊名,人們自然而然就把顧夫人和當時嫁為人婦的謝道韞放一起比較了。

    她沒有明說孰優孰劣,只是評價:“王夫人神情散朗,有林下風氣。顧家婦清心玉映,是閨房之秀。”

    文化人說話,文化人才能品出其中真意。“林下風氣”,說的是魏晉時期最大偶像天團——竹林七賢的風神氣質,而“閨房之秀”與之相比,高下立現。

    詠絮之才、林下風氣,都只能概括謝道韞的才華風姿,事實上,她還是一位氣場強大,能揮刀上陣的女中豪傑。

    她晚年時,孫恩之亂爆發,軍隊衝進會計城,謝道韞的丈夫兒女均死於戰火。蒙此大難,她卻絲毫沒亂了方寸,而是一手抱著外孫,一手提刀,陣斬數名敵兵,才因寡不敵眾被俘。她抱著哭得快沒氣兒的外孫,怒斥孫恩不該將大人的戰爭禍害到孩子身上,說要殺這孩子,先殺了我。

    孫恩對謝道韞早有耳聞,眼前浴血而立的女子又實在氣勢逼人,讓人心生敬佩。於是不僅沒殺她,還派人將她送回會稽。謝道韞自此隱居,寡居終老。

    故事說到這,謝道韞令人遺憾的點在哪呢。

    兩點來概括:

    一是遺憾此身非男兒,不能廣交名士,放浪形骸。

    二是遺憾夫君非良人,不能煮書潑茶,互為知音。

    還有一大遺憾,遺憾書卷散佚,鮮為後人所知,不過仔細一想,這分明是我們的遺憾,所以不做細談。

    從第一個遺憾說起:

    雖說謝家風氣開放,不拘世俗禮法,但在那個年代,身為女子還是有諸多限制。甚至可以說第二個遺憾,正是因為第一個而起。

    謝道韞嫁去王家後,一日小叔子王獻之和人談玄,頹勢已現。謝道韞有意解圍,但因為需要避嫌,只好在屏風後與人交流。

    這還是因為王獻之的弱勢,才讓她有發言機會,如果不是女子,她理應由更多機會與人俯察萬物,暢談玄理。

    第二個遺憾,只看概括就已經很心酸了。

    人生在世,尤其像謝道韞這種從下身邊名士雲集的才女,還有什麼比和一個三觀不合的人度過一生更讓人難受的呢?

    當初謝安給她選夫君,也是經過一番考量的。王凝之不如其他王氏子弟風雅,顯得木訥了些,但看起來比較居家。

    但誰知道他的木訥不是居家,而是迂腐。

    謝道韞當時跟謝安抱怨過:“長年和我們家叔伯兄弟相處,竟不知世間還有他這樣的人。”

    王凝之坑謝道韞坑得最慘的一次,就是孫恩之亂了。

    王凝之是天師教的教眾,按等級,孫恩還是他上級。當時謝道韞勸她積極備戰,他不予理會,只顧著開壇做法,祈求天君保佑。

    結果不必再說,王凝之作死了自己,連帶作死了自己的兒女,謝道韞痛失骨肉,還要拼死為剩下的家人殺出一條血路。

    晚年她隱居會稽時,有人慕名拜訪。說及自己的家門不幸,謝道韞悲慟難抑制,泫然涕下。

    今人看古人,難免帶著上帝視角,覺得他們所經歷的苦難也是他們成就的一部分。可不設身處地,又怎麼會知道那些苦難於他們來說,到底是磨鍊還是遺憾?留名與否,畢竟都是後人評說,活在當下,才是每個人最真實的渴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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