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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譯丹女超人

    柳宗元《鈷鉧潭記》賞析

      原文

      鈷鉧潭記

      鈷鉧潭在西山西。其始蓋冉水自南奔注,抵山石,屈折東流;其顛委勢峻,蕩擊益暴,齧其涯,故旁廣而中深,畢至石乃止。流沫成輪,然後徐行,其清而平者且十畝餘,有樹環焉,有泉懸焉13。

      其上有居者,以予之亟遊也,一旦款門來告曰:“不勝官租、私券之委積,既芟山而更居,願以潭上田貿財以緩禍。”

      予樂而如其言。則崇其臺,延其檻,行其泉,於高者而墜之潭,有聲潀然。尤與中秋觀月為宜,於以見天之高,氣之迥。孰使予樂居夷而忘故土者?非茲潭也歟?

      詞句註釋

      鈷鉧(gǔ mǔ)潭:形狀像熨斗的水潭。鈷鉧,熨斗,也有學者認為鈷鉧是釜鍋。

      冉水:即冉溪,又稱染溪。

      屈:通“曲”,彎曲。

      其:指冉水的源頭。

      顛委:首尾,這裡指上游和下游。

      勢峻:水勢峻急。

      蕩擊:猛烈衝擊。

      益暴:更加暴怒。

      齧:侵蝕。

      涯:邊沿。這裡指侵蝕著岸邊。

      輪:車輪般的漩渦。

      徐:慢慢地。

      有樹環焉,有泉懸焉:有樹環繞在潭上,有泉水從高處流入潭裡。環,環繞。焉,在那裡,兼指代詞。懸,自高處而下。

      以予之亟(qì)遊:因為我經常去遊玩。以,因為。予,我。亟,經常,多次。

      款門:敲門。

      不勝官租、私券之委積:承受不了官家租稅和私人債務的重壓。不勝,承擔不了。券,債務的借據。委積,累積的壓力。

      芟(shān)山:割草開山。芟,割草。

      更居:搬遷居住的地方。

      貿財以緩禍:這裡指解救稅債之災難。貿財,以物變賣換錢。緩禍,緩解目前災難。

      崇其臺:加高潭邊的臺沿。崇,加高。其,指示代詞,這裡指潭。

      延其檻:延長那裡的欄杆。延,加長。檻,欄杆。

      行其泉,於高者墜之潭:引導那些高處的泉水,使之墜落到潭裡。

      潀(cōng)然:水聲淙淙的樣子。

      尤與中秋觀月為宜:尤其是在中秋晚上賞月更為適合。

      於以見天之高、氣之迥:在這裡可以看見天空的高遠,感受到空氣的清爽。於以,於此,在這裡行。迥,遙遠。

      居夷:住在夷人地區。

      白話譯文

      鈷鉧潭,在西山的西面。它的源頭大概是冉溪自南向北奔流如注,碰到山石阻隔,曲折向東流去;潭水的上游和下游水勢湍急,撞擊更加激盪,侵蝕鈷鉧潭的潭岸邊,潭邊廣闊而中間水深,水流衝盪到山石才停止。水流形成車輪般的漩渦,然後才緩緩而流。潭水清澈而平緩,而且十畝有餘,鈷鉧潭四周有樹木環繞,有瀑布垂懸而下。

      山上有居住的人,因我多次來遊玩,一天早晨敲門就來告訴我:“(我因為)無法負擔越欠越多的官租私債,(沒辦法),想在山上鋤草開荒,並願意賣掉我潭上的田,暫時緩解一下債”。

      文學賞析

      《鈷鉧潭記》以“鑽拇潭在西山西”開頭,緊接《始得西山宴遊記》,重點寫潭。第一段寫潭狀;第二段寫得潭經過及潭上景物因人工改造而一顯得更加優美宜人;然後就他與潭的密切關係感慨作結,餘味無窮。

      作者從冉水著筆:“其始蓋冉水自南奔注,抵山石,屈折東流。”“奔注”二字描狀冉水強悍的生命力,大有迅猛而來,一瀉千里之勢,但卻遇上了屹立不動的山石擋住了去路。“奔注”之水抵石而下,但“抵”不過山石,只得“屈折東流”了。經過山石激盪後的溪水,變得更加湍急狂暴了,“齧其涯”,直到“齧”完了水涯的沙土,奔注之水全部流到潭中,有所歸依才停止。在此,作者以飛動的筆勢寫出了湍急的溪水景象。接下來,作者則描繪“鸞廣而中深”的水潭。約有十畝大的潭水則顯得格外的平靜,格外的清澈。至此,作者的筆勢也由峻急而變得平緩起來,不僅表現了溪水因落差過大而迸發出的巨大沖擊力,而且進一步寫出了溪水“流沫成輪”的又一性情,生動地描畫出旋渦濺沫卷雪、旋轉如飛的奇景。柳宗元筆下的永州山水是流動變幻、神秘瑰偉的,並且是有著強悍的生命力的錦繡畫卷。這與作者頑強執著、自信自強的意願相合,讓其精神為之一振,作者長時間被壓抑的內在不屈與傲岸的"情緒得到了宣洩。

      冉水由“奔注”而遇阻,而“屈折”,而“蕩擊”,而“齧”食,直至衝出個水潭來。這是一種充滿了力度、骨氣凜凜的壯觀之景。“其清而平者且十畝餘,有樹環焉,有泉懸焉”,這又是一種安寧疏朗,深婉幽美的恬靜之景。自古以來,人們都認為“山水有道”,“天地有大美而不言”。人只有與大自然融合一體,才能識得天機,悟透人理。在柳宗元筆下,永州山水完全是為“我”而獨有的。其一草一木,一泉一石,動靜遠近等等,都是或興發感慨,或寄寓哲理的抒情載體。

      第二段筆鋒一轉,由寫景過渡到敘事,敘述得潭經過時帶出一個社會問題:鈷鉧潭岸邊上居住的一戶人家,見作者多次去那裡遊玩、觀賞,有一天,便來敲門相告:因受不了官租私債的重重負擔,要躲避到山裡去開荒,情願把潭上的田地賣給作者,以緩解當前的困境。作者“樂而如其言”,把田地買了下來。這彷彿是把貧民的“憂”變成了自己的“樂”。其實相反。聯絡作者自身的遭遇和《捕蛇者說》等文所反映的情況,就不難想見他此時的心情。如前所說,作者寄情山水,本來是想逃避現實,排遣憂悶,然而尖銳的社會矛盾,直擴充套件到山巔水涯,如何逃避。一個由於企圖改變黑暗現實而被放逐的人仍然不能不面對政治苛虐、生民塗炭的現實,他的憂悶就不能排遣得了。然後作者“崇其巖,延其檻,行其泉於高者而墜之潭,有聲淙然”。作者對潭進行了一番精心的改造,使鈷鉧潭的環境便更優美了,更宜於“中秋觀月”,更宜於站在潭上見天之高,氣之迥了。只有在這幽麗清爽的大自然中,在這“天高氣迥”的境界中,他才能真正獲得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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