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羽者，伐秦之主力也。昔項羽起於楚時，力能扛鼎，豪義蓋世，為紈絝之所憚，被義士之多仰。戍卒一叫，六國並起而擊強秦；郡都一變，八千兒郎隨之出江西。浩浩乎若東流江水而勢不可阻，囷囷焉類水渦蜂房而堅不可破。於是擊秦嘉，破襄城，納范增，立懷王。繼而北進，陣前機變，斬宋義於轅門；臨危任命，受虎符於即戰；破釜沉舟，接短兵於鉅鹿；威不可當，納諸侯於既服。繼而西進咸陽，勢如破竹，銳不可滯，斬荊棘於坎途，降章邯於殷墟。如火如荼，勢盛臨晉之吳甲；聲名赫赫，氣比蔽日之天姥
項王既入咸陽，廢懷王之約而擊沛公於函谷，坑秦之降卒而烹市井之議異。戮子嬰於既降，炬阿房之綿延，弒懷王於江畔，序八州之不公。遂失天下之心，而違天時之運。尚不知悔，愈加掠其民脂，其殘其暴，比秦而猶不及也！是故民怨之載道而倍於暴秦，大廈之始成而樑柱盡蛀也，豈以項王之勇而可支之乎？
然大廈之始成，雖樑柱盡蛀,又盍傾之速若此耳?原項王初入咸陽時，常與沛公宴飲於鴻門，亞父范增數以目示，數言擊沛公於其翼未成，而避其羽豐之難克。然項王以懷王之約，兄弟之義，拘情理之節氣，成婦人之仁義，不予理會，及至壯士持盾闖帳，沛公駕車歸營，猶如縱蛟龍入滄海，放虎狼入西山。是故宗廟尚存而基木盡朽，枯柴積薪而星火藏匿也，至於宗廟盡隳，星火燎原又何遠哉？
況項王之暴已盡天下而皆知，沛公之策已得天下之民心。故沛公斬白蛇，拜淮陰，修棧道，渡陳倉，齊王軍至函谷而天下起而伐楚。項王名雖霸王而親朋皆叛之，沛公勢雖弱小而天下皆附之。是故沛公起於巴蜀之荒蕪而得關中之富饒，項王勝於連戰披靡而臨四面之楚歌也。十面埋伏，齊王施計困猛虎於牢籠；東城快戰，楚皇無奈逞必死之英豪。烏江亭長盛情待以渡之，而項王以天亡之說而拒之，悲乎！嗟乎！人之迷途至死而不知返者，蓋若此也。以天之亡人而拒生者，豈不謬矣！
自刎烏江
回溯項王之生世，繼陳王而舉郡起者，明也；納范增而立懷王者，察也；斬宋義於轅門者，斷也；破釜舟而勵士卒者，智也；身入陣而斬將者，勇也；朝諸侯於既服者，威也；降章邯於殷墟者，謀也；坑降卒而烹市井者，暴也；炬阿房而戮子嬰者，狹也；成婦仁而縱沛公者，負也；弒懷王而廢約者，專也；以天命而拒渡者，謬也！明也，察也，斷也，智也，勇也，威也，謀也，此項王之功也；暴也，狹也，負也，專也，謬也，此項王之過也。是故項王之功抵其過，其過等其功。然項王之功過所以若此者，原其乃真性情之人也。是何以謂真性情之人？亦正亦邪,亦暴亦善，於親朋與己者善之，而於叛已與敵者惡之，處事從心而歸於“義情”者，謂若是也，是以曰:項王英雄也！
項羽者，伐秦之主力也。昔項羽起於楚時，力能扛鼎，豪義蓋世，為紈絝之所憚，被義士之多仰。戍卒一叫，六國並起而擊強秦；郡都一變，八千兒郎隨之出江西。浩浩乎若東流江水而勢不可阻，囷囷焉類水渦蜂房而堅不可破。於是擊秦嘉，破襄城，納范增，立懷王。繼而北進，陣前機變，斬宋義於轅門；臨危任命，受虎符於即戰；破釜沉舟，接短兵於鉅鹿；威不可當，納諸侯於既服。繼而西進咸陽，勢如破竹，銳不可滯，斬荊棘於坎途，降章邯於殷墟。如火如荼，勢盛臨晉之吳甲；聲名赫赫，氣比蔽日之天姥
項王既入咸陽，廢懷王之約而擊沛公於函谷，坑秦之降卒而烹市井之議異。戮子嬰於既降，炬阿房之綿延，弒懷王於江畔，序八州之不公。遂失天下之心，而違天時之運。尚不知悔，愈加掠其民脂，其殘其暴，比秦而猶不及也！是故民怨之載道而倍於暴秦，大廈之始成而樑柱盡蛀也，豈以項王之勇而可支之乎？
然大廈之始成，雖樑柱盡蛀,又盍傾之速若此耳?原項王初入咸陽時，常與沛公宴飲於鴻門，亞父范增數以目示，數言擊沛公於其翼未成，而避其羽豐之難克。然項王以懷王之約，兄弟之義，拘情理之節氣，成婦人之仁義，不予理會，及至壯士持盾闖帳，沛公駕車歸營，猶如縱蛟龍入滄海，放虎狼入西山。是故宗廟尚存而基木盡朽，枯柴積薪而星火藏匿也，至於宗廟盡隳，星火燎原又何遠哉？
況項王之暴已盡天下而皆知，沛公之策已得天下之民心。故沛公斬白蛇，拜淮陰，修棧道，渡陳倉，齊王軍至函谷而天下起而伐楚。項王名雖霸王而親朋皆叛之，沛公勢雖弱小而天下皆附之。是故沛公起於巴蜀之荒蕪而得關中之富饒，項王勝於連戰披靡而臨四面之楚歌也。十面埋伏，齊王施計困猛虎於牢籠；東城快戰，楚皇無奈逞必死之英豪。烏江亭長盛情待以渡之，而項王以天亡之說而拒之，悲乎！嗟乎！人之迷途至死而不知返者，蓋若此也。以天之亡人而拒生者，豈不謬矣！
自刎烏江
回溯項王之生世，繼陳王而舉郡起者，明也；納范增而立懷王者，察也；斬宋義於轅門者，斷也；破釜舟而勵士卒者，智也；身入陣而斬將者，勇也；朝諸侯於既服者，威也；降章邯於殷墟者，謀也；坑降卒而烹市井者，暴也；炬阿房而戮子嬰者，狹也；成婦仁而縱沛公者，負也；弒懷王而廢約者，專也；以天命而拒渡者，謬也！明也，察也，斷也，智也，勇也，威也，謀也，此項王之功也；暴也，狹也，負也，專也，謬也，此項王之過也。是故項王之功抵其過，其過等其功。然項王之功過所以若此者，原其乃真性情之人也。是何以謂真性情之人？亦正亦邪,亦暴亦善，於親朋與己者善之，而於叛已與敵者惡之，處事從心而歸於“義情”者，謂若是也，是以曰:項王英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