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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談古論金

    從司馬睿的角度,實際上談不上多麼猜忌祖逖。

    《晉書·祖逖傳》記載祖逖提出北伐時,司馬睿是:

    時帝方拓定江南,未遑北伐。

    這句話的意思無非是說,不是不北伐,而是在平定安撫江東和北伐這兩個戰略目標之間,當時司馬睿的重心是前者。

    雖然如此,司馬睿還是做出了以下決定:

    帝乃以逖為奮威將軍、豫州刺史,給千人稟,布三千匹,不給鎧仗,使自招募。

    司馬睿任命祖逖為只是官居四品的雜號將軍(這些將軍名號並無一定,名號之間也無上下級關係,因此稱為雜號將軍)奮威將軍,並且只撥給千人糧餉、3000匹布帛,不給甲冑武器,也不給兵士,讓祖逖自行募兵和打造武器,後人多以此作為司馬睿阻擾北伐的證據,但是我們注意到司馬睿也給了祖逖豫州刺史的名號,豫州雖然都已淪陷,但按照晉朝的政制,豫州下轄10個郡國,是很大也很重要的一塊地盤。

    司馬睿當然只是慷他人之慨開空頭支票,但是他給予的合法官方身份,對祖逖幫助也是很大的——說到底,司馬睿只是不願意隨意動用自己微薄的老本(這些資本金也不完全屬於他),祖逖如果自籌資金成功,他也是樂見其成的。

    祖逖非常爭氣,憑藉自身努力收復了河南大部分土地,此時司馬睿有了摘桃子的想法,太興四年(321),司馬睿任命戴淵為徵西將軍,都督六州軍事、假節,加散騎常侍,出鎮合肥(今安徽省合肥市)。

    這一系列官職都比祖逖此時已經擢升到的鎮西將軍為高,可見其目的是為了節制祖逖。

    戴淵是廣陵郡(今江蘇省揚州市)人,本身是江東本地籍貫人士,又出身東海王司馬越幕府,對司馬睿來說,戴淵既是舊主的部下,又是吳姓士族的代表人物,和自己關係又很好,是一個兼顧各方利益的絕佳人選,但對祖逖來說,空降一個文官來節制自己自然是不能接受的,因此憂憤而卒,北伐功敗垂成,就是指這件事。

    祖逖本人出身范陽祖氏這個北地大族,與劉牢之的身份不同,戴淵後來敗於王敦而被害,才略也遜於陳郡謝氏的芝蘭子弟謝玄,但戴淵節制祖逖這個格局,其實是東晉門閥政治的常態,本身無可厚非。

    祖逖舊部歸於其弟祖約接掌,後來咸和二年(327),祖約與蘇峻一起以誅殺庾亮為藉口起兵反叛。祖逖的個人品格和忠誠度當然與“窮兇極暴、為鬼為蜮”的祖約不同,但是從司馬睿的角度,祖逖自行募整合軍的部隊某種意義上等於是所謂“祖家軍”私兵,不能完全信任,這當然也有一定的合理性。

    就事論事,單純歸咎於司馬睿猜忌的帝王心術,實在也未免過苛,一個歷史人物,立身行事有其所處環境和條件的制約,不能完全跳出這些來指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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