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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墨燃文摘

    陶家村在菱蕩圩的壩上,離城不過半里,下壩過橋,走一個沙洲,到城西門。過橋的地方有一座石塔,名叫洗手塔。人說,當初是沒有橋的,往來要“擺渡”。一位姓張的老漢,專在這裡擺渡度日,頭髮白得像銀絲。一天,何仙姑下凡來,渡老漢昇天,老漢道:“我不去,城裡人如何下鄉?鄉下人如何進城?”但老漢這天晚上死了。清早起來,河有橋,橋頭有塔。何仙姑一夜修了橋。修了橋洗一洗手,成洗手塔。這個故事,陶家村的陳聾子獨不相信,他說:“張老頭子擺渡,不是要渡錢嗎?”擺渡依然要人家給他錢,同聾子“打長工”是一樣,所以決不能昇天。菱蕩圩是以這個菱蕩得名。菱蕩屬陶家村,周圍常青樹的矮林,密得很。走在壩上,望見白水的一角。蕩岸,綠草散著野花,成一個圈圈。兩個通口,一個連菜園,陳聾子種的幾畦菜園也在這裡。城裡人並不以為菱蕩是陶家村的,而是陳聾子的。大家都熟識這個聾子,喜歡他,打趣他,尤其是那般洗衣的女人——洗衣的多半住在西城根,河水竭了到菱蕩來洗。菱蕩的深,這才被她們攪動了。太陽落山以及天剛剛破曉的時候,壩上也聽得見她們喉嚨叫,甚至,衣籃太重了坐在壩腳下草地上“打一棧”的也與正在捶搗杵的相呼應。野花做了她們的蒲團,原來青青的草被她們踏成了路。陳聾子,平常略去了“陳”字,只稱“聾子”。他在陶家村打了十幾年長工,輕易不見他說話,別人說話他偏肯聽,大家都嫉妒他似的這樣叫他。但這或者不始於陶家村,他到陶家村來似乎就沒有帶來別的名字了。二老爹的菜園是他種,園裡出的菜也要他挑上街去賣,二老爹相信他一人,回來一文一文的錢向二老爹手上數。洗衣女人問他討蘿蔔吃——如他正在蘿蔔田裡,他也連忙拔起一個大的,連葉子給她。不過討蘿蔔他就答應一個蘿蔔,再說他的蘿蔔不好,他無話回,笑是笑的。菱蕩圩的蘿蔔吃在口裡實在甜。菱蕩滿菱角的時候,菱蕩裡不時有一個小划子,坐划子菱葉上打回旋的常是陳聾子。聾子總是這樣的去摘菱角。有一回聾子送一籃菱角到石家井去——石家井是城裡有名的巷子,石姓所居,兩邊院牆夾成一條深巷,石鋪的道,小孩子走這裡過,故意踏得響,逗回聲。聾子走到石家大門,站住了,抬了頭望院子裡的石榴,彷彿這樣望得出人來。兩條狗朝外一奔,跳到他的肩膀上叫。一條是黑的,一條白的,聾子分不開眼睛,盡站在一塊石上轉,兩手緊握籃子,一直到狗叫出了石家的小姑娘,替他喝住狗。石家姑娘見了一籃紅菱角,笑道:“是我家買的嗎?”聾子被狗嚇呆住了的模樣,一言沒有發,但他對著小姑娘牙齒都笑出來了。小姑娘引他進來,一會兒又送他出門。他連走路也不響。以後逢著二老爹的孫女兒吵嘴,聾子就咕嚕一句:“你看街上的小姑娘是多麼好!”他的話總是這樣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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