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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月亮妃

    “我整場跳下來磨得牙齦出血,塞了棉球之後嘴巴也很難嘟起來,只能使勁嘟,使勁嘟。”

    《唐宮夜宴》引燃網路的十天後,導演陳琳已經完全無法回想起農曆年前去河南省臺錄節目時的天氣和心情,“沒有什麼特別的,和每一個有演出的工作日沒有差別”,同樣無法說出具體感知的還有參與演出的14位演員,她們正在排練廳準備晚上的活動,手裡的化妝刷上下飛舞,“哪一天錄製的?真不太記得”。唯一留下印象的是錄製過後鄭州的冬夜,“下午開始錄,在‘藍盒子’裡跳了好幾遍,要配合幾個不同的機位,走出省臺的時候已經凌晨了。”

    遙遠而寒冷的冬日記憶在這間灑滿春日Sunny的排練廳裡消散,但由她們所創造的影響仍在蔓延,臘月二十九播出的《唐宮夜宴》驚喜“出圈”,觀看資料以億為計量單位,“流量”鋪天蓋地地席捲了《唐宮夜宴》幾乎每一位工作人員,首席舞者易星豔的微博漲粉迅速,她釋出的一條“唐宮disco”微博轉贊評累計約9萬,不斷有粉絲讚美留言,有畫手為他們獻上精美的手繪圖,每一位舞者在採訪時都坦承,身邊的親人朋友都在議論著她們的表演。導演陳琳更是在短短几天內接受了不計其數的採訪,更大的風潮已經過去的2月20日下午,在演員們化妝的排練廳,至少圍了三家扛著長槍短炮的媒體。

    陳琳已經有將近半個月的時間頂著沉沉的夜色回家,“昨天晚上到家3點鐘,算是最近比較早的”,《唐宮夜宴》之後,她的行程被安排得密不透風,採訪見縫插針,在攝像機前,這位從4歲開始跳舞的前舞蹈演員背挺得筆直,《唐宮夜宴》的幕後故事被一遍遍講述。陳琳和演員們一面欣喜地應對呼嘯而來的好評,一面應對接下來疊得山滿谷滿的工作——常規的每日訓練,配合各種文化類拍攝,為即將來臨的元宵節做舞蹈排練,2月21日,演員們在室外經過17個小時的連續拍攝,舞鞋都被磨破。年輕的女孩子們興奮裡也帶著一絲疲倦,她們連續幾天上妝,打底的白色油彩需要在臉上敷厚厚兩層,有人面板被悶出痘痘,晚上敷著面膜,來不及摘掉就昏昏睡去。

    “熱得渾身冒煙!”

    但出現在眾人目光下的演員們總是神采奕奕,2月20日下午,正觀新聞記者在鄭州歌舞劇院見到了14位唐宮小姐姐,她們正緊鑼密鼓地塗抹妝容,一位舞者告訴記者,去年剛剛開始演出時,會有專門的化妝師幫大家化妝,幾個月過去,演員們已經對油彩、眼影、“斜紅”無比熟悉,她們自己上手,也能復原出精巧的唐代妝容。整個過程並不輕鬆,從白色油彩的厚厚打底,到紅色與金色油彩相配的“斜紅”,耗時將近兩個小時,導演陳琳告訴正觀新聞記者,為了復刻唐代妝容,她們查閱了大量的歷史書籍資料。另一個難題是別在頭上的厚重假髮,演員們互相幫忙,先把頭髮盤起,再用卡子把頭套別在頭上,一位正在為同伴固定假髮的舞者,至少在頭上別了10個黑色髮夾,髮夾緊而硬,勒得頭皮發痛發麻。

    參照了唐三彩配色的舞蹈服飾裡面暗藏玄機,為了復原唐朝“以肥為美”的審美情趣,在以綠色為主色調的裙襬之下是胖鼓鼓的棉花服,這一身行頭的確定也充滿坎坷,導演陳琳告訴正觀新聞記者,她們大約從20年夏天開始著手服飾的設計,“以往看到的漢服很寬大,如果用傳統漢服,一我們有很多前傾的動作,演員容易踩到裙襬,二是如果裙襬過大,演員們在舞臺上一轉,它就容易露出我們裡面的棉花衣,我們在剪裁上下了不少功夫才拿到了最終的方案”,確定方案大約是在20年夏天,“演員受了太多辛苦”,首席舞者易星豔此前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講述了冬天跳完舞脫下演出服時的情景,“我熱得渾身冒煙!”但即使是在春寒料峭的季節,一位剛剛換好服裝的演員用手扇了扇風,“我剛剛穿上就已經開始出汗了”

    塞棉球到牙齦出血

    對陳琳來說,《唐宮夜宴》從構思到成型,最艱難的部分是如何還原唐俑圓潤飽滿的面部,“我們用海綿衣塑造圓潤的身材,但圓潤的臉蛋就沒那麼好解決了”,陳琳說,“我們都知道唐朝以肥為美,但我們的舞蹈演員們都非常纖瘦”。

    最初,陳琳的團隊想到藉助於化妝或者特效,“就像電影《瘦身男女》裡那種,在臉上貼一些假皮”,但這個方案很快被否決,特效耗資不菲,且製作週期過於漫長。

    第一次演出的時間逐漸逼近,陳琳焦急不已,不久之後就要上臺,但她仍然沒有一個好的解決方案。

    塞棉花的靈感來自偶然,化妝師拿出新疆來的葡萄招待沮喪而焦急的陳琳,陳琳一連在嘴巴里塞了好幾個,臉蛋被葡萄填得鼓鼓,“化妝師看到我的臉頰就說,誒!這不就是我們想要的樣子!” 令人驚喜的突破來的突然,陳琳的團隊很快有了在嘴巴里塞點東西的想法,

    “葡萄是立體的,塞在嘴裡臉頰是一塊一塊的。我們後來試了紙巾、溼紙巾,終於成功地讓臉頰圓潤起來了。”

    做鬼臉是演員的二度創作

    最終呈現在觀眾眼前的《唐宮夜宴》美輪美奐,俏皮靈動,彷彿讓人穿越回1500年前的唐代。陳琳解釋道,舞蹈表演分為五個段落,“第一個段落在博物館,她們從靜態的唐俑變成活靈活現的少女,第二個段落是她們復活了以後,走在通往後花園的路上,從後花園的小徑慢慢走到湖水邊,第三個段落講這群少女路過一汪湖水,她們臨水觀照,擠在湖邊整理姿容,有的嬉戲,有的打鬧,有的照鏡子。第四個段落號角響起,她們的狀態完全改變,這是即將要前往宮殿的狀態,他們把之前的調皮可愛活潑的勁全部收回來了,呈現出大氣莊重的樣子,這是她們要呈現給帝王也是呈現給我們現在觀眾的表現,最後一部分他們越走越遠的時候,又再一次以唐俑的形象定格在我們的博物館中,把我們拉回到21世紀的現在。”

    精巧的編排背後是將近三年的構思和反覆打磨,導演陳琳告訴正觀新聞記者,這支舞的最初靈感來自於2017年的一次博物館之旅。在一次採風中,她被河南博物院一組繪彩陶伎樂女俑吸引,“她們其實和我們算是同行,她們表演是為了慶祝宴會的舉行,而我們表演是為了慶祝佳節,雖然觀看演出的觀眾不太一樣,但我們都是舞者,雖然隔了1500年,但表演時的心情是一樣的”,陳琳說,看多了,總想著讓這些靜止的唐俑動起來,“她們真的跳起舞來會是什麼樣子呢?”於是,她和團隊開始思考如何用藝術的手法把唐代舞樂俑的生活場景及動感情愫融入到作品中。靈感在陳琳腦海中沉浮兩年,最終在2019年有了最初的形態,“活起來”的唐俑是導演和演員們共同創作的結果,“舞蹈里人物性格的編排其實參照了我們演員的性格,舞蹈裡有個女孩虎頭虎腦的,時不時走錯路,也是因為我們的演員有時候會說‘哎呀,我不知道把道具落在哪裡了’。還有個細節是一個女孩撞倒了另一個女孩,她對被撞到的女孩做鬼臉,我們的演員把表演誇張化,讓舞蹈在表現上更加靈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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