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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江湖一筒

    疆域和軍事並不能代表一切。中國古代王朝中從法治、文化、民權、經濟、民生角度來說,做得最好的是宋朝和元朝,尤其是北宋前一百年,南宋中期,元朝前五十年。

    法治的好壞並不在於成文法以及法律的嚴密程度,而在於他是否真正能保護民權以及司法實踐中是否落實到位。三代之時中國就誕生了很多先進的法治理念,例如明德慎刑、疑罪從無、罪人不孥反對連坐、親親相隱反對告密……等等。戰國以來法律工具化,法律成了君權擴張的工具,各種各樣的酷刑隨之而來,至秦朝法律繁雜到百姓無所適從的地步。因而劉邦入秦後約法三章而大獲民心。漢興蕭何以秦律為基礎,刪去其繁製作漢律九章,法律為君權之擴張工具才得以遏止。惠帝時期廢除挾書律,與民休養生息,法治有所進步。

    文帝時期,受提縈上書所感動,文帝意識到刑法之肉刑過於酷烈,故而令張蒼進行改革,廢除了大量肉刑,此時刑法至少在文字層面上是保護人民制裁犯罪,而非君王統治的工具。但實施層面並非如此,施法實踐上執行的是寧枉勿縱,再加上國家有打擊豪強的需求。因而漢代時期酷吏橫行,酷吏迎合國家需要亂判案,冤案橫行但並不受到懲罰,慎重辦案的司法官反而會在處理疑案犯出罪罪,鋃鐺入獄,因而漢書刑法志感嘆到:今之聽獄者,求所以殺之;古之聽獄者,求所以生。至唐代完成了司法儒家化,三代時期的有些觀念得以落實,但是並不徹底,例如唐代入罪仍很輕,出罪仍很重。

    中國古代真正落實三代時期法治精神的是宋朝。宋朝重罰入罪,輕罰出罪,並開創了翻異別勘及鞫讞分司,同時針對漢唐是刑訊濫用的現象宋代還進行了規範,提高刑訊的使用條件,減少刑訊的次數,加重對濫用刑訊的懲罰,對於製造冤案的一生不得錄用。在司法實踐中才真正落實疑罪從無,慎用刑罰的理念。但宋代也引進了一些酷刑,刑罰有加重的趨勢,元世祖混一統一中國後進行了法律改革對刑法進行了刪減,除去了大量酷刑。"

    朕治天下,重惜人命,凡有罪者,必命對再三,果實而後罪之",遵行這一原則,對犯罪處罰手段只有笞、杖、徒、流、死五種,而且在具體實行這五種刑罰手段時司法機關也格外慎重,因而元代原則上禁止了刑訊的使用,同時元初時期還是古代真正意義上落實言語自由的時期。但元代司法實踐卻沒有如宋朝做得好,因為元代制度簡陋,宋代的先進司法體系並沒有繼承下來。文化科技就不說了,宋元時期是中國古代文化與科技的巔峰。

    經濟民生上,宋代稅收雖重,但是全民平攤,底層農民稅負未必有漢唐重,且漢唐時期還有很重的徭役,而宋代徭役相對較輕。漢代三十稅一,但是人頭稅很重,在此情況下,底層人民稅負指數其實是很重的,富民反而較輕。唐代前期大量開邊戰爭,農民要承擔大量的兵役及徭役,因而杜甫有生女猶得嫁比鄰的感嘆。唐末就不說了,各種起義。宋代則不然在王安石變法前,農民稅收由於新開墾土地免稅的原因,稅負實際上是處於下降趨勢的,此時五等戶是持續下降的,也就是說中產農民在擴張,貧民在減少。

    王安石變法,官員出於斂財需要變著法的增加農民負擔,因而五等戶激增。在宋徽宗三父子時代宋代農民負擔要重於漢唐時期,宋孝宗革新後,負擔有所減輕。且宋代稅收主要來源於商業,農業稅比例一直在下降,這主要歸功於相對自由的商業環境,漢初實行休養生息,在多國體系下,商業得到較好的保護,因而商業繁榮,但武帝時期,關東六國已經無力對抗中央,養肥了的商業成為了帝國待宰的肥羊。

    宣帝時代儒家興起,在儒家的爭取下商業限制有所減少,鹽鐵專利放鬆,但彼時莊園經濟已經成型,經武帝時期的教訓,富人更願意將錢投入田產上,我們讚賞武帝打擊豪強抑制兼併,然而事實上武帝的行為反而加劇了兼併的烈度,富人權貴無商業可投資,自然會大量投資到低風險的田產上。東漢執行重農寬商政策,莊園經濟已經盛行,莊園可以自給自足,莊園外的商業自然繁榮不起來。

    唐代在經濟政策上更偏向自由經濟,但是唐代戰爭頻繁,且此時莊園經濟並未完全瓦解,因而商業和東漢一樣只是有限的繁榮。唐末五代藩鎮崛起,中央權力衰落,外加莊園經濟瓦解,生產力提升,種種原因下商業開始崛起,宋朝統一後實行了很多利於商業的政策,取消宵禁,在司法上重視疑罪從無,減少權貴借用司法打擊商人佔用財物的機會。宋代商業可以說是古代最繁榮的時期。

    很多人明代稅低,因而明代更有利於商業發展,然而仔細研究明代經濟就知道明初濫發貨幣導致紙幣暴跌,外加明朝很少鑄幣,因而明朝前期在某些年代退化到以物易物的地步這種時代商業怎麼可能繁榮,明朝中期白銀流入中國,一定程度上緩解貨幣危機,但張居正變法後,白銀大量流入中央,外加明朝商稅較重且關卡特多,普通商人正常經營更不賺不了錢,好在明朝稅收制度特爛,商人只要與官員士紳勾結到一起,明朝稅收就是擺設,因而奸商帶動下商業有了短暫的繁榮,但這繁榮是很虛的,一個靠逃稅逆淘汰建立的商業繁榮是很難長久的,明末問題大家也知道了這裡就不提了。

    不過有一點這裡還是要講講,那就是為什麼西北農民要起義,張居正變法之時天下白銀分佈各地,張居正變法後白銀大量流入中央,之後又透過商人流入民間,但是西北商業不發達,因而此時白銀其實是大量流入官員士紳的地窖裡,另外一部分則流入江浙的商人手中,而江浙之外則是白銀越來越少,白銀少意味著什麼,意味著百姓要比往年賣更多的米才能完成交稅。外加天災,農民生活就越來越艱難,最終誕生了李自成。

    元朝是中國古代稅負及徭役最輕的時代,不過南北有異,北方由於歷史原因蒙古貴族大量佔有田地,而且有些還改為牧場供馬馳騁。因而北方人民要艱苦些。南方則不然,南方土地大量在漢想民族名下(賈似道的公田法導致部分田地流入國家進而流入蒙古貴族手中)。在低稅低徭役的情況下日子其實是過得很舒服的。

    大多數人都受教育影響,只關注宮廷和戰爭歷史,卻忽略了人文歷史,宋朝城市人口達到了12%,宋代的文化教養是歷史上最高,也是全世界歷史上的最高,宋朝人口突破了1億,農業和科技發達。周圍憂患的環境是漢文化和其他文化交流導致的,唐朝安史之亂已有表現。宋朝的清明上河圖被選擇為中國歷史文化代表受到各國的稱讚。北宋的社會經濟有顯著進步,國內外貿易也很發達。北宋文化極盛,學術上理學與儒學真正哲學化;史學碩果累累;詞別具一格,堪稱一絕;古文、通俗文學及戲劇說唱藝術發展迅速。印刷、火藥、指南針三大發明的完成和發展是北宋時期科技飛躍最顯著的標誌。除了軍事、疆域以外,宋朝的文化挺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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