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農曆八月初五，起風了，一個女人一塵不染。不，心裡推及太多塵埃。中午，我坐在大門外的院根子上，狗也趴在我身邊，我覺得狗睡著了，因為這是一隻老狗。我聽到村裡有人在哭，一群麻雀落在樹上，這裡的麻雀和我家鄉的麻雀一樣。這裡的樹也和我家鄉的一樣，但我不喜歡這裡。我笑了，因為這世上的麻雀長得都一樣。起初我討厭這隻黑狗，也不知道是誰給狗取了個名字，叫黑一。而我所討厭的黑一，現在卻成了我的跟屁蟲，我走到哪裡黑一就跟到哪裡，我說：“你是喜歡我哩，還是監視我哩？”黑一搖著尾巴不說話，因為它不會說人話，但它聽的懂人話，晚上也臥在我門口。 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微風颳過，斜坡上，上來一個人，走很慢，但沒有停步。是一個枯瘦如柴的老漢，動作略顯遲緩，臉上毫無表情，就算有表情也看不出來， 半個臉被白鬍子淹沒了，連嘴都看不見。就留一雙小眼睛在外。穿著一件白襯衫，披著一件很舊的中山裝。手裡拿著一根很長的旱菸鍋子，煙鍋子上吊著一個大煙袋。黑一眼睛都沒睜不就“汪汪”地叫，我踢了黑一一腳，但沒用力。我說：“你個老東西，眼睛都懶的睜開，看清楚了麼？就叫。”老漢走到我跟前，一笑。我感覺到他的笑是善意的，是和諧的。我回給老漢的也是同樣的笑容。老漢說：“金鎖媳婦在哩？”我有點羞澀，點了一下頭。老漢罵黑一道：“哼，你個畜生，也老糊塗了，連我都不認識了？叫啥哩嘛？” 黑一，不叫了，卷著尾巴跑了。老漢在咳嗽，咳嗽的很厲害，聽的我渾身難受。咳嗽完咯一口痰，吐到院根子下面。老漢說：“人老了，咳嗽都利索了麼，金鎖在屋哩麼？”我說：“金鎖不在屋哩，去來恆家幫工了。”老漢說：“哦，那順來在屋哩麼？”金鎖從沒給我講過，順來是誰，所以我不知道順來是誰。我說：“順來是誰？”老漢“哈哈”一笑，我不覺得有什麼好笑，但他笑了。老漢說：“金鎖這瓜娃，連他爹的名字都不給媳婦說。”我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原來金鎖爹叫順來啊，心裡說，這裡人的名字一個比一個怪。 金鎖爹在房後收拾豬圈門，昨晚豬把圈門弄壞，跑出來，在院裡拉屎撒尿，還把院裡的兩袋洋芋咬爛了。金鎖娘在驢圈裡打掃驢糞。驢糞曬乾了可以添炕，也可以給地裡上肥料。他們聽到我和老漢的說話，也過來了。金鎖爹一身豬屎味，金鎖娘一身驢糞味。但他們不覺得臭，難聞，後來我也習慣了這種味道。 金鎖爹說：“二爸來了？”老漢說：“嗯，莊裡出了個事，你還曉不得麼？。”金鎖娘說：“二爸，到屋哩，喝些茶麼？”老漢說：“不喝了，我喝過茶時間不大。”金鎖爹說：“二爸，莊裡出啥事了？我啥都麼聽得。”金鎖娘給我介紹說：“這是金鎖二爺，你也叫二爺。”二爺捋著他常常的白鬍子。咳嗽了一會，又咯痰。二爺說：“不忙，不忙，娃娃來時間不長，還害羞著呢麼，以後熟了，慢慢叫。”二爺將煙鍋在地上敲了幾下，磕出煙鍋裡殘餘菸灰渣，把煙鍋子又塞進菸袋裡裝煙。金鎖爹說：“二爸，你咳嗽的厲害，煙少吃些。”金鎖爹嘴裡勸二爺少吃煙，但他手裡卻給二爺點火。二爺“叭叭”地用力吸著菸嘴，煙鍋裡，火星忽明忽暗。二爺說：“吃了一輩子煙，老了撇不哈了。”一群麻雀落在驢糞堆上，黑一不知從哪裡跑來，看見麻雀了，就直直地朝麻雀撲過去，麻雀飛走了。黑一摔倒在驢糞堆裡，麻雀落在驢圈牆上，黑一在驢糞堆裡對著牆上的麻雀叫，麻雀在牆上對著黑一叫。就像兩個人吵架一樣，你罵他一句狗日的，他罵你一句驢日的。 金鎖娘說：“你看麼，黑一，越來越糊塗了。咋辦哩？”金鎖爹說：“能咋辦？等著那天老死了，埋了算了麼。”二爺看著黑一，使勁地吸著煙。金鎖爹說：“二爸，你說莊裡出事了，出了個啥事麼？”二爺說：“你看，我把正事給忘了，我和黑一一樣糊塗了。”金鎖爹說：“看二爸說地，你能黑一比哩？”二爺說：“唉，人畜都一樣，看你穿啥皮哩麼？包家老漢昨晚死了。”金鎖爹和金鎖娘臉色一變，互相看了一眼。金鎖爹說：“我昨天去洋芋地時，看見包老漢在大坡上拾驢糞哩，說死咋就死了哩？” 二爺說：“ 閻王讓人四更死，誰能活過五更天哩。人老咧該給人家騰地方咧。我也麼處用咧，閻王還不來收，卻把包老漢收了。”金鎖爹說：“二爸，你說啥哩？你還精神好著哩。”二爺說：“精神撒哩，渾身疼地不得動彈。包家地兒子也是個完貨麼，連幾片木頭板板提前麼準備好，老漢睡哈了就急了麼，你家有拖拉機，讓金鎖到鎮上拉一趟木頭。”金鎖爹掐著指頭，自言自語地算日子，明天，後天。說：“二爸，鎮上拉木頭來的急麼？”二爺說：“鎮上有做好地成品哩，買上算了。”金鎖爹看了我一眼，又看了金鎖娘一眼，臉上露出難為之色。說：“二爸，你看金鎖結婚才一個多月，就讓他去拉棺材，是不是有點不吉利哩？”二爺說：“窮人瞎講究，一點實用都麼。” 金鎖爹讓金鎖娘去叫金鎖，金鎖娘去叫金鎖了，黑一到豬圈門轉了一圈，來臥金鎖爹身後，金鎖爹在卷旱菸。金鎖爹說：“包老漢是咋死地？”二爺說：“人應該是半夜死的，老漢一個人在上房裡睡，中午發現地時候，人已經硬了麼。老漢頭在地上哩，腿在炕延上哩，斜搭著，炕上吐了一灘血，地上也吐了一灘血。”金鎖爹長嘆了一口氣，二爺再沒說話，金鎖爹也沒說話，兩個人沉默著，像兩座石象，能證明他兩個是活人的只有嘴裡的煙。我感覺渾身不舒服就回屋了，到屋裡我就往炕上一躺。黑一也跟著我，二爺什麼時候有的我不知道。我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在院裡的杏樹上，杏樹頂端有一顆很大紅，很大的杏子。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的杏子，很想吃。我順著樹幹往上爬，黑一在樹下“汪汪”叫。就在我右手碰到那顆杏子剎那間，腳下的樹幹折了，我掉下來了，一直往下掉，卻始終掉不到地上，杏子樹越來越小。

當然可以了。每個人都有不一樣的故事，關鍵需要我們如何去發現美好故事。我有個同學，初中考入高中的時候，成績一直名列前茅。升入高中後，由於各種各樣的原因，加上農村大山裡出來的孩子，來到小縣城讀高中，小小的縣城對大山的孩子來說就像花花世界，誘惑較多，高考的時候成績不好。那個時候還沒有一本，二本之說，上不了大學也沒有其他的選擇。

作為一個女孩子，她最後毅然決然的選擇了出去打工。打工期間，她一直很努力，並且把自己的工資一分一毫都省下來存起來。工友們出去玩，她就獨自一人躲在宿舍學習充電。幾年後，她把所有的積蓄近十萬元自己註冊了小手工作坊。不懂不會的認真像原來的有經驗的工友，領導請教。原來她辦的小手工作坊就是她原來打工做的事情——加工塑膠皮革製品。這些年，她已經取得了這方面的豐富的經驗，自己一邊做工，一邊學習如何接單，晚上在網上多學習，多交流。她起步兩年之後我還到她場地去看過，那個時候她都有三四個工人了。投入到作坊的資產也有一百多萬了。後來我就沒有再去過，同學群裡偶爾提起，說她都有幾千萬身家了。

說了這麼多，就是想說，人啊，只要自己肯努力，有自己的奮鬥目標，總會在某一領域取得成績的。考上了好的大學，就好好學習，考上不代表一勞永逸。沒考上，一樣能取得其他方面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