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覆列表
  • 1 # 使用者6694339975785

    一個個都是些刺蝟的,抱團取暖著倒也互扎得痛,一把沙子能握嗎,越握越從指縫漏的。”在賈平凹新作《暫坐》中,羿飛的這句話可能是全書之核。

    作為書中著墨最多的男性,羿飛亦正亦邪,頗有《廢都》中莊之蝶的神韻,而“一幅字能賣10萬元”,又似乎是作者本人的化身。更大的可能,羿飛是另一個賈寶玉——衣食無憂,能用欣賞的眼光看女性,有超越世俗的情懷,只是少了幾分叛逆,多了幾分無奈。

    與《紅樓夢》中的“金陵十二釵”對應,《暫坐》中也有“西京十塊玉”——她們事業有成,婚姻不幸,選擇獨身,形成了一個小圈子,而圈子的核心就是“暫坐”茶館的老闆海若。表面看,海若是一位精緻的女性,談吐不俗。她的茶店裝修典雅、器皿高古。在十姐妹中,她似乎最沒個性,穩重端莊,卻辦事能力最強,除“平事”之外,幾無自我。她對羿飛有曖昧,卻保持著若即若離的關係。在海若的優雅背後,是兒子的叛逆,是她在權力場中扮演的不可告人的角色,捲入反腐風暴中。

    暫坐茶館是姐妹們的低仿版現代大觀園,進入其中,可暫時忘卻紅塵煩惱,但它無法長久提供庇護,像《紅樓夢》中的大觀園一樣,難免“一聲震得人方恐,回首相看已化灰”。海若是現代版的薛寶釵,她的優雅只是海市蜃樓。

    在《暫坐》中,馮迎更像林黛玉,她孑然獨立,是真正的精神貴族,但在小說中,馮迎並未真正出場,她在馬來西亞航空370號班機空難中去世,江湖中只有她的傳說。噩耗傳來,從羿飛的悲痛中,略可體會出二人的精神之戀。

    至於夏自花、司一楠、徐棲、嚴念初、應麗後、虞本初、希立水、陸以可等,乃至她們身邊的辛起、伊娃、小唐等,則各有各的煩惱——外表光鮮,努力保持優雅,卻內心帶傷,在生活磨礪下,各自粗糙。

    在世態炎涼中,“西京十塊玉”互相溫暖,也互相嫉妒、互相提防。當生活不再只為溫飽後,她們都渴望一份潔淨。她們心中都藏著恐懼:生怕內心變得柔軟,又會墮落到為溫飽而掙扎的歲月中。沒有永恆,只有安慰,她們執著於瞬間,以此證明自己是一個人,還活著。

    在《暫坐》中,有兩點引人注目:

    首先,小說的敘事節奏與時代速度相匹配,幾乎沒有外貌描寫、氛圍描寫,一切似乎都在一個地方發生,所有人都是一個人,她們只留下動作和話語,依稀標明自我——個性鮮明,卻又毫無特色。

    其次,雖然深藏,但現實主義的批判依然犀利——眾聲喧囂中處處都是埋怨,每個人都用它在保護著自己。優雅的瓷器擺在架子上,要麼被莽漢打碎,要麼只是權力的陪襯。如果說,曾有一種斯文來自天性,後來早已變成傳說,成為羿飛式的扭捏作態,在激情後泯然。

    小說中,文學掮客、收債公司、超級富翁兼醫院院長、說話雲山霧罩的秘書們、在各種關係中掙扎的生意人……他們拼成了一個紛繁的世界,人人目的明確,卻又活得缺乏意義。當利益追求將人性最後的一點溫情也撕碎時,優雅又有何用?相比於金陵十二釵,“西京十塊玉”離自我解放的路似乎不是更近了,而是更遠了,她們甚至已喪失了改變的衝動。

    來來往往,人生是一場暫坐。《暫坐》似在解說一段禪機,其實在禪機的背後是作者的悲憫:生命理應不斷成長,但總有一道牆橫亙在那裡。甚至八面玲瓏的海若也失敗了,她的寧靜與祈禱並沒能洗刷她的“必須的惡”,被工作組帶走後,她不大可能再回來。

    小說沒有解決方案,賈平凹用惡搞來收束——一場大爆炸,但爆炸發生在隔壁,暫坐茶館依然存在,等待下一輪的聚散。

    只用20多萬字便能寫出如此紛繁而寬闊的轉型之痛,《暫坐》體現出作者驚人的概括力以及屢經沉澱後的激情,堪稱佳作。

  • 中秋節和大豐收的關聯?
  • cooker品牌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