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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青燈問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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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布夫舟
嘉靖這麼做主要還是為了維持朝局的平衡,好讓下面的人老老實實的鬥,他自己坐收漁翁之利。嘉靖經常做這種左手打一下,右手再摸一下的事情,這樣讓手下的人互相牽制,他這個皇帝才做得安穩。
內閣會議的時候無論嚴黨還是清流,他們都有對方的把柄。首先,對嚴黨來說,他們的優勢在哪裡?
第一、他們有嘉靖的支援,司禮監的呂芳也站在他們這邊,朝廷之中他們的勢力還是要強一些。
第二、他們可以藉著周雲逸事件做文章。周雲逸背後是有主使的,嚴世蕃可以利用這個事情從而敲打徐階、高拱、張居正等人。
對於徐階、高拱、張居正來說,他們的優勢又在哪裡呢?
第一、嚴黨把持朝政數十年,朝政虧空是大問題。他們可以藉著朝政虧空做文章,攻擊嚴黨。
第二、嚴黨中的嚴世蕃生活比較腐化,可以拿他的個人生活做文章。
所以內閣會議上雙方爭論不下的時候,嚴世蕃首先亮劍了。他指責高拱、張居正等人是奸臣,可以說是蓄意要把事情搞大。
這個時候高拱藉機攻擊嚴世蕃:
奸字怎麼寫?是一個女字加上一個幹字。我高拱到現在還是一個糟糠之妻。小閣老就在昨天,你已經娶了第九房姨太太呀!這個奸字,恐怕加不到我高拱頭上!高拱的意思就是說嚴世蕃私德不行,所以他這個人有問題。這個時候的小閣老是非常尷尬的,畢竟他娶了第九房姨太太是事實。無論是古代還是現在,社會對個人的私德要求還是非常高的。這其實不太好,弄得對人的要求太高了。比方煤老闆開豪車就非常正常,但是如果一個教授開豪車,大家就會認為這個教授有問題。
面對高拱的指責,小閣老直接拿周雲逸事件打壓對手。不得不說這的確是高拱等人的要害,因為周雲逸也確實是受他們指使的。此時,無論是徐階、高拱、還是張居正,都是非常緊張的。因為這個事情一旦嘉靖追究起來可不是鬧著玩的。
這個時候嘉靖就站出來,其實他出來的主要目的就是做裁判。首先嘉靖就對周雲逸事件進行表態。他直接問了嚴嵩:
嚴世蕃說誹謗朝廷的那個周雲逸有後臺,而且後臺就在你的內閣裡。你說誰是周雲逸的後臺?不得不佩服嚴嵩,還是他了解嘉靖,知道嘉靖的心思。他趕緊表態這個事情和內閣成員無關,純粹是周雲逸自己作死。因為嚴嵩知道嘉靖是不會扳倒徐階、高拱和張居正這些人的。因為這些人背後是裕王,裕王可是將來要繼位的。嘉靖重用嚴嵩是一方面,但是另一方面他也讓徐階等人跟嚴嵩鬥,這樣嘉靖才放心。
嘉靖為什麼要讓嚴嵩表態?實際上嘉靖這麼做是為了讓徐階、高拱、張居正等人放心,避免嚴黨總是拿這個事情威脅他們。現在嚴嵩自己都表態了,自然以後不會拿周雲逸事件做文章。只可惜呀,小閣老還是執迷不悟,居然還想著借這個事情搞事情。
畢竟打死大臣有損嘉靖的形象,嘉靖還是有手腕的,果斷把打死周雲逸的責任推到掌刑太監的身上,然後好好安撫了周雲逸的家人。這樣一來就成了嘉靖皇帝只不過一時生氣,處罰了大臣,結果仗義直言的大臣就這樣被奸邪的太監所害。
嚴世蕃剛剛還非常不服氣,氣勢洶洶要藉著周雲逸事件大做文章。於是,嘉靖就藉著高拱的話來敲打嚴世蕃:
剛才聽高拱說你昨天娶了第九房太太。一定要注意嘉靖的語氣,他那不置可否的態度立刻嚇到了嚴世蕃。嚴世蕃趕緊跪下去,居然表示要把第九房太太送回孃家。不得不說,小閣老太沒有擔當了。連陳洪、黃錦這些太監都有點鄙視他了。
看著嚴世蕃認慫了,嘉靖淡淡的說了一句:
好漢才娶九妻嘛!送回去了,人家怎麼辦?還是留下,只要多把心思用在朝廷的事上就好。其實這就是嘉靖的帝王之術。他一方面免除了徐階、高拱、張居正等人的後顧之憂,但是又幫著嚴嵩讓這些預算能夠過關。另一方面對氣勢洶洶的小閣老,他藉著高拱的言論敲打了一番。兩邊的人都有得有失,只有嘉靖是贏家,畢竟大部分的錢都是他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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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帝二十多年不上朝,但是朝廷的權力卻緊緊攥在自己的手中,除了老祖宗朱元璋制定的那一套加強皇權的制度之外,個人超乎尋常的政治駕馭能力也是一個重要因素。
但是嘉靖王朝的財政狀況最終出了問題,嘉靖帝知道,嚴嵩在為自己背鍋的同時,也在為其子嚴世璠貪墨充當最大的保護傘。但是事情還沒到最後攤牌的時候,嘉靖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嚴嵩來解決。御前財務會的根本,在嘉靖帝那裡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他所關心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朝廷天平的平衡,如果平衡一旦打破,他就難以把控局面。什麼天平呢?當然是以嚴嵩為主的嚴黨,以裕王為背景的徐階高拱張居正等,還有以呂方為主的閹黨。
而這種穩定的三角形政治同樣也讓嘉靖帝操心,那就是財政問題,嘉靖帝還需要嚴黨老撈錢,還需要徐階等人和嚴黨搞鬥爭,呂方作為自己的人,還需要他在其中調和,拉的時候拉,扯的時候扯,推的時候推。
所以,不管高拱怎麼樣脾氣暴躁,不管怎樣惱怒不已,嘉靖帝都不會依了高拱,對嚴世璠有什麼舉動。
還有,皇帝們對於自己的聲譽猶如鳥兒愛惜自己的羽毛一般,你可以粉飾太平,但是你不可以攻擊時弊。而周雲逸就是那個給嘉靖帝羽毛潑墨的人,以天象來昭示朝政,這是嘉靖帝決不允許發生的事件,所以他指示馮保,直接打死了周雲逸。而在御前財務會上,嘉靖帝知道,一個欽天監似乎還沒有本事搞出這樣的事情,他一定是有後臺在策應。這個後臺,也是嘉靖帝十分關心的事情。在嘉靖帝眼裡,這個後臺才是最重要的角色,因為他可能時刻開銷了嘉靖帝自以為是的世界。
有人說這與他誇嚴世璠好漢娶九妻有什麼關係?
嚴世璠其實就是嚴嵩保護下的黑惡勢力和打手,周雲逸黑朝廷,黑嘉靖王朝,死不足惜,但是這個後臺要是不得到警告和打擊,那他的三角形政治就會失去平衡,他就難以駕馭後來的事情。嚴嵩否認了後臺的問題,嚴嵩的聰明之處就在這裡。他知道周雲逸是裕王的人,和徐階等有千絲萬縷從關係,這會兒要是因為周雲逸和裕王作對,或者嘉靖帝因此幹倒徐階等人,那他自己也就到了被收拾的時候了,所以,他還得為徐階等人擔著,幫著嘉靖帝保持天平的平衡。
當然,徐階等人是知道周雲逸的事情的,也明白周雲逸是裕王的人。嘉靖帝就不知道嗎,當然也是知道的,但是裕王是自己的兒子,皇位終究是他的,自己還正值壯年,他不希望裕王過於勢大而架空自己,所以,在確定周雲逸不是嚴嵩的人之後,他需要敲打敲打自己的兒子一下。
為什麼他要敲打自己的兒子,因為打死周雲逸似乎對徐階集團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高拱還是在御前會議上毫無警覺的大放厥詞,嚴世璠利用周雲逸的問題直指高拱,二人言語火併,難分高下。很快,在二人的爭吵中,嘉靖理清了思路,當高拱以“奸”字暗射嚴世璠的時候,嘉靖帝還不能失去嚴世璠這個打手,他甚至還要利用嚴世璠來敲打一下自己的兒子,不要妄想掌控自己,掌控朝政。所以他對嚴世璠說:
好漢才娶九妻嘛。
這抬高嚴黨的作法必然讓以裕王為靠山的徐階等大失所望,他們只有等待下一個較量的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