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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亦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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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一往文學
如果這場鬥詩真實地存在過,那白居易的評價稱不上對錯,畢竟"文無第一"。偏有人要用"白居易薦徐屈張"吸引眼球,像極了1200多年前的標題黨。張祜和徐凝都是詩作高手,高手過招如同華山論劍,兩人筆下生花,留下的都是詩壇佳話。
1、 "鬥詩"經過關於這場鬥詩,出現的最早的記錄是範攄的《云溪友記》。那時候的白居易由中書舍人轉任杭州刺史,西湖著名的"白堤"也是因此更為人所知。調任杭州刺史的白居易每天都過得十分滋潤,遠比在京城快活得多。據記載,他有一天在錢塘開元寺賞牡丹,發現了徐凝的題詩《題開元寺牡丹》,覺得他很有才華,就邀請他同醉同歸。可巧這時候張祜來了,兩個人都希望得到白居易的舉薦,因為那時的白居易正主持鄉貢考試。白居易想了想出了兩題,分別是《長劍倚天外賦》和《餘霞散成綺詩》讓兩人一決高下。結果就是白居易"以寧為元,祜其次耳"。徐凝為解元,張祜第二。
張祜不服,說:"我有《入潼關》"地勢遙尊嶽,河流側讓關"這樣的詩。我還有《題金山寺》"樹影中流見,鐘聲兩岸聞",這不都很好嗎?"白居易說:"你的《觀獵》要是和王維比,我還真是不敢評價高下。但你的《宮詞》一點也不新奇啊?哪比得上徐凝的"今古長如白練飛,一條界破青山色"呢?"
看起來好像張祜很憋屈是吧,更有意思的是,徐凝接下來的話,他說:"如我明公薦,豈唯偏黨乎?"我要是得了您的推薦,這不就是勾結黨羽,拉幫結派嗎?然後張祜唱著歌大步走了,徐凝也划著船回家了。"二生終身偃仰,不隨鄉試者乎!"
所以,白居易這算哪門子的事?兩個人要鬥詩,他評個高低優劣還成他的錯了,人家兩個還當了一輩子的朋友,白居易真是默默地要哭出聲來。
2、 真偽難考看了這場著名的"鬥詩",真是起承轉合的像極了新編的故事,除了在《云溪友記》的記敘,《唐摭言》卷二的《爭解元》裡也有記錄,只不過順序變了,變成了張祜先見到白居易,徐凝後到。張祜開門見山地說自己當為解元,我的《甘露寺》如何如何。徐凝說,好是好,但比不上我的"今古長如白練飛,一條界破青山色"。張祜一聽驚呆了,對不上來,徐凝就在鬥詩中贏了。白居易從頭到尾充當了主持人的角色,只引導了流程,未參與評價,更何談薦屈之別。
還有被大家奉為佐證的晚唐皮日休的《論白居易薦徐凝屈張祜》更是沒有的事,這篇散文收錄在《全唐文/0797》裡,這其實是拼湊出來的文章。皮日休對張祜的評價是在《唐詩紀事·卷五十二·張祜》條中,其中僅僅針對張祜及其詩做了一番評述,根本與徐凝及白居易毫無關聯。而在《全唐文》裡,莫名地被編者混淆揉合,還加上了《論白居易薦徐凝屈張祜》這樣的標題,這可真是讓皮日休背了好大一口黑鍋。
對於同一件事,居然會有事中完全不同的記錄,這不禁讓人生疑。就像"赤壁之戰"是否發生過一樣讓人心存疑慮,多方的材料出入甚大,真偽難考,不可偏信。
3、 人心自公張祜與徐凝二人年歲相當,且都是才華橫溢的才子。在這樣兩位身上做一點話題文章倒是無可厚非,大概從古至今人們都有一顆獵奇八卦的心吧。只不過,關於詩詞優劣高低的品評,那真是各花入個眼了,每個人的喜好不同,鑑賞水平不同,對於詩詞的評價標準也就不同了。若是李白和乾隆的詩作,那於我個人而言尚可分出高下,可這兩位,一個是"故國三千里,深宮二十年",一個是"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無賴是揚州",各有各的美,各有各的雅。這樣文采橫肆的兩人,讓他們各自美麗就很好,詩詞為心自不俗,何須處處爭高低呢?(作者:盛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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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祜輸得不冤!
先簡要說一下鬥詩的背景,樂,張祜,徐凝於杭州飲酒,席間徐問張近期佳作。張祜雲,曾作《甘露寺》一詩,中有“日月光先到,山河勢盡來”之句,另有詩《題金山詩》,中有“樹色中流見,鐘聲兩岸聞”之句,徐凝曰,君詩佳則佳矣,然莫若在下“萬古長如白練飛,一條界破青山色”,此句一出,滿座皆為拜服,白樂天評徐凝詩為第一。
真的不冤!
我們來看一下他們“鬥詩”中的涉及到的詩作!
《題潤州甘露寺》全詩如下:
千重構橫險,高步出塵埃。日月光先到,江山勢盡來。
冷雲歸水石,清露滴樓臺。況是東溟上,平生意一開。
《題潤州金山寺》全詩如下:
一宿金山寺,超然離世群。僧歸夜船月,龍出曉堂雲。
樹色中流見,鐘聲兩岸聞。翻思在朝市,終日醉醺醺。
第一首,佳句在頜聯“日月光先到,江山勢盡來”,這是妥妥的唐人風韻,對句雄渾而高古。但出句有些尋常,給人感覺那個“光”字和那個“到”字,錘鍊得沒有達到化境。
第二首,妙句在頸聯“樹色中流見,鐘聲兩岸聞”,這一聯很不了起,出句把河水的彎曲和湍急寫得生動分明,對句更是倍顯禪意,而且毫無斧鑿之痕,甚至帶有一些出塵的仙氣。
再看徐凝的那一首《廬山瀑布》,全詩如下:
虛空落泉千仞直,雷奔入江不暫息。
萬古長如白練飛,一條界破青山色。
這首詩按今韻讀起來有些拗,實際上,直,息,色是一個韻部。這首寫得大氣曠然,“虛空落泉”四字便是前人未有之句,堪稱直貫千古,而“雷奔入江”更是將瀑布和河水的聲響連成一片,滔滔不絕,甚至現在讀起來都彷彿可以聽到聲音一般。第三句將瀑布化而為絹,化而為雲,更是用一個“飛”字形成從下向上的景色,與“虛空落泉”交叉往復,愈品愈妙!
尾句更是出彩,將瀑布定義為“界”,這可是小可第一次見到,唐朝以前的詩,帶“界”字的多為三界,世界,天界之類,讀之難動於心,但以泉為界,真真是第一次煉得如此神奇!最妙的還是那一個“破”簡直形象爆棚,把氣勢勾勒的上天入地,氣衝霄漢!
憑心而論,張祜的那兩首也有豪邁之句,但終究是氣力未逮,而且後面還稍有洩勁之感,比如“清露滴樓臺”,甚至更有厭世之意,比如“終日醉醺醺”。哪有徐凝那一首通天徹地一以貫之絲毫不改的狂放氣韻?
肯定輸的!
小可敢說,當時飲酒的一定不止他們三人,或有歌妓,或有陪客,此詩一出,其他人勢必不可能再將自己的詩拿出來了。哪怕換上李白當時也在,也未必能贏。他那首《望廬山瀑布》與這一首相比,勝負也是五五之數!恐怕去掉李白的名字之後,還會略遜一籌!
但是,蘇東坡並不喜歡這首詩,還特意寫了一首詩噴了一番,全詩如下:
帝遣銀河一派垂,古來惟有謫仙詞。
飛流濺沫知多少,不與徐凝洗惡詩。
為什麼會看不上這首詩?小可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還好,和他同時代的米元章寫詩讚美徐凝這一首,並且將之排在了千古第一。原詩如下:
吾有瀑布詩,古今賽不得。
最好是一條,界破青山色。
一個叫做釋梵琮的和尚也用詩謁表達了自己的觀點
豁開萬仞崖,劈面通訊息。
一條白練飛,界破青山色。
我一直就沒想明白,這首詩入了許多人的法眼,為什麼東坡要給一個差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