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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泰和道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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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亢悔亨貞
問題中老子說的意思是,“曲全”不只是一句空話,若想使事情得到完滿的結局,就必須遵循事物本來的規律進行處理,不要把自已的意志強加給事物,這樣才能如願地得到完滿的結果。有句成語“殺雞取卵”,就是把意志強加給事物的情形,雖然取到了雞蛋,但母雞卻由此而死了,這就不能說是完滿的結果了,此為直取;既要獲得雞蛋,又要儲存母雞,就必須控制自已的意志,耐心等待母雞自然產卵,這就是曲求。由此可見,老子所說的“曲全”是強調遵循自然規律,就能獲得和諧的完滿結果。其實,老子在《道德經》中貫穿始終的“無為”,並不是說什麼都不做,而是說不管做什麼,都以自然規律為依歸,不要人為破壞自然的和諧。
所謂“古之所謂曲全者,幾語哉!誠全歸之”,是說,古人所說的“曲全”,辭甚微妙,卻是曉暢玄機,如果確然需要得以保全,自然要循其道而行啊!所謂“曲全”,是指適時委屈,從而得以保全;所謂“幾語”,是指微言大義,言辭雖微,蘊含大義,洞悉了玄妙之樞機;“誠”者,確實、實在也;“全”者,保全、成功且全身也;“歸之”也,遵照、執守“曲全”之道也,循其道而行也。而於“曲全”一詞,“曲”為方法、途徑和手段,“全”為目的、結果和追求。於例,帝舜“曲全”,成就大而不喪其身,可謂大智大慧、道德具足之聖人也。
父頑母嚚弟傲,全身以成至孝。舜也,大智慧,有道德。
【版本】本句,帛書本作“古之所謂曲全者,幾語哉,誠全歸之”,河上公本、王弼本作“古之所謂曲則全者,豈虛言哉,誠全而歸之”,傅奕本作“古之所謂曲則全者,豈虛言也哉,誠全而歸之”。“幾”者,微也,又通“機”,關鍵,鑑於“故幾於道”,可知“幾”義勝“虛”多矣,有微言大義之韻。帛書本最古,且義勝,故從帛書本,即“古之所謂曲全者,幾語哉,誠全歸之。”
【釋義】“曲全”:適時委屈,從而得以保全。“曲”,委屈,是方法、途徑和手段;“全”,保全,是目的、結果和追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遭受颶風,不委屈,則立見摧折,則何以保全?
“幾語”:微言大義。“幾”,微妙而有關樞機、旨通樞要,雖則微妙,蘊含大義。“誠”:確實。確實,的確。《楚辭·九歌·國殤》:“誠既勇兮又以武。”《戰國策·齊策》:“臣誠知不如徐公美。”“全”:保全。
“歸”:返回,回來,這裡指歸功於、終歸要之義。《廣雅》:“歸,返也。”西周金文《矢令彝》:“明公歸自王。”《論語·先進》:“冠者五六人,童子五六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孟子·盡心上》:“久假而不歸。”
【簡評】所謂“古之所謂曲全者,幾語哉!誠全歸之”,是說,古人所說的“曲全”,辭甚微妙,卻是曉暢玄機,如果確然需要得以保全,自然要循其道而行啊!所謂“曲全”,是指適時委屈,從而得以保全;所謂“幾語”,是指微言大義,言辭雖微,蘊含大義,洞悉了玄妙之樞機;“誠”者,確實、實在也;“全”者,保全、成功且全身也;“歸之”也,尊照、執守“曲全”之道也,循其道而行也。而於“曲全”一詞,“曲”為方法、途徑和手段,“全”為目的、結果和追求。於例,帝舜“曲全”,成就大而不喪其身,可謂大智大慧、道德具足之聖人也。
得時乃能駕,不時蓬累行;良賈藏若虛,去執斷欲行
舜行大孝而身全,可謂盡得“曲全”之妙。《史記·五帝本紀》:“舜父瞽叟盲,而舜母死,瞽叟更娶妻而生象,象傲。瞽叟愛後妻子,常欲殺舜,舜逃避,及有小過,則受罪。順事父及後母與弟,日以篤謹,匪有懈。”又云,“舜父瞽叟頑,母嚚,弟象傲,皆欲殺舜。舜順適不失子道,兄弟孝慈。欲殺,不可得;即求,常在側。”又云,“後瞽叟又使舜穿井,舜穿井為匿空,旁出。舜既入深,瞽叟與象共下土實井,舜從匿空出,去。瞽叟、象喜,以舜為已死。象曰:‘本謀者象。’象與其父母分,於是曰:‘舜妻堯二女,與琴,象取之。牛羊倉廩予父母’。象乃止舜宮居,鼓其琴。舜往見之。象愕不懌,曰:‘我思舜正鬱陶。’舜曰:‘然,爾其庶矣。’舜復事瞽叟愛弟彌謹。”舜之父瞽叟、繼母、弟象如此這般反覆欲置舜於死地,而舜卻更加恭謹,並未有任何怨言,而危險來臨之時,舜每次都能巧妙地予以化解。由此,舜是至孝,卻非愚孝,而是有大智慧。正如孔子教導曾參那樣,“小杖則受,大杖則走”,舜是盡孝以道,是道德與智慧的完美化身。
與帝舜之“曲全”所表現的智慧相比,孔子的弟子曾子(曾參,參音伸)就太過迂腐。據說,有一次曾子和父親一起耘苗,誤把苗給鋤掉了,父親非常生氣,情急之下拿著大杖打在他背上,而曾子卻沒有躲避,一下子被打昏在地。孔子很生氣,狠狠地批評了曾子,告訴曾子應該“小杖則受,大杖則走。”為什麼要“小杖則受”呢?是因為,如果父親用小柳條來打他,怎麼打都不會受傷,這是如果跑掉,會惹得父親更加憤怒,這種做法有違孝道。為什麼要“大杖則走”呢?是因為老人在氣頭上,用大杖打人,顧不上輕重,很容易把人打傷,甚至打死,而老人對於子女的氣,不會持續太長,一旦把人打死打傷,會給老人帶來無窮無盡的痛苦,甚至痛不欲生,這時不跑掉,反而最後有違孝道。由此可見,孔子是高度的原則性和高度的靈活性的完美結合,作為“大聖先師”絕非浪得虛名。【可笑的是,後世和當今無窮無數的無知之輩(有的甚至都沒有讀過孔子的哪怕一本原著)卻拾人牙慧,蚍蜉撼樹,妄自指擿孔子的所謂“過失”和“不足”,令人頓生“無知者無畏”之感,如波濤般洶洶湧來。】
經史子集所記載的歷史,並非非黑即白,絕非是非昭然,而是混混沌沌,因愚忠、愚孝而屈死的冤魂,在人世間遊絲如織,比比皆是,因而人世間,恍若心靈之煉獄,正所謂“天地為爐兮,造化為工;陰陽為炭兮,萬物為銅”。創立“陽明心學”,以“致良知”、“知行合一”著稱於世的陽明先生,其所創陽明心法,便是明朝官場之人間煉獄所得之真丹。陽明先生原名王雲,五歲改名“守仁”,名、心相應,既然“守仁”,於是“始以直節著”,很快便是遍體鱗傷:”因“抗章救”南京給事中御史戴銑而得罪太監劉瑾,於是被謫貴州龍場驛丞;平定南康、贛州民亂,隨後平定寧王朱宸濠之亂,繼而平定嘉靖六年的思恩、田州土酋叛亂,然“當是時,讒邪搆煽,禍變叵測”,屢屢被人進讒言,無法當面覲見明武宗,不得已而“曲全”,透過太監張永上奏,最後,有“立德、立功、立言”這“三不朽”的陽明先生,卻落得個心力憔悴,鬱郁病終。由此可知,陽明先生之“直”,與波詭雲譎的明朝官場之間,是如何的難以相容。
格物致良知,心外無物理;執行當合一,內觀求諸己
孔子到了周都,問禮於老子。據《史記·老子韓非列傳》記載,老子對他說:
子所言者,其人與骨皆已朽矣,獨其言在耳。且君子得其時則駕,不得其時則蓬累而行。吾聞之,良賈深藏若虛;君子盛德,容貌若愚。去子之驕氣與多欲,態色與淫志,是皆無益於子之身。吾所以告子,若是而已。
人生絕不會一帆風順,有順境,必然更有逆境,有時又如過山車,有時繁花似錦,有時雨打風吹,有時萬丈高樓平地起,有時呼啦啦大廈霎時傾。所有成就功業之人,必然是飽經風霜雪雨之人,必然是能夠承受常人難以忍受之苦難重壓之人。事業一帆風順之時,自當“得其時則駕”,揚鞭縱馬,快意人生;事業相如低谷之時,理應“不得其時則蓬累而行”,含藏內斂,韜光養晦。這種含蓄內斂,韜光養晦,固本培元,苦練內功,這便是所謂的“曲全”,絕非喪失原則和底線,繳槍投降了,而是靜待時機,相時而動。
“曲全”背後所蘊含的大道,是高度的原則性和高度的靈活性完美結合。換句話說,“條條大道通羅馬”,因而實現同一目的,可以採取靈活多樣的手段,核心在於達到目的,而不論手段如何。在這裡,“曲”是方法、途徑和手段,而“全”則是目的、追求和結果。
然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價值判斷,都有自己的理想追求,各從其道,各從其好,故而沒有統一的標準,不能一刀切。《論語·微子》有云:
“微子去之,箕子為之奴,比干諫而死。孔子曰:‘殷有三仁焉。’”
按照孔子的邏輯,“殷有三仁”,微子、箕子、比干都可以說是上是“得仁”,其中,比干雖然被“剖心而死”,卻是“求仁得仁”,因而無需怨恨。故而,人到塵世走一遭,不過是一場修行之旅,種下因緣,求得果報,各從其道,各從其好,自度度人,隨緣歡喜可也。
人生天地間,俯仰如是觀;至剛皆摧折,委屈得保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