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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清風

    情書

    徽因:

    見字如面。細數一下日子,你離開已經快五年了,家裡還是如你生前一般,依舊是老樣子。孩子們也都有了各自的生活,忙著各自的事業。大家都說再冰越長越像你,特別是那雙亮亮的眼睛。從誡呢,雖然沒有如我們所願學習建築,但也在他所學的歷史上有了些小的成就。看到現在忙碌的他們,我總是會想起當時的我們。你呀,總是那麼要強,記得我們來回奔波考察建築的那會,那樣惡劣的環境,你卻從來沒有跟我抱怨過日子有多苦。那樣殘破的房子,寡淡的食物,你還是忍受了下來。爬上爬下的測量建築,那麼艱險的地方,你也從來沒表現出一絲畏懼。同事們都誇你是“林公子”,都說你像個男人一樣堅強。可是我聽得卻很難受,你那麼瘦弱的身子,我真的很擔心它會支撐不了。我知道我是阻止不了你做這些事,因為這是你的理想,你的希望。我總是怕你穿得不夠厚,怕你不夠暖和,怕你吃的太少,怕你睡得太少。所以啊,我也只會多侍弄下爐子,學著做一些你喜歡吃的,多做些重活累活。徽因啊,說實話,那段日子,我過得最不快樂,雖然我們一起經歷苦難,一起做了很多有意義的事兒。可是作為丈夫,我還是那麼讓你受累,想到你那幾年的疾病纏身,日漸消瘦的容顏,我就會十分心痛。我有些後悔,後悔帶著你去勘測那些建築,後悔讓你跟著我過那種顛沛流離的生活,後悔沒帶你去國外醫治。每次看見你在病床上那難受的樣子,我真的特別希望那個人是我。可是啊,你總是那樣的樂觀,好像你從來都不重視自己的感受,聽到新社會到來的訊息,我是既興奮有難過,我知道你一定想要準備做些什麼,畢竟我們等待這個訊息已經很久了。果然,你還是強撐著身體準備為祖國做些什麼,還是那樣的幹勁十足,像極了年輕時的你。

    你給了我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我將用我的一生來償還

    你不在的這些年,我一直在想,如果我當初多做些什麼,是不是你就可以給孩子們多點關愛,是不是就可以改變你在孩子們印象中臥病在床的樣子。如果那樣的話,你一定可以做個更好的母親。還記得那時我們在一個偏僻的小山莊裡,你在菜籽油燈的微光下,縫著孩子的布鞋,然後買便宜的粗食回家煮。那時的生活雖然困苦,可它還是有個家的樣子。你做什麼總是那麼細緻,那時的你,總會把敲碎的小胡桃塞進我的嘴裡,把剝了殼的桂圓乾放在我的手心,我吃完了奶油話梅,你總會體貼地攤開手掌,替我接了核。這些日子,我都記著,許是現在生活太過清閒,總是會想起過去的種種往事。覺得記憶模糊了,就拿著我們的照片看,把想說的就全都說出來了。

    徽因,你知道嗎?前幾天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我們都還未老,你坐在椅子上給再冰和從誡講故事,大概是你講的太入迷,孩子們都不自覺的笑了起來,連一旁看報紙的我都忍不住想要聽,那樣其樂融融的圍就好像是真的一樣,也許那就是真的,只是我記不清了。

    徽因,其實,你還是在我身邊,我也未曾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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