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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木木家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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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正月春來早
一九四一年十二月八日,日本向英、美不宣而戰,一天後就進入租界。未過一星期,即同月十五日的凌晨,許廣平就被日本憲兵抓去,關了整整七十六天,受盡種種酷刑和凌辱。
魯迅之子周海嬰在《直面與正視——魯迅與我七十年》中回憶:從獄中出來,母親面臨兩個選擇:是帶著我離開上海到抗戰的內地重慶,還是堅守在上海?但當時母親和我的身體狀況都不佳。母親出獄後身體十分虛弱,兩個膝蓋被電刑燒成焦黑色的圓塊,步履艱難,且又貧血咳嗽,正由楊素蘭女醫師治療,我也又到了氣喘病發季節,夜不能寐。因此我們兩人都不宜長途跋涉。
但母親最主要的考慮是霞飛坊裡存有著許多父親的遺物,這是母親心中的至寶,她如何忍心離開?當然也根本不可能隨身帶著遷移。因此,雖然她在日本憲兵那裡吃了這麼大的苦頭,也明知他們絕不輕易放過自己,會隨時隨地盯著她的一舉一動,母親仍決心留下來,堅守父親的遺物。朋友中間有不放心的,如凌山阿姨多次關切地問過母親,而她的決心始終不曾動搖。
但是,要在夾縫裡求生存談何容易。父親生前雖為我們母子準備了一筆錢,但由於喪事和搬家,已幾乎告罄。而在日常生活方面,母親早已儘量壓縮開支,並把所住的一樓、二樓和二層、三層樓的亭子間都租出去。母親和我擠進三樓的書籍夾縫裡棲身。當時我還在發育長身體的年齡,照理應該多補充些營養。但生活的拮据甚至連葷腥都買不起。偶爾買到了豬肉,媽媽總把瘦的讓給我吃,而我天真竟以為“媽媽喜歡吃肥肉”,從而鬧出笑話。
我們母子當時的困境,真切地反映在她寫給郁達夫先生的回信中。這封信寫於一九四〇年一月三日。達夫先生:
十二月十日惠示拜悉。日前從適夷先生處交來先生寫給他的信,也談及先生關心我們的生活,聞之衷心感激,幾至泣下。竊自魯迅逝世以來,忽又三年了,這似久又暫的光陰,就這樣FIT了過去,承許多關心的老友照顧,留心到我們的生活,是萬分感激的。自魯迅逝世後,我還支援著度日,有時學寫些小文,但不能賣錢。上海文人多如此,偶然收到三五元的酬金,真是杯水車薪,毫無補益。《魯迅全集》雖出了,但頭兩版因要普及,徇朋友之情,每部(二十冊)只收版稅一二元,其中便宜了託總經售的書店,他們費國幣十一二元買下(名為讀者預約),再在香港南洋賣外幣若干元,轉手之間,便大發其財。而內地重慶,只生活書店編輯部有一部,因書去內地運費極昂而價低,不上算也。經此挫折,出書處沒有本錢,不能再印,我們連些微版稅都落空了。而目前上海生活費較戰前貴了兩三倍以上,有時是難以預料地不可捉摸。平均若是平常百元可過去的,現非二三百元不可了。似此突增負擔,有生活費的還不易維持,毫無保障者就更不堪設想了。而我經常還有兩重負擔,北平方面,每月開銷,魯迅死後,我一直擔負支援全部到兩年之久。實不得已,才去信二先生周作人,請他負擔,他並不回信,只由老太太來字說他擔任一半,其餘一半及意外開銷還要我設法,想到她們的孤苦,我也只好硬著頭皮設法,如此又度去了一年。但上海近來開銷更大了,房租大漲,再加海嬰體弱,哮喘時發,不得不多方醫治。每月生活費及醫藥(非常貴)以及營養等費,只他一人有時至百金以上;其餘共計每月非二三百元不可。如何能維持得久遠呢?有醫生說,最好到熱帶地方去,氣候暖,海嬰不易感冒,氣管慢性炎或可能好起來,免成終身廢人(現不能讀書)。所以一面欲乘此解決生活的減輕負擔,以職業的所得來維持二人生活;一面也望如此他可能健康起來。去秋二人又病了,先是他病,後來傳給了我,總之體弱即易罹一切病症。有些朋友看到不忍,就多方設法,給謀出路,因此有寫信給先生之事。但聞出國護照,現在國際關係複雜,多所限制,不易批准。如非有職業在彼,或不易弄到。現時只能在滬勉強支援著,找些小事做做,再待機會,未悉先生以為如何?餘者一百二十元,特匯寄作為魯迅紀念基金,以供先生撫育海嬰之費。收到後我即回信去:“蒙當場募集捐款,特撥出一百二十元作為‘捐助魯迅紀念基金’,謹當代為妥存,一俟大局安全能舉行紀念時,當隨時奉陳如何紀念用途,以慰遠望。”因為是指明作紀念基金,我想還是不要動用好,所以如此回信的。勵志社也有款及信雲:“茲遵大會決議案,將全款之一半撥助先生家屬,借充生活費用,茲匯寄中國銀行國幣七十五元,至祈察收。”予收後亦回信致謝,拜領盛意!誠恐去信或有遺失,此信到後,先生如晤兩方面負責人時,更請代達一切。承命多寫文章,更見先生垂念周詳,惟寄到國外,自不能寫不痛不癢的文字,若有關痛癢的,又恐寄出不易。目前此地較一九二七(年)以後,更不堪言。主持動手者,似仍為一九二七(年)以後的那批人,真是駕輕就熟;再兼泰山重壓,小民真如卵之易碎。目前有一茅女士(茅麗瑛烈士)不過做些婦女職業的要求,及為救濟難民舉辦一次義賣,也被慘致擊斃。自此人人自危,大有生命不知何日喪之感。我住上海,並不活動,又兼小孩多疾,終日做看護還來不及,外面事自管不得許多。不過還是華人,或者這就是罪名,也難說。現時大家就覺得彷彿住在火海,也不容易自拔。因為到別處去生活(費)一樣高,也許更困難,普通人都覺如此,令兄(鬱華)之事,更無論了。他是忠於職守的好人,很幸運地,在他未逝世的前些天,蒙鬱風招去她家夜飯,後又見到令兄,這真是難得的一面之緣。及到入殮的一天,也曾到殯儀館去祭過;說不出的悲憤,在每個弔客的心頭橫梗著。然而肅殺之氣凌厲,大家不由得不守緘默,只見花圈,不見多少輓聯。不用說,原因是大家清楚的。可喜的,是各位令侄,英秀不凡,貴門出此,不幸中之大幸也。關於先生事,亦在報端略知一二,請達觀些,為將來著想吧!聞先生頗有回國之想,我意還是暫緩較佳。也許天快亮了,在夜裡睡不著的時候,起來做些明天的準備工夫,不是隨地隨時,都可以的嗎?一切望為國珍重!
肅此敬候著祺 並祝
春福
許廣平上 一月三日
從信中可以看出,我們母子倆的艱難度日,連遠在南洋的郁達夫先生都得悉了,故有邀請我們去南洋的動議;不僅如此,他還在南洋發起募捐,以期對我們的生活有所幫助,這真令人感動。實際上,在國內,出於對父親的熱愛,有多少相識的和不相識的朋友在向我們伸出援助之手。據說正處困難之中的黨曾透過地下渠道,給過我們一些資助。梅志阿姨也告訴我,沈鈞儒和胡風這些老朋友,雖然身在大後方,仍常常商量怎麼能設法託人帶些生活費接濟 “許先生”。
雖然有組織和朋友的關照,但這對於當時昂貴的生活費用來說仍不過是“杯水車薪”。因此,為了堅守上海,保護好父親的遺物,母親開始靠出版父親的著作以維持生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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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安,魯迅的原配夫人,1878年6月生於浙江紹興。
讀《朱安:魯迅身後被遺忘的女人》由於孤陋寡聞,平生好象只知許廣平女士,卻不知在魯迅身後還有一個叫朱安的女人。 朱安雖是魯迅的老婆,但卻有名無實,她為魯迅空守了41年,直到1936年魯迅去世也沒給朱安留下有個自己孩子的希望。她是一個典型封建婚姻包辦的犧牲品。朱安臨終前,淚流滿面地說:“希望死後葬到大先生之旁,”她想念許廣平和海嬰。魯迅多次與友人說:“朱安是我母親的太太,不是我的太太。” 獨地來孤獨地走。
1947年6月29日,朱安孤獨地去世了,身邊沒有一個人。她在這個世界上生活了69個春秋,孤獨地度過了四十多個漫長的歲月。
林雨堂說:“所謂婚姻不過是夫妻彼此遷就和習慣的結果,就像一雙新鞋,穿久了便變得合腳了。”是的,婚姻就像一雙新鞋,穿久了便變得合腳了。婚姻未必十全十美,為了避免傷了他人,傷了自己,在婚姻中還是要學會包容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