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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凌晨三點二十一分,臺灣詩壇““三巨柱”的最後一位、被詩壇稱為“詩魔”的洛夫先生去世,享年九十一歲。 如何評價他對詩壇的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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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胡笳胡談

    在李敖逝世的紀念熱潮中,洛夫在3月19日凌晨悄無聲息的離開人間,他曾是華人世界最震撼人心的詩人之一,是浮華世界裡那個魔幻而悲傷的人,人們說他與余光中是臺灣詩歌雙子星座,但對我而言,他遠超余光中,但不管如何評價,余光中、李敖、洛夫,臺灣一代文學的代表,大概還只有白先勇獨存,一個時代眼看就要結束了。。。

    很多年前,洛夫曾寫過一首詩,暮色,在這首詩裡,他講到果實的葬禮,而今天,他這顆現代文學的果實從暮色走向了葬禮

    暮色(洛夫)

    黃昏將盡,院子裡的腳步更輕了

    燈下,一隻空了的酒瓶迎風而歌

    我便匆匆從這裡走過

    走向一盆將熄的爐火

    窗子外面是山,是煙雨,是四月

    更遠處是無人

    一株青松奮力舉著天空

    我便聽到年輪急切旋轉的聲音

    這是禁園,霧在冉冉升起

    當臉色融入暮色

    你就開始哭泣吧

    落葉正為果實舉行葬禮

    洛夫為什麼可以和余光中並列,坦白講,我個人認為他不是和余光中並列而是遠超余光中。洛夫的詩歌如何,我確實沒有資格來評價,所以只能把別人的評價羅列:

    臺灣出版《中國當代十大詩人選集》評價:“從明朗到艱澀,又從艱澀返回明朗,洛夫在自我否定與肯定的追求中,表現出驚人的韌性,他對語言的錘鍊,意象的營造,以及從現實中發掘超現實的詩情,乃得以奠定其獨特的風格,其世界之廣闊、思想之深致、表現手法之繁複多變,可能無出其右者。”

    吳三連文藝獎的評語:“師承古典而落實生活,成熟之藝術已臻虛實相生,動靜皆宜之境地。他的詩直探萬物之本質,窮究生命之意義,且對中國文字錘鍊有功。”

    洛夫自己則認為"我的詩曾一度被歸類為‘鹹味的詩’,後又有人說我的風格近乎苦澀……至於說我的詩中往往湧出一股勃鬱之氣,以致產生一種森森然令人不安且又無可奈何的壓迫感,卻是一般讀者的反應。”

    洛夫是臺灣新文學的代表。他1928年生於衡陽,1943年,15歲,發表了自己的第一篇文學作品,1949年,21歲,在時代鉅變中,與千百萬眾生一起到了臺灣,從此做了異鄉人。

    1954年,洛夫與張默、瘂弦共同創辦《創世紀》詩刊,就此與同紀弦為代表的“現代派”和覃子豪、余光中等為代表的“藍星詩社”成為臺灣三個最重要的詩歌流派。

    洛夫對臺灣和大陸現代詩的發展影響深遠,開創了中國臺灣現代主義詩歌的新時代。他被認為是中國現代詩壇(並不單單是臺灣)最傑出和最具震撼力的詩人之一,是中國詩壇(並不單單是臺灣)超現實主義的代表人物,他的詩歌表現手法近乎魔幻,因此被譽為“詩魔”。

    洛夫一生擁有眾多經典著作,出版詩集《時間之傷》等37部,散文集《一朵午荷》等7部,評論集《詩人之鏡》等5部,譯著《雨果傳》等8部,其中《石室之死亡》廣受詩壇重視。2001年,洛夫推出3000行長詩《漂木》,並因此獲得諾貝爾獎提名,同年被評選為臺灣當代十大詩人之一,名列首位。

    洛夫九十一歲逝世,世間少了一名真正的詩人。

    洛夫和余光中關係很好,與余光中的《鄉愁》一樣,洛夫曾經寫過一首思念家鄉的詩歌《邊界望鄉》。

    1979年,洛夫訪問香港,余光中陪同他去邊界落馬洲用望遠鏡看大陸,離鄉三十載,有家不能歸,近鄉情切。洛夫就此寫下《邊界望鄉》,表達了錐心之痛,寫盡時代巨輪下平凡者的悲哀。就讓我們用這首詩來結束這次問答吧。

    邊界望鄉(洛夫)

    說著說著

    我們就到了落馬洲

    霧正升起,我們在茫然中勒馬四顧

    手掌開始生汗

    望遠鏡中擴大數十倍的鄉愁

    亂如風中的散發

    當距離調整到令人心跳的程度

    一座遠山迎面飛來

    把我撞成了

    嚴重的內傷

    病了病了

    病得象山坡上那叢凋殘的杜鵑

    只剩下唯一的一朵

    蹲在那塊“禁止越界”的告示牌後面

    咯血。而這時

    一隻白鷺從水田中驚起

    飛越深圳

    又猛然折了回來

    而這時,鷓鴣以火發音

    那冒煙的啼聲

    一句句

    穿透異地三月的春寒

    我被燒得雙目盡赤,血脈賁張

    你卻豎起外衣的領子,回頭問我

    冷,還是

    不冷?

    驚蟄之後是春分

    清明時節該不遠了

    我居然也聽懂了廣東的鄉音

    當雨水把莽莽大地

    譯成青色的語言

    喏!你說,福田村再過去就是水圍

    故國的泥土,伸手可及

    但我抓回來的仍是一掌冷霧

  • 2 # 廖偉棠

    1993年夏天,我17歲,詩齡三年,讀到的第一本臺灣詩人專集,就是洛夫先生的《石室之死亡》,花城出版社出版。其時我沉迷日本文學,冒昧匯款到廣州花城出版社購買某本已經絕版的日本現代詩選。詩選無貨,出版社發行部的人卻識貨,自作主張給我寄了一本《石室之死亡》,附言說“你喜歡日本現代詩,想必也會喜歡洛夫的詩歌”,現在看來,此言不虛,洛夫與日本“荒原派”幾乎同齡,同受西方現代派如艾略特、薩特等影響,沉迷於死亡、虛無、情慾意象的變形演繹,日本的鯰川信夫、大岡信等都曾好此。

    初讀《石室之死亡》,無疑是驚豔的,除了長詩,我更佩服他的短詩,比如說人皆稱頌的《金龍禪寺》: 晚鐘 /是遊客下山的小路 /羊齒植物/ 沿著白色的石階/ 一路嚼了下去 //如果此處降雪/ 而只見 /一隻驚起的灰蟬/ 把山中的燈火 /一盞盞地 /點燃

    詩的技巧驚人,呈現逶迤的動勢,又如陰陽魚,螺旋相生,一邊下山,一邊聲和色都隨人而下,混入臺北不存在的雪當中,繼而逆上點燈,這一刻的魔幻感既是禪意、也是電影魔術,古典與現代的融匯如此。

    我還喜歡他早期那些孤絕、暗諷的作品,如《泡沫以外》和《灰燼之外》:

    泡沫以外

    聽完了那人在既定河邊釣雲的故事/ 他便從水中走來 /漂泊的年代/ 河到哪裡去找它的兩岸? /白日已盡 /岸邊的那排柳樹並不怎麼快樂而一些月光 /浮貼在水面上 /眼淚便開始在我們體內/ 漣漪起來 / /戰爭是一回事 /不朽是另一回事/ 舊炮彈與頭額在高空互撞 /必然掀起一陣大大的崩潰之風/ 於是乎  / 這邊一座銅像  / 那邊一座銅像/ 而我們的確只是一堆 /不為什麼而閃爍的 泡沬

    1966.8.27

    《灰燼之外》

    你曾是自己 /潔白得不需要任何名字/ 死之花,在最清醒的目光中開放/ 我們因而跪下/ 向即將成灰的那個時辰 //而我們什麼也不是,紅著臉 /躲在褲袋裡如一枚贗幣 //    你是火的胎兒,在自燃中成長 /無論誰以一拳石榴的傲慢招惹你/ 便憤然舉臂,暴力逆汗水而上/ 你是傳說中的那半截蠟燭 /另一半在灰燼之外           1965.8.20

    有血有肉,銳氣交加,飽含上個世紀的矛盾,一個有良知有承擔的華語詩人所應該挺身而出用文字對那個時代進行挑戰的,他都做了。

    洛夫先生在臺灣詩壇乃至華語詩壇的地位,自不必說;我想談談我眼中的他的兩大貢獻和一點遺憾。第一貢獻就是他終生追求現代詩、大詩,未嘗保守妥協,無論是立場還是作品,均一往無前的前衛,與余光中的日趨保守和楊牧的學院典雅都不一樣。第二貢獻是對古典尤其是唐詩李賀、盧仝、劉叉一脈的形式學習,對王維的世界觀的學習等,也是他那一代詩人的翹楚。一點遺憾在於在前兩點上他常常經營過度、用力過猛,使詩句過於重視修辭、矯飾,野心盡露,未免讓內行詩人覺得做作,這也是我並不喜歡洛夫大多數詩歌的原因。

    洛夫先生晚年鉅作,三千行長詩《漂木》是新詩史上的一個傳奇,也是以上三點的統一體現。無論如何,一個老年詩人,壯心不已、筆耕不綴,足以讓我們敬佩和學習。前輩,詩路永恆,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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