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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纆緣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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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十豆麼
可以看出,曹公內心是個真漢子。
賈寶玉是曹公的化身,這個形象有很多女性化特徵,這是曹公一開始的人物設定。在賈寶玉抓周時就讓他抓了胭脂,註定他這一生要混跡脂粉堆。從長相到氣質,寶玉都帶有濃重的女子氣,實際上早期很多賈寶玉的扮演者就是女演員,比如林青霞的扮相就十分經典,兼具男性的秀英氣和女性的柔美,讓人印象深刻。
作為家世顯赫的名門公子,從小身邊女性多是必然的。有很多丫鬟婆子奶孃圍著他轉,照顧他的日常起居生活,賈寶玉不是獨一個。在這種環境下,一個少年兒童的心理必然會受很大影響,出現性別認知上的模糊。比如寶玉就喜歡調脂抹粉,研究美妝產品,喜歡和女孩子一起嬉戲玩鬧。他也打心底喜歡女孩子,認為女孩子都是水做的,而男人是泥做的,汙濁不堪。
賈寶玉表現出的女子氣更多是受環境同化作用,而不是他內心認為自己就是個女人。就像小時候家裡姐妹多的小男孩,泡在女孩子堆裡,久了就會有一絲娘氣,但本質上他還是個小男子漢。寶玉也是如此,他不僅沒有性別錯認,還是個純漢子。《紅樓夢》中寫了他和秦可卿的太虛幻境,以及他和襲人的“初試雲yu情”,足以證明他的取向是正常的。另外他雖然和不少美男子有來往,比如秦鍾、柳湘蓮、北靜王,但也沒有發生逾越界限的關係。
那麼寶玉的女子氣息從何而來呢?來自他靈心慧質的人生體悟,以及悲春傷秋的文藝氣質。很多人不瞭解,文藝的男人矯情起來,比女人更女人。
中國古代詩歌中的“閨怨詩”,看起來纏綿悱惻極盡哀怨,但大多都是糙漢子寫的。比如名字就很文藝的溫庭筠,他寫的《憶江南》:“梳洗罷,獨倚望江樓:過盡千帆皆不是,斜暉脈脈水悠悠,腸斷白蘋洲。”不認識他的人會誤以為是女人寫的。唐代官至宰相的張九齡的《賦得自君之出矣》:“自君之出矣,不復理殘機。 思君如滿月,夜夜減清輝。”這麼大的官也有這麼文藝的時候。
納蘭性德更是如此,他的《木蘭詞》寫道:“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驪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零鈴終不怨,何如薄倖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完全是一副女性的口吻。
納蘭性德和賈寶玉很像,從家庭出生到個人形象氣質,乾隆當年就曾認為《石頭記》講的是“明珠家事”,明珠就是納蘭性德的老爹。賈寶玉身上有著和納蘭相似的憂鬱感傷氣質,寫出來的詩詞也偏向女性化表達,散發著濃厚的女性氣息。但納蘭本人也是純男人,他的很多詞寫的都是對亡妻的回憶悼念。
賈寶玉在心理層面沒有性別錯認。他不同於一般的公子哥,他不是玩弄女性的薛蟠,也不會長成風流成性的賈璉。在薛蟠、賈璉等絕大多數男人眼中,女性不過是玩物而已,而在寶玉眼裡女孩子是世上最可愛的生靈。
寶玉心地純潔善良,心思細膩敏感,對女孩子充滿了同情和憐愛,能和她們心意相通,能設身處地為她們著想,女性的思維融入了他的頭腦,這也讓他具備了一股獨特的女子氣。
所以賈寶玉在心理性別上是一個男性,一個視女性為平等甚至更高階性別的男性。寶玉如此,曹公也當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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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雪芹出於贖罪的心理動機開始創作《紅樓夢》這部作品,由於在色、情、空三者之間一直矛盾的心理狀態使他並沒有形成完整的人生觀。不過曹雪芹卻在創作的過程中慢慢的消解了自己的悔恨和愧疚,實現了自己的心理預期,即靈魂的安詳,心靈的皈依。
關鍵詞:曹雪芹;《紅樓夢》;心理動機;心理狀態;心理預期
作者歷經十年創作,將自己的內心獨白與人生感悟全部交付於這部作品,曹雪芹的創作心理必然在作品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這烙印是解讀作品不可迴避的必經之路。
一、心理動機:贖罪
關於愧、還、債這樣的字眼在文中頻繁出現,如“實愧則有餘、悔則無益之大無可奈何之日也”;“半生潦倒之罪”;“雖我之罪固能不免”。[1]甲戌本第一回“無才可去補蒼天,枉入紅塵若許年”處有脂批“慚愧之言,嗚咽如聞”;“無材補天,幻形入世”處有脂批“八字便是一生慚恨”;“把我一生所有的眼淚都還他”處有脂批“知眼淚還債大都作者一人耳。餘亦知此意,但不能說得出。”[2]
對於曹雪芹懺悔的原因,用王國維《紅樓夢評論》中的一段話來解釋再準確不過了:“由於劇中之人物之位置及關係而不得不然者;非必有蛇蠍之性質與意外之變故也,但由於普通之人物、普通之境遇,逼之不得不如是;彼等明知其害,交施之而交受之。”[3]王國維是用叔本華的理論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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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紅樓夢》產生悲劇性的原因,而這也正是曹雪芹懺悔的原因。以黛玉為例,王國維的一句“劇中之人物之位置及關係而不得不然”找到了殺死黛玉的兇手:賈母、寶玉、王夫人等。這些都是最愛她的人,劇中的這些人,不能說是作惡之人,她們不過是本著自己的意念做事,賈母和王夫人為了家族的利益考慮,選擇了寶釵並沒有錯,寶玉因為心儀黛玉而不願娶寶釵這也沒有錯,發生衝突的兩方完全擁有自己的理由,理由又全都是合理的。
悲涼之霧,遍披華林,然呼吸而領會者,獨寶玉而已。曹雪芹不同於常人之處在於他是時代的敏感者,經歷繁華復又經歷悲涼,其中緣由雖未全然瞭解,但自己卻默默承受著。他了解到在黛玉的悲劇中,自己也是參與者,不能保護自己心愛的女子,也沒有能力挽救自己的家庭。曹雪芹創作的心理動機就在於,他感受到了自己是有罪的,是對自己的罪在良知上的體認。“無才可去補蒼天”不是作者的自謙,而是作者深深地懺悔。
二、心理狀態:矛盾
作家創作時矛盾的心理狀態,幾乎是偉大作家的共同特質。因而使作者無法形成一種明確的、完整的人生觀。
曹雪芹開篇即說“樂極生悲,人非物換。究竟是到頭一夢,萬境歸空”,有脂硯齋評語“四句乃一部之總綱”[2],又有《好了歌》作文章的思想,曹雪芹又刻畫了癩頭和尚與跛足道人的形象,在與林黛玉的對話當中,又有“無立足境,是方乾淨”[1]這樣的話。“由色生情,傳情入色,自色悟空”[1]便被認為是曹雪芹的人生觀。而事實上,曹雪芹一直在色、情、空三者之間矛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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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物描寫方面,黛玉是曹雪芹在《紅樓夢》中刻畫的“質本潔來還潔去”的仙子,如同但丁筆下的貝亞特里採一樣,曹雪芹將林黛玉抬高到一個精神引導者的地位。作者筆下的寶釵有著封建社會賦予她的一切美德,懷有少女的熱情,卻用冷香丸來剋制自己,以把自己培養成倫理道德所規範的賢惠女子。曹雪芹在刻畫這兩個人物的時候,其實就是自己內心掙扎的過程,即到底是注重封建秩序還是注重個體自由。儘管曹雪芹在心理傾向上是偏重黛玉的,但是他面對的是強大的封建秩序,他要摧毀的,也是他賴以生存的家,而這家庭中的脈脈溫情,曹雪芹又是極其熱愛的。曹雪芹對這兩個人物的矛盾心理,也就是曹雪芹自我思想的鬥爭。
還有一些場面的描寫,也是矛盾著的。第十三回“秦可卿死封龍禁衛,王熙鳳協理寧國府”,這一回本應該是悲痛和沉重的,但寫葬禮不描寫對逝者的悲痛,主要筆墨卻在展示鳳姐的管理能力上。第十八回“榮國府歸省慶元宵”,本應該是一片喜慶祥和的氣氛,但是這場面卻是一片悲痛。曹雪芹意識到,所謂喜慶的事,也未必喜慶,所謂的悲涼,也未必悲涼。另外,《情僧錄》這個作者曾考慮過的題名也可以看出,到底是如第一回所說的“大旨談情”,還是“自色悟空”,其實作者也是矛盾的,他想做的是情僧,聖人忘情,最下不及情,曹雪芹畢竟不是聖人,他對生活充滿了熱愛,無法“自色入空”。
正是由於曹雪芹的這種對於封建家族和個體自由之間選擇的矛盾性,使《紅樓夢》沒有成為一部反封建式悲劇的作品。如果曹雪芹對這個家族完全否定,那麼賈寶玉就應該被描寫成一個鬥士,與父母作鬥爭,與封建體系作鬥爭。曹雪芹意識到封建體系中的三綱五常有它自己的好處,他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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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也是封建社會的維護者,只是他“困惑不解,說不清為什麼一個看來遵循道德秩序的世界裡,竟會出現這樣悲慘不幸的事情。”[4]
曹雪芹無法跳出色、情、空的囚籠,便選擇以中庸的方式來解決了現實的問題,做了“情僧”。
三、心理預期的自我實現:安詳
曹雪芹出於贖罪的心理動機開始創作這部作品,儘管作者並沒有在作品中表現出完整的人生觀,但是他的悔罪、懺悔的情感卻在創作的過程中得到了宣洩,靈魂的安詳是中國傳統悲劇中最想追求的東西,作者的這種懺悔之情在《紅樓夢》的創作過程中慢慢安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