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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辭北南下

    盧梭,寒流襲來的冬日,午後Sunny下,我與你一起漫步遐想。

    盧梭,當你清醒的看見現實的殘酷又不能放棄自己的夢想,你註定是矛盾著的,你既深深的厭倦周遭的環境,在骨子裡又無法捨棄。哪怕你遺世獨立,退隱山林,你仍舊會在品嚐孤獨中渴望著同類的理解。哪怕你口口聲聲“尋回了靈魂的安寧”,我仍舊在漫步十想中感覺到你的悽楚求索、孤寂焦灼。你真的如你宣稱的那樣,在被粗暴地截斷了你與同時代人之間的一切聯絡後,在漫步遐想時,在向內心探索過程中,徹底拔除了心中不安寧的因素?

    盧梭,多謝善言的你在生命最後的日子裡研究你自己,用充滿詩意的筆寫下與你自己靈魂的對話,記錄你心靈的變動以及這些變動的來龍去脈。正是在你無意闡明某種理論的記錄過程中,我被牽引在你漫步的小徑上,沿著你的步伐,散漫得梳理著自己的經歷與遐想。若不是站在你的肩上,我又如何能將自己凌亂無章的思緒付諸筆端?

    漫步之一想:

    和你類似,如今我也是孤單一人了,再沒有人可以傾心交談。落到今日這樣的地步,固然一半是被動截斷,另一半也是我主動的選擇。我愛的終於與我形同陌路、毫不相關了,一切對我而言不再有意義。我震驚過,煩躁過,哀痛過,掙扎了那麼久,我終於決定服從命運的安排,再不與這定數相抗了。也許,我得感謝我愛,不曾給我留下任何一線隱約的生機,否則我至今還被釘在等待之柱上。既然一切已成定局,我沒有什麼可怕的了。你說,“等待痛苦遠比經受痛苦要難受百倍,威脅也遠比打擊本身可怕得多。因為一旦苦難來臨,事實便排除了一切可供想像的水分,只剩下它們原本的那點內容。”是的,從此而後,不用再被憂懼未來、患得患失的滋味蠶食,不用再被時隱時現的希望挑逗戲弄,而是俯首聽命,甘心於這荒寂的萬劫不復的生活,隨著痛覺神經的日趨麻木,所要努力的,無非是逐漸的習慣。無所希翼的好處是無所畏懼,而這樣,竟然也能在痛苦的深淵中收穫安寧。

    漫步之二想:

    至於為何仍要繼續寫下所思所想,所讀所看,所聽所感,禿筆不輟,除了保持我當日初衷外,今日由你口中,又添另一種意義:“我心中想要被理解的願望熄滅了,只留下對命運深深的冷漠。隨人們怎麼去看待這些文字罷了,反正我既不藏著掖著,也不打算怎樣。等我耄耋之年,或可與舊我相守一處,重現時光。”

    做這樣忠實記錄的一個意外收穫是:“在這塵世上,既然再也別無他物可以拿來填補我心,漸漸地,我也就會習慣了用我心自身去餵養我心,從自身去尋找精神食糧。”也許會有那麼一天,我終於能站立成和我愛遙遙相望的兩顆樹。

    漫步之三想:

    你說:“逆境無疑是位好老師,但它收取的學費太昂貴了。我們從中得到的,通常不及我們為此所付出的。況且往往我們尚未從這姍姍來遲的教訓裡學到些什麼時,運用的機會就早已錯過。經驗的確給人以教益,然而也只有在餘日尚存時,才會起作用。”

    你問:“為什麼不讓我繼續懷有那微弱但卻溫暖的希望和愛呢?為什麼不讓我陶醉在自己這份多情裡呢?當這些甜蜜的幻覺破碎了,時光與理智所揭示的這個悲涼的事實真相令我痛苦不堪,我從中看到的只是那無可挽回的命運。”

    請你告訴我,是該在甜蜜的幻覺中沉醉至死,還是該清醒得孤寂到老?又或者,知道答案也無濟於事。船已經在航道上航行過半,難以變道。

    我們都有各自的信念來衡量自己行動的尺度,我的,不幸與我愛的,相互衝突。在惶惶不安的歲月裡,在輾轉難眠的夜晚,我疑慮過,我動搖過,我被愧疚沉沉得壓著,我亦絕望過。我的才智日漸衰退,我的想像日益枯竭,我在現實面前愈來愈沉默,我滿心悲慟。不過,在無數次和自己辯解論證後,我終於不再動搖。就讓那些我不能全面掌握的事實、真相、細節堆積成問題罷,我只須顧及我的理解力可及的範圍,而不必理會那些作祟的難題。雖然我已經忘了我的信念與準則是建立在怎樣的推理上,但我永遠也不會忘記我從中得出的結論。我選擇堅持,儘量節制在與人無擾的範圍內。

    漫步之四想:

    這一次,你談到了道德。你說,“道德天性即便有時會在我激情洶湧下保持緘默而不再對我的行為有所約束,在回憶往事時它卻始終左右著我的情感。”是人,總是會犯錯的,不是嗎?有道德的人,不是不犯錯,而是會在犯錯後反省,約束自己。坦白講,我不是一個很有道德的人,卻也不是一個沒有道德的人。是,我一直在以某種準繩約束著自己,儘管這樣的準繩,未必為人認可。

    你又說:“想要透過言辭產生的效果來評判人們的言辭,往往會不盡如人意。只有透過考察釋出言辭的動機才可以對言辭有所評判,才可以決定其善或惡的程度。”嗯,這樣的論斷聽在易以言辭惹禍的我的耳朵裡,該是多大的一個安慰啊。

    你還得出結論:“你所信奉的真實,是建立在公正與道義的基礎之上,而不是建立在事物的現實性之上的。你所遵從的是良知提供的道德準則,而不是那類關於真與偽的抽象概念。”是,我一向也討厭刻板的評判,我以為,善意的或者無傷大雅的謊言,不該入十戒。

    此外,我還敬佩你的是:“在陳述自己的惡事時,我通常會有多無恥就說得多無恥,而說到好事,則不會它有多好我就說得多好,往往我會完全沉默下來。”我想,羞怯而又自重自傲的人,往往是會如此的吧。因為我,也有那麼點惺惺相惜哦。

    漫步之五想:

    你回顧了你在聖皮埃爾島的田園生活,總結到:“在我滄桑一世之中,我最常憶及的倒不是那類極樂的享受。這些短暫的神迷心醉,儘管十分痛苦淋漓,卻恰恰是由於太強烈刺激,只能成為生命線上分散稀疏的亮點。它們是如此罕見,如此短暫,根本算不上是一種狀態。而且,因為這類時刻讓我們的心依然處於焦灼和空茫之中,不是要讓我們追憶過去,就是要讓我們展望未來。”

    “我心追念的幸福絕不是有這種轉瞬即逝的時刻組成的,而該是一種更簡單卻更持久的狀態。這種狀態本身也許不會給人強烈的快感,然而隨著時光流轉,它的魅力卻與日俱增,直至最後,給人一種極致的幸福。因為它讓我整個人投入進去,無須回顧過去展望未來。在那種狀態下,沒有失去、沒有享受、沒有快樂、沒有痛苦、沒有希望、也沒有恐懼,自身的存在便是唯一的感受,溢滿心靈。”而要做到這一點,首先心靈必須安靜下來,其次,周圍的一切既不能是絕對的靜止,也不能太過動盪。

    看到這,我無法不憶起多年前生活在北歐的那個夏天:在小鎮圖書館如獲至寶發現了一批中文書籍,用護照不費事就能一口氣借出十本,這樣的自由、寬鬆和信任讓人溫暖異常。彼時,白天很長,夜裡十點多太陽還斜斜掛在天邊,於是懶洋洋躺在旅館前面的茵茵草地上,翻看著書里人物的喜怒哀樂,渾然忘卻,遙遠的故國,愛過誰,又被誰愛過。那的確也是一種簡單到極致的幸福,奇怪的是,後來每每聽到”Bressanore”,我都會情不自禁想起當時寧靜祥和的心境。

    漫步之六想:

    你認為“即便是我們不經意的一個動作,只要善於尋根究底,總能在內心找到緣由的。”你是用你散步時一個下意識的轉彎來論證的:“自己原來發自內心的善行,由於隨之而來的義務的鎖鏈,變得日益沉重起來,曾經甜美的享受逐漸演變成難以忍受的制約。”你又延伸到:“假如一個人拒絕了他曾經承諾的恩惠,他就是使別人有權懷有的希望遭到了幻滅,就是愚弄和違背了自己挑起的一份等待。而較之以首次就斷然拒絕,人們常常會覺得難以接受這前一種拒絕。”於是,你說你學到了教訓:“早早預見到最初行為所帶來的後果,不要輕率投入,不再敢做願意做也能做的好事。以免被美德所束縛。”

    當然,我更開心的是看到你對公正公平如此推崇、重視。至少,使得我這個天秤座對公平的偏執追求斤斤計較,顯得沒那麼“小家子”氣。

    漫步之八想:

    這一回,你為我曾經和人爭論的”it doesn’t matter” 或 “it does matter”提供了強有力的支撐。為什麼要在乎對方的評判,為什麼要追根究底某個決定背後的緣由,為什麼要喋喋不休解釋自己的言行?那是因為我們總是想要得到我們所尊重的人的尊重,想要得到我們所愛的人的愛。而只要某些人還是我看重的,他怎樣評判我,又是怎樣感受著我的所言所行,就不可能是無所謂的。

    進一步的,你又支援了我的論點:無論是面對生命中的苦難還是喜樂,我們所看重的,往往不是行動本身的結果而是激發行動的意圖。

    漫步之餘想:

    遺憾不能看到你對華倫夫人的多情,就在你們相識五十週年(1778年)的那一年,你猝然離開這個讓你又愛又恨的人世,就此成為未完的天鵝之唱,讓人扼腕

  • 中秋節和大豐收的關聯?
  • 又和領導槓上了,要不要辭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