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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小漢字見大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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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田回
《管錐編》,在我看來應是錢老精讀《易》、《詩》、《春秋》、《老子》、《列子》、《史記》、六朝文等古籍的讀書筆記。這些筆記,記錄了錢老對所讀古籍中,自己有所感的某章、某節、某句、某詞、某字的前人註疏及自己的看法。
閱讀《管錐編》,如果對其所述古籍爛熟於胸,即可以單獨翻閱;如果不熟悉,《管錐編》可以作為閱讀原古籍的工具書、參考書,以窺錢老的部分看法。在此意義上,也可以說成是“跟著錢老學古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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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常玉龍1991
玉龍兄以讀完《管錐編》一半的經驗回答說:《管錐編》是以文言文論述《周易》《詩經》《左傳》《史記》《老子》《列子》《焦氏易林》《楚辭》《太平廣記》《全上古三代秦漢三國六朝文》10大系列的筆記體著作,涉及文學及社會科學多方面內容,引述古今中外眾多作品。至於如何閱讀,玉龍兄可以提幾點建議。
第一,放棄從頭到尾正序閱讀的想法。前面已經說過,這是一部筆記體著作,不是小說,前一章和後一章的聯絡沒那麼密切,完全可以獨立開閱讀。即使具體到某一章,段落與段落之間聯絡也沒有那麼密切,因為凡是密切的內容,錢老先生全放到同一個段落裡面了。所以,這本書可以從任何一頁任何一個段落開始閱讀。但是你先別急著去讀,先聽我說完第二條。
第二,翻翻目錄,看看自己之前接觸過哪些篇目。比如說,翻開《管錐編》目錄部分,一篇一篇找:《關雎》讀過沒有?《氓》讀過沒有?《蒹葭》讀過沒有?《左傳·莊公十年》讀過沒有(就是記載曹劌論戰的那一篇)?《項羽本紀》讀過沒有?《陳涉世家》讀過沒有?《廉頗藺相如列傳》讀過沒有?《列子·湯問》讀過沒有?《離騷》讀過沒有?……先選讀自己接觸過的篇章,看看錢老對其中某句話或某個詞有哪些見解,又延伸到了哪些書籍相關內容。這樣比較容易找到閱讀此書的樂趣。
第三,買一套紙質版,閱讀時做點筆記。整部《管錐編》以文言文繁體字寫成,想讀進去的話,需要沉下心來。很明顯電子書在這方面沒有紙質書籍有優勢。假如對某一章節特別有想法,可以及時做點筆記,或者摘錄幾句。曾經有人問過風怎麼畫?我當時就扔過一首從書中摘錄的詩歌——江湜《彥衝畫柳燕》:柳枝西出葉向東,此非畫柳實畫風;風無本質不上筆,巧借柳枝相形容。書中時不時會涉及到比較冷門的書籍的語句,感興趣的話可以去閱讀原文。
第四,不要急著讀完。要想從這本書中讀出樂趣,首先你得是一個博覽群書的人。最起碼讀過作者列舉的這幾本書。假如沒有讀過,很可能覺得不知所云(玉龍兄在閱讀第三冊時已經發現這個問題了)。所以說,應該把這本書當作工具書,當你讀完某些書籍或者文章後,可以翻看此書,發現更多的樂趣。又沒人催你寫讀後感,那麼著急幹嘛呢?讀這本書,要有過日子的心。
個人偏見,僅供參考,祝閱讀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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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齊天樂1
簡單就這麼說:
一隻埋首的鴕鳥裝逼的結果。雖然,原本應是鳳凰。
只是在故紙堆裡再添了一堆故紙,特殊時代文人的悲哀產出。
看與不看,就在那裡。在與不在,誰言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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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形而上學33
《管錐編》就是錢鍾書先生對中國古代十本書籍的讀書筆記和札記。這是一種中國很古老的私人學術寫作方式,上海古籍出版社在三十年前曾出版過一套《學術筆記類叢刊》,從《白虎通義》開始,《論衡》《老學庵筆記》《日知錄》等等都涵蓋了,如果對中國古代這種一兩千年的學術筆記的寫作方式寫作手法有一定了解,就很容易明白《管維編》的文言文行文和特點。也就是說,錢鍾書先生是把自己定位於這種歷史長河中的一份子!在文革結束後以這種古典學術寫作的方式,其中之意耐人尋味,因是回答題主,就不作展開。
關於如何閱讀,以我經驗,如果你有五年以上中國古典知識的閱讀及儲備,並且熱愛,就可以放開去讀。《管錐篇》的博雅,本就是建立在大量閱讀基礎上的,你可以當一個“索引”來讀:因為《管維編》每節就是對一個問題一個方面或是一本書一首詩詞等等的論述,在或長或短的這一節,會引用許多資料文字,你可以慢慢找來,一一或通讀或瀏覽,加深錢先生對那個問題的認識。。。。。。。。廣州花城出版社在1990年出版的《錢鍾書論學文選》可以看下,它把《管錐編》中許多分散在各章各節而講同一事項的內容都匯在一個章節下,很方便了解外人評錢先生此書的“散丶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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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使用者心繫天邊一片雲
這是錢先生的讀書扎記,間以議論。這裡是錢先生亇人的覌點,但一旦出版便公之於眾。此書水平自然不低,足可為後字津樑。至於具體某一覌點為某一讀者認可與否也屬正常不足為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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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錐編》是錢鍾書在 1960 和 70 年代寫作的古文筆記,對《周易》、《毛詩》、《左傳》、《史記》、《太平廣記》、《老子》、《列子》、《焦氏易林》、《楚辭》以及《全上古三代秦漢三國六朝文》等古代典籍,採用中西方文化的比較研究方法,進行了詳盡的縝密的考疏。 ——引自維基百科詞條:管錐篇
所以,我覺得《管錐篇》,主要應該算是考據學著作,相當於錢大昕的《十駕齋養新錄》,顧炎武《日知錄》、王鳴盛《蛾術編》。。。。。
總之,《管錐篇》相當於讀書心得,主要的研究方法是考據訓詁和比較研究。
如:劉歆、鄭玄、孔穎達、錢大昕、袁枚。。。等等。
為什麼學術界對錢先生的《管錐篇》評價這麼高?
除了錢先生辛辣幽默的文筆,我想主要是下面兩點:
其一,《管錐篇》體現了一種「學以致知」的境界。
也就是今天說的「能坐冷板凳」,「為學術而學術」:我不知道有什麼用,我就是好奇,覺得有意思,沒有任何功利性。
用鄭朝宗引用過錢先生一句話就是:
大抵學問是荒江野老屋中,二三素心人商量培養之事,朝市之顯學必成俗學。(見鄭朝宗。《錢學二題》,1988,廈門大學學報,第三期)
這本書是錢先生在「荒江野老屋」的「冷板凳上」的自娛自樂,根本就不是為了出版,更不是為了留名後世的等身著作。
其二,《管錐篇》考據引證材料的豐富,資訊量巨大密集。
如前面所言,古往今來考典闡經,隨筆詩話的著作汗牛充棟,大家如雲。
但錢先生的牛X之處在於,他不但有很深厚的國學功力,同時「對西方的那一套很熟悉」,古今中外,旁徵博引,以小見大,視野廣闊且獨特。
用學術一點的語言說:《管錐篇》將中西文化熔於一爐,既有橫向歷時的比較研究,也有縱向共時的比較研究。
所以,我覺得「腳踏中西文化 一心做宇宙文章」這兩句話,應該更符合錢鍾書,而不是林語堂。
林語堂的英文非常好,但國學修養應該比不上錢鍾書。我們都知道錢先生文字非常有靈性、幽默,但錢先生經學造詣也很深。
所謂「國學」其實核心就是「經學」:經學和先秦史學、中國思想史、中國文獻學幾乎沒有辦法截然區分,而經學核心的研究方法是考據訓詁之學。
研究中國學問,不懂考據訓詁,文獻版本之學,你一輩子門都摸不到,在國學上有大成的學者,無一不是精於考據之學,像錢大昕、張之洞、陳寅恪、王國維、梁啟超。。。等等。
《管錐篇》大致就是這麼一個路數:
談論談經學問題的時候,引證古訓的同時,突然會引證一條拉丁文的文獻,一會一條德語文獻,加上辛辣獨到的點評。
談論歷史問題的時候,會引證一條古希臘史料,也會談古羅馬某個學者怎麼看相同的問題,擺出一個鬼都看不懂的拉丁文單詞,或者什麼中世紀的法語典故,莎士比亞的著作一個句子,然後給出精彩絕倫的翻譯。
這表示錢先生平時讀書非常細緻,他是用一種「卡片式」的讀書方法,對材料進行分門別類。
所以,錢先生只是去圖書館借書,不怎麼藏書。借書讀的時候,看到一條又意思材料,就用卡片記下來,以備以後可能要用到。
他的治學以旁徵博引,材料豐富著稱於世,其實都是這麼積累下來的。這種「卡片式」的讀書方法,很多大學者都非常推崇,比如裘錫圭、李敖。
「有米麵,還要有巧婦」,能積累材料是其一,關鍵你怎樣駕馭這些材料,這就需要一定的邏輯推理和聯想發散思維的能力。
顯然,錢先生在這方面也是一流的。
第三,《管錐篇》怎麼讀?前面都說得很空,我就以例項子來分析,讀《管錐篇》你最好懂懂一點考據訓詁,文獻版本之學的國學知識,稍微通一點西方文化掌故,不然你就不知道妙在何處。
《管錐編》第一冊所涉及的領域是《經學》和《史記學》,就以第一冊文章為例子。
我所依據版本是為「中華書局版,1979版」,下同《易》為群經之首,《管錐篇》第一冊第一篇就是談論周易的:《論易之三名》,這篇文章跟訓詁學和西方哲學有關。
開篇錢先生引西漢緯書《易緯乾鑿度》和鄭玄《易贊》的立論——「易」有三義:變易、不易、簡易。
接著錢先生展開所謂的訓詁學中所謂的「纂集」之「類聚」。
這有點像邏輯學中歸納法(Induction),梁啟超先生在《中國三百年學術史》所說的「羅列事項之同類者,為比較之研究,求得公則之法」。
錢先生展開了一長串的「類聚」引用:
引《毛詩正義》——「志」之三訓:
引皇侃《論語義疏》——「倫」之四義:
引董仲舒《春秋繁露》——「王」之五義
引佛學文獻《法華玄義》——「機」有三義
引《吹景集》——「佛」有五義
立論之後的長串引用之目的,為了得出結論「胥徵不僅一字能涵多義,抑且數意可以同時並用」,所謂「合諸科」於「一言」。
也就是說漢語漢字有深厚的文化底蘊,一字多意,且多意可以並用,漢語的這種微妙之意境,我想多數人都能體會,我們一般說「話外之音,言外之意」,「易」就是這樣的一個典型漢字。
好,說道這裡,錢先生就開始掛人打臉,他把誰掛出來了呢?德國大哲學家黑格爾。
德吹黑格爾蜜汁自信的說道:
漢語不是思辨的語言,相比德語漢語就是low B。
同時舉例德語中的「奧伏赫變’(Aufheben,揚棄)」:相反的兩個意思在一個詞中,拉丁文都沒有這麼吊炸天的詞彙。
這個材料是錢先生引自黑格爾的德語著作《邏輯學》:
錢先生先是辛辣的嘲諷一番黑格爾:
他不懂漢語,不能怪他,無知和偏見掉以輕心,某些大師,為了顯示自己不知道高到哪裡去了,總會語不驚人死不休。
接著引證漢語中一長串的「正反同詞」,而且華人使用正反同詞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德語,德華人的祖先恐怕還在山洞裡畫水牛:
引《論語》《墨子》等文獻,舉例「空」之分訓,又「亂」訓「治」、「廢」訓「置」為反訓,也即「正反同詞」:
然後用排比句點評,說理:之所以這樣一個詞彙有相反的兩種意思,是因為人的思想的複雜性,
我舉個幾個例子,比如:年輕人談戀愛的都知道「愛恨交織」的滋味,女人有時候「欲拒還迎」;女人「矜持」是拒絕別人,還是為了吸引別人?
上面所說的「易、詩、王」等字的含義,就是「不倍者交協,相反者互成」,「易」的意思,「不變、變化」,「簡易、複雜」都有,不就是黑格爾說的「奧夫燮變」二義兼有,也即所謂「合訓」:
接著繼續引用古籍文獻,證明正反同詞在很多情況下「二義」只用「一義」,也即所謂「分訓」。
「放言」之「放」為「放縱、極盡」和「放置、捨去」兩個相反的意思,但卻不能跟「「奧夫燮變Aufheben」」兩個意思同時都表達,必須捨棄一個意思:
黑格爾說的「奧夫燮變Aufheben」的「滅絕、儲存」二義是「合訓」,錢先生則證明很多德語文字中也只用一義,也即「分訓」:
引用康德哲學、席勒散文、馮德心理學、歌德詩評等德語文字:
「奧夫燮變」的合訓:二義並用
錢鍾書在此引證9種德語文獻說明「奧夫燮變」並不是都是「合訓」,也有「分訓」,是不是有種感覺,怎麼錢鍾書比黑格爾還懂德語?
諸如此類,不一一舉例。
「變易」和「不易」和「簡易」叫做背出分訓、
「不易」和「簡易」叫做「並行分訓」文章確實狠狠的打了黑格爾的臉,黑格爾與其說是無知掉以輕心,不如說是那種自大的偏見。
只能說道這裡了,再舉例其他文章,這個回答就太長了,主要是《管錐篇》每一篇文章資訊量巨大密集。
當然,也有人說錢鍾書是掉書袋,我個人覺得是真的有點掉書袋,錢先生說陳寅恪「考證瑣屑」,我覺得《管錐編》也很瑣屑。
總之,錢先生治學兩大特點:
言必有證,視野廣闊,材料豐富,旁徵博引。
邏輯嚴謹,以小見大,聯想發散,視角獨特。所以,讀《管錐篇》最好有一點考據文獻學的儲備,不然毛都摸不到,看不懂要查閱工具書,每一句搞懂,不然就很難讀進去的。因為資訊實在太密集了,沒有一字無來歷,而且很多都是外文文獻,加上是文言寫作。錢先生的治學方法告訴我們:文史研究一定要有文獻為依託、憑據,字字有來歷,信口開河,想當然是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