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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謀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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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衣賜履讀通鑑
一代英主趙武靈王,連他自己都納悶咋死得這麼窩囊
前310年,趙武靈王趙雍娶大臣吳廣的女兒吳孟姚,稱吳娃,三十歲的蓋世英雄碰上十來歲的超級美少女,真是愛得不行不行的。不久之後,吳娃生了個兒子,取名趙何。趙雍對這個兒子十分喜愛。
前300年,趙雍打算在自己仍在位時,立趙何為國君。
衣賜履說:通鑑我目前已讀到晉朝,從前403年到晉朝司馬炎稱帝,已經將近七百年,這期間王權或皇權的轉讓,永遠都兇險無比。我們後人看著前人們來來往往,搞各種陰謀詭計,似乎覺得這是真的嗎?然而,當事人在各種奪嫡、奪位過程中,並不是奪不上就算了,而是奪了就擁有一切,奪不上則株連一片,根本沒有迴旋餘地。當趙雍想立幼子趙何為國君那一刻起,一場狂風暴雨,已經顯現在天邊了。廢長立幼
前299年,五月,趙國舉行盛大典禮,趙雍把國君位子傳給了幼子趙何(本年大約10歲),是為趙惠文王。拜過祖先之後,趙雍召開會議,任命肥義為宰相,趙雍自稱“主父”(類似後世的太上皇)。趙雍的確有雄才大略,他想讓兒子管理國家,而他自己率軍向西北驅逐胡人,開拓疆土,計劃從雲中(內蒙古托克托縣)、九原(內蒙古包頭市),向南奇襲秦國首都咸陽。於是,趙雍假扮成趙國使節出使秦國,實地勘察山川道路,當面觀察秦王嬴稷。嬴稷哪裡曉得面前的這個使者就是大名鼎鼎的趙雍啊,但他感到這個使節氣宇軒昂,身上的那種“範兒”不像是一個大臣能夠有的。於是,趙雍告辭後,嬴稷派人去追,但沒有追上。當聽說那個使節就是傳說中的主父趙雍時,嬴稷大為震驚。
衣賜履說:不得不說,趙雍確實是一代英主,古人所說的貴人身上有氣,恐怕就是趙雍身上所帶的那種神秘的範兒吧。突然想到,後主劉禪也是當皇帝幾十年,不知道他的身上有沒有這種範兒。前295年,趙雍聯合齊國、燕國,滅掉了中山國,放逐了中山國王。趙雍實現了在下令胡服騎射時所設定的計劃。回到趙國後,論功行賞,大赦罪人,設酒慶祝,全國歡宴五天。
之後,趙雍把長子趙章封到代郡(河北省蔚縣),號稱安陽君。安陽君平素為人驕橫,內心對弟弟立為國君十分不服。趙雍派田不禮做他的國相。
大臣李兌對宰相肥義說,安陽君趙章身強力壯,野心勃勃,貪得無厭,黨羽眾多。而田不禮這個人又殘忍好殺,膽大妄為,這兩個傢伙勾結到一起,必定會圖謀不軌。小人一旦有了慾望,就不可能深謀遠慮,只要眼前有利,他們什麼都敢幹。現在,一場災難就要發生,你身為宰相,責任重大,一旦發生大事,第一個受到衝擊的就是你。你為什麼不稱病退休,把朝政交給王叔趙成(幫助趙雍完成胡服騎射的那位)去處理呢?
肥義說,主父把趙王囑託給我,說,請你不要改變你的宗旨,不要改變你的心意,要堅守一心,至死效忠!我恭敬地接受命令並記錄在案。現在為了避田不禮的禍就忘掉當年對主父的誓言,我做不到。你對我的建議是一片好心,但是我已有誓言在先,決不敢放棄!
李兌說,好吧,請你保重,我恐怕禍事就在年內了。說罷流淚而出。之後,李兌又去見過王叔趙成,商議如何防備田不禮。
肥義找來趙惠文王趙何的侍從信期,說,趙章與田不禮語言動聽,但是心狠手辣,因此,他們在內討得主父的歡心,但在外卻壞事幹絕。如果他們假借主父的命令來發動政變,是很容易得手的。我對此非常憂慮,大王的安全是第一位的,從此以後,如有人奉主父之命來召見大王,必須先見我的面,我將先行前往,沒有變故,大王才能去。
信期說,好。
趙雍讓趙惠文王朝見群臣,自己坐在一旁觀察,見到當哥哥的趙章反而俯首稱臣,無精打采地聽高高在上的弟弟趙何訓示,心中有些不忍,於是想著把趙國一分為二,讓趙章在代郡稱王。不過,這個計劃尚未成熟,並未實施。
趙雍和趙何一同出遊沙丘(河北省平鄉縣),分別住在兩個行宮裡。趙章、田不禮認為時機已到,採取行動。假傳主父命令,召見趙何。信期通知肥義,肥義先行,中伏被殺。信期立即組織戒備,殊死抵抗。恰巧趙成和李兌從邯鄲趕來(當然也可能是主動防範),發動四邑的軍隊入宮鎮壓叛亂,殺死趙章及田不禮,處死全部黨羽。
趙成出任宰相,封安平君;李兌被任命為司寇。當時趙何年幼(大約14歲),政權掌握在趙成、李兌手中。
趙武靈王之死
趙章敗退的時候,逃到主父的行宮。趙成、李兌於是帶兵包圍了行宮。殺死趙章後,趙成、李兌商議,我們為追殺趙章,竟包圍了主父的行宮,如此大罪,要是撤兵回去,定會被滿門抄斬。於是下令圍住趙主父行宮,對行宮人員宣佈“先出來的賞,後出來的殺!”於是,行宮中的人全部逃出,但生生不讓主父趙雍出來。把個主父氣得沒辦法,沒有食物,只好爬樹捉小鳥吃,三個多月後,終於餓死在行宮中。直到趙雍死透了,趙國才向各國報告喪事。
起初,趙雍定長子趙章為太子,後來他娶了美女吳娃,十分寵愛,曾經幾年不出宮上朝。生下兒子趙何後,便廢去太子趙章,立趙何為太子。吳娃死後,趙主父對趙何的偏愛也逐漸減退,又可憐起原來的太子,想立兩個王。他總是猶豫不決,所以引起了內亂。
柏楊曰:趙雍是一個傳奇人物,從他堅持變更服裝、更新裝備一事,可看出他觀察力之強和意志力之堅。趙國疆土,在他手中倍增,戰鬥力也倍增。如果他能再活二十年,秦國可能受到嚴重威脅,歷史如何發展,難以預料。然而,凡是英雄,都兒女情長,一個美麗的吳娃,就把他搞得神魂顛倒,一誤再誤。李兌和趙成,平常受趙雍的尊敬,而他們也對趙雍忠心耿耿,可是一旦事變,涉及切身利害,卻不惜把君王置之死地。古代中國政治上的領導人物,似乎都在斤斤計較對方的忠心,而忘了忠心不能孤立,它含有太多的變數。形勢逼面,豬忠難以持久,於是剎那之間,轉化成為狼忠。趙雍如果不自亂章法,趙章如果再有耐心,李兌、趙成之輩,何致竟成弒君兇手?衣賜履說:趙雍之死,不能不讓人想起齊桓公,兩人都是一代明君,然而齊桓死後屍體生蛆,趙雍則被活活餓死。兩人地下相見,可以互訴衷腸。不過,此事終究有些蹊蹺。主父趙雍死時,趙何已經十四歲了,已經不是懵懂無知的年齡,我們當然不是說他一定能夠阻止趙成、李兌餓死他的親老子,關鍵是從主父行宮中逃出的宮人恐怕沒有幾百,也得有幾十個吧?餓死太上皇的事情遲早要洩露,趙成、李兌難道想不到這一點嗎?我們是不是可以推測,如果趙雍真的是被餓死的,趙何恐怕是知情的,趙成和李兌為了逃避今後“弒君”的罪名,也要向趙何彙報,只不過,他們可能會說,主父後悔立你為國君,所以派趙章殺你,如今,趙章已死,主父怒火沖天,回來一定殺你!再立一個新的趙王就是了(趙雍恐怕子女不少,平原君趙勝也是他的兒子)。話說到這個地步,一個十幾歲的娃兒還能如何?乾脆由著趙成、李兌去幹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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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武靈王在晚年,因為寵信姬妾吳娃,在其死之前,答應她把太子趙章廢掉,立自己的兒子趙何為君,趙何即歷史上著名的“趙惠文王”。趙武靈王“廢長立幼”,自己先退位做了主父(太上皇)。但是,趙武靈王征服代地以後,就封趙章做了代地的安陽君。趙章為人放縱,對弟弟做趙國的國王一直心懷不滿。趙武靈王做了四年的“太上皇”,有一次趙章去朝拜趙惠文王。他見趙章向弟弟稱臣,心裡很不是滋味,感覺有愧於他。趙武靈王就想讓趙章做代王,他把這個想法告訴了趙惠文王的師傅肥義,肥義當時反對趙武靈王這麼做。所以,肥義就把這件事告訴了趙惠文王,讓其做好準備,以免出現變故。
俗話說“一山難容二虎”趙惠文王怎麼可能容得下趙章做代王呢?趙武靈王這個建議,無非是挑撥哥哥與弟弟之間的關係,把矛盾公開化。趙惠文王知道,自己不同意,對方肯定有二心,所以也有了防備了。趙章知道弟弟不會同意自己做代王,心有不甘,所以就採用武力奪權的辦法想除掉弟弟趙惠文王。趙章奪權行動,得到了趙武靈王的支援。所以,趙武靈王就選了一國時間,以選墓地為由去沙丘宮,去之前把趙章和趙惠文王都一同叫上了。
到了沙丘,趙武靈王和趙惠文王分開居住。當時趙武靈王住在沙丘宮,趙章就假借趙武靈王的命令,派人去叫趙惠文王來沙丘宮,以此除掉趙惠文王。趙惠文王想去,但是宰相肥義認為有詐,先去沙丘宮打探虛實。在走之前就告誡趙惠文王,讓其做好準備。果然,肥義去沙丘宮就遭到了殺害,趙章知道時期暴露,命黨徒先發制人率兵攻打趙惠文王。歷史上著名的“沙丘宮變”發生了。
當趙惠文早有準備,趙章派去的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當時大臣李兌與公子趙成,從國都的兵都到了,很快投入戰鬥。公子章的軍隊被打敗,逃到主父宮。李兌與公子趙成的軍隊包圍了沙丘宮派人闖入宮中搜查,趙章被找到然後被殺。其實,趙惠文王也想殺趙武靈王,但是不敢下手。而李兌與公子趙成也不敢殺趙武靈王,害怕滅族。所以,他們繼續包圍沙丘宮,並命令宮中的人“最後出來的人將滅族”,宮裡的人全出來了。趙武靈王想出宮但出不來,又得不到食物,只好去掏雛雀充飢,3個多月以後餓死在沙丘宮。被餓了3個月,趙武靈王必死無疑,於是趙惠文王才向諸侯發出訃告,“沙丘宮變”正式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