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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玉如其人其書之淺見
中國書界早期書家,其人低調,生前從不同意別人稱為書法家。真正做到了一名淡泊名利,不被名利所誘惑,與當今名利相爭之書家相比,可見時代造就利慾薰心者,吳玉如所出的時代是一個鬥私心鬥雜念年代,而作為一名藝術大成者,自正,清心,書藝芳醇於世,此幅行草,書札,流暢如行雲流水,作字盡致於態,行筆天趣,草法純臻,通篇字與字不形連而氣脈一息,洋洋灑灑至落款末之頓首二字相形紐,見字如意氣昂掃俗心,從字裡行間,流露了一士儒之卷氣,書札易抒性情,俯仰之間,墨煙出塵,而雅於心,趣於情,一種情致寓藝事相敘中,從書札內容可知,妙語妙行草,令人拍手稱快。又是一幅,盡情於一氣呵成,筆筆更有老辣精到,用筆意屬晉之繩墨,飄逸,流變,於速而達暢快,抑揚頓挫,轉筆之乾淨利落,輕雲薄煙狀,也是一件難得信札之跡。可愛可怡。
吳玉如,早年號“茂居士”,晚年自署迂叟。安徽涇縣人,十餘歲久居津門。
真草隸篆皆精,博覽諸名家,字清秀勁健、端莊豪放之風格, 其書平正中矩,平淡中見博採,喜用細管長鋒羊毫筆,薄紙淡墨,揮毫用力全賴手腕,字稍大,則必懸肘。
吳玉如天資極高,學識豐贍,尤其是其行草書,使中斷數百年的“二王”書風得以延續。乃對後世有著極大之影響力。
吳玉如書法的顯著特點是臨摹古人,神形兼備,如臨李邕《麓山寺碑》、米芾題跋、趙孟頫《三門記》、王鐸《擬山園帖》《崔敬邕墓誌》、趙之謙、翁同龢諸家之筆,皆能傳神得意,更為難得的是在神形兼備之外,還參入原作沒有的筆意韻致,此乃功力既深,水到渠成之上的造詣。這得益於吳玉如同條共貫、博採眾長的通達理念和泥古而化、羽化而出的書法實踐,是他超越前賢與同儕的獨步之處。
吳玉如 戊辰中秋寄琴娘 1952
吳玉如書法的高超之處更在於,所書諸體手跡,竟達到既不千篇一律,又不各自為政的融會貫通的高遠境界。梁志斌曾聽吳玉如講過:『學古人書,必要有自家立腳處,一味著力於形貌,去神態愈遠矣。』這與黃庭堅『隨人學人成舊人,自成一家始逼真』的主張完全契合,這正是但凡大家所共有的自覺認知和智慧總結。因此,吳玉如早在二十世紀四十年代就有著『三百年無此大手筆』之譽。即一九四二年吳玉如曾在天津舉辦書法展覽,這是其生前唯一的一次個展。他不求聞達、不求名利的個性也許不被今人所理解、認同或效仿,但是,這就是吳玉如,這就是似蘭斯馨的高貴之處。
吳玉如 論書法
吳玉如雖然學識豐贍,但他無心聞達,往往述而不著,他許許多多的智慧總結,多是以三言五語式面授給學生或在碑帖跋語中言簡意賅地闡述出來的,這其中不乏真知灼見。吳玉如的口述散論至少涉及三方面貢獻:
吳玉如 寫付嘉羊文
同條共貫的碑帖觀
吳玉如索解古人的主張是同條共貫,兼收並容的。沒有時代之隔、字型之分、碑帖之別、風格之異等門戶之見的侷限。正如他自述所言:『吾十五六歲喜蘇,亦不過臨《豐樂亭》《醉翁亭》大楷,至《西樓帖》,夢寐以之不能見也。至十八九則喜黃,弱冠後見即廣,始知《淳化》《澄清》《大觀》之佳者,《蘭亭》十餘種之不同處,《聖教》雖為集字,實為懷仁整臨一過,謂大小不一,行氣不貫,為耳食之論也。手初掌實而腕著案,二十五以後,始悟空掌懸肘之用,又知行草為書法之極則,隸書不過四百年即夭折,佳者十數種而盡。非魏吾愛《元略》,方筆《張猛龍》,圓筆《鄭文公》,《崔敬邕》兼有之。《張黑女》直人羲之小楷之室矣。』這是他在學書歷程中對歷代書家的參悟與瀝漉。大凡大家都有此共識和實踐,然後找到與自己最為契合的那一位。
吳玉如 萬卷一豪七言聯 1967
『「二王」稱極則,顏李創其尤,米芾入晉唐,王鐸繼嗣響。』這是吳玉如用二十字言簡意賅地將行書發展脈絡濃縮得一清二楚。這既是他個人學書路徑的寶貴經驗,也是指導後學的津樑要義。吳玉如行書筆致流暢,遒力雋逸,凝鍊樸拙又率意淋漓。從『二王』、李邕、米芾一路羽化而出,自成吳體風貌。
吳玉如 書《論語》一則
對《書譜》的進一步細化和深化
吳玉如極為推崇孫過庭之《書譜》,並指導後學研習書譜,曾多次告誡梁志斌一定要深諳《書譜》。據梁志斌回憶,關於講《書譜》,吳玉如還有一件軼事。一九八○年前後,還未正式成立中國書法家協會之時,付家寶等人在北京市勞動人民文化宮舉辦了第一次講座,由吳玉如先生主講《書譜》。當時人們對《書譜》較為陌生,所以滿場座無虛席,結果吳先生只懸肘寫下了『古不乖時今不同弊』八個字。這是《書譜》的核心關鍵詞,然後說:『《書譜》還用逐句講嗎?講了也聽不懂,還是別講了。』之後離場,工作人員王逸如隨後解釋說:『沒跟吳老說清楚要講什麼,大家知道什麼是《書譜》嗎?都知道菜譜吧?書譜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如今誰也無從準確解釋吳玉如當時做法的動因,我們只能推測也許是吳玉如對《書譜》的深諳和當時《書譜》的非普及性之間的距離之大。這距離讓吳玉如並不『平易近人』的性格難以趨就隨和,故而留下了這個《書譜》軼事。
吳玉如 論書法 1962
吳玉如關於書法的諸多領域都有涉獵,可以說有些方面是對《書譜》的進一步闡述,並加入了吳玉如自己的感悟。對於正確的學習方法,孫過庭認為書法學習要經歷兩個階段,即入帖和出帖。他主張初學書法的人要『察之者尚精,擬之者貴似』,意思是要用心觀察,貴在入帖。歷代有成就的書家無一不是從臨摹古人入手的,這也是書法藝術有別於其他藝術門類的一個顯著特徵。孫過庭強調做到『心不厭精,手不忘熟,意在筆先』的程度,才能做到食古而化,入古出新,寫出自己的風貌來,自然會進入到『翰逸神飛』的出帖境界。而吳玉如也有進一步的補充,並強調不按此規律學習書法的後果,他說:『臨古人書必先極似,能似得其貌,而後可言得其神。點畫使轉尚無門徑,動言遺貌取神,自欺欺人,此書法之所以不傳也。』這是吳玉如在長期書法實踐中的深刻體悟,對今天的學書者依然具有方向上和方法上的指導意義。倘若面對如今氾濫成災的俗書醜書,包括偽名人名家的歪理邪說,不知耿介率直的吳迂叟情何以堪?
吳玉如 念我論文七言聯 1972
關於書法批評
面對『「二王」風韻久微茫』的書壇狀況,吳玉如曾一針見血地提出了批評。他說:『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此自是老杜豪語,亦自是其實在語。今人不讀書便自詡有神悟,誠不值方家一笑,要可以欺一時,不可以欺後世也。』強調讀書的重要性時,他說:『吾幼嗜臨池,不為俗說所搖,於今發斑斑白白,稍稍有悟。從吾學者,無不傾筐倒篋以援。蓋懼斯道之不傳也。然無天資者不能領會。聰穎者又多不肯朝夕與之,作而輒輟,而後知一藝之精之難也。又,不多讀書者,書法亦不能佳。』他告誡學生:『作字必具繩矩,而後可以示後。必具繩矩,而後始可縱橫而得不亂。今人縱字畫出於無規矩,楷書且不可識,遑論草書乎?』對於『今人嗜書法者,動喜雲「脫窠臼」,此本是當行語。陳陳相因,固為病痛。然一捉毛錐,便想出人頭地,一鳴驚人而不誤,亦不知其可也。』另外特別強調:『作字首重結構,一入俗樣,便無意味。結構猶有跡可尋,用筆則不究古今變化接替之原,尤不足以言書法妙詣。』尤其『作書忌俗與熟,亦忌乖謬潦草,善書者雖筆墨縱橫,點畫狼藉,而一折一絲無不有來蹤去脈,絕無闒茸滓雜之弊。明此而後可與論臨池也』。
吳玉如 行書寫付嘉羊文 1973
這一個個切中要害的尖銳批評,都是吳迂叟於四十多年前即提出的,是非常具有前瞻性的,同時也有針對性地指出瞭如何避免出現問題的方法。這些具體而微的深刻闡述,都是在《書譜》的基礎上進行的或細化或深化的發展,可以說是類似於『論語』形式的書法批評,是彌足珍貴的學書必修內容。
吳玉如 論書法 1976
吳玉如強調讀書的重要性,這是書法有底蘊、有書卷氣的關鍵所在。吳玉如高於書家之處,即在於他的人品學問文章之氣,所以他筆下的小楷《千字文》,毫無多少人寫了多少遍的『老生常談』般的沉沉暮氣,他能妙筆生花、韻致橫生;而耄耋之年的吳玉如,書風為之一變,意在順自然之理,成自然之趣。用筆多用破鋒,章法不拘一格,彰顯出蒼勁老辣、意到筆隨的『人書俱老』的境界,而這一出神入化之境是無法臨摹和效仿的。
吳玉如 習字槃根七言聯 1976
可以說,吳玉如書法的高品質是以他高品質的人品和詩品作為內在支撐的關鍵,加之碑帖共融的書法觀念、羽化而出的潛心學習和一絲不苟的創作態度共同構建了吳玉如神采飛動的至美書品。
吳玉如 性天心地七言聯 1976
吳玉如 書畫養心 1977
吳玉如 論書法 1980
吳玉如 書清陳玉齊書 1980
(因篇幅限制,原文有刪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