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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中國人民2256

    春節祭祖是我們重要的民俗文化,我們透過祭祖活動中的各種儀式實現跟祖先的溝通,家族傳承,同時帶著深厚的“慎終追遠”的教化意味。在家國同構的社會傳統當中,這兩個方面的意義同樣重要,有時後者甚至超過前者。

    曾子曰:慎終追遠,民德歸厚矣。《論語·學而》

    從遠古的夏、商、周開始,祭祀祖先就是祭祀活動的重要內容之一,也是中華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左傳裡面說“國之大事,在祀與戎。”意思是說,國家就兩件大事兒,祭祀,打仗。

    那祭祀這麼重要,自然要有祭祀的地方,比如以前城市的設計,就有這樣的思路。

    《周禮·考工記》關於國都的城池設計有這樣的記載:“前朝後市,左祖右社”。

    “左祖”即左邊(東)是宗廟,是皇上祭祖的地方;“右社”即右邊(西)是社稷壇,社為土地,稷為糧食,社稷壇是皇帝祭祀土地神、糧食神的地方。

    以明清兩代的北京城來說,“左祖”即天安門左邊的太廟,現在的勞動人民文化宮;“右社”即天安門右邊的社稷壇,現在天安門右邊的中山公園。

    周代根據祭祀者的身份、地位對宗廟的數量和位置進行了嚴格的規定。

    根據《禮記·王制》記載:“天子七廟,三昭三穆,與太祖之廟而七。諸侯五廟,二昭二穆,與太祖之廟而五。大夫三廟,一昭一穆,與太祖之廟而三。士一廟,庶人祭於寢。”

    天子可以設立七廟供奉七代祖先,七廟即父、祖、曾祖、高祖、高祖的父、高祖的祖父、始祖之廟。諸侯可以立五廟供奉五代祖先,五廟即父、祖、曾祖、高祖、始祖之廟。大夫可以立三廟供奉三代祖先,三廟即父、祖、始祖之廟,士可以立一廟,而一般的普通老百姓則只能在寢室中灶堂旁設祖宗神位。祭祖的教化意味以及周代嚴格的尊卑上下等級關係由此也可見一斑。

    漢代,隨著儒家地位的穩固,祭祖禮儀開始與孝道文化結合起來,祭祖也由此被賦予了緬懷先人,延續血脈的傳承意味。從先秦到隋唐,祭祖一直被視為貴族的特權,承擔著教化的功能。

    宋代之後,隨著科舉制度的日益成熟,普通百姓有了向上流動的渠道,社會結構發生了巨大變化,士族與百姓之間的界限被打破,祭祖也不在是貴族的特權,而成為一種全社會各階層共享的權利。祭祖一方面從階層上產生了變化,另外一方面從目的上也發生了變化。

    商人最開始的祭祖活動是源於對靈魂的敬畏。當時的人們相信人死後靈魂還會存在,出於對祖先靈魂會製造某些事端畏懼,商人開始利用祭祀活動、奉獻犧牲等方式來取悅祖先,防止他們的靈魂作祟,祈求他們蔭庇子孫後代。

    進入封建社會之後,家國同構的社會結構,讓祭祖更傾向於顯示教化的功能。皇帝在宗廟祭祖垂範天下,以孝悌治理國家;大族世家則在族長的帶領下祭祖,管理家族;尋常百姓也祭祀祖先,彰顯孝道。《論語·學而》有言“入則孝,出則悌”。

    時至今日,對於咱們大多數生活在城市裡的人來說,祭祖似乎已經成為一件陌生而遙遠的事情。地理上的距離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情感表達上的障礙,遠離家族聚集地,限制了我們參與家族事務的頻次和積極性,慢慢的也就淡化了家族這個概念在我們意識中的含義,在我們血脈當中的濃度。

    接下來,我們一起來了解一下北京祭祖的禮儀。

    除夕的白天,各家一般都會先在正房擺上供桌,然後請出祖先的牌位,擺一些祭品。除夕之前,家家戶戶要設立供桌。供桌要設在背光或相對隱蔽一點的地方,切忌不能擺在明面兒。因為,按民間習俗,祖先已是在天之靈,自有其生活的世界,不宜在陽面上露臉兒。

    供桌設立之後,家族健在的長者要拿出家譜,請出祖先的像或是牌位,按照輩分高低擺放。一般會供奉五代祖先,也有的家庭追溯三代,因為隨著時間的久遠,如果家譜不完備,後輩人已很難對先祖有所瞭解。

    擺好祖先牌位後,會安放香爐和貢品,老北京通常的供品是三幹三鮮或五幹五鮮,三種或五種乾果和新鮮的水果。水果通常不擺梨、山楂等,供品切忌用雙數。

    移居北京的人祭祖的供品會有很大的差別:

    漢人祭祖,多半做魚肉碗菜,盛以高碗,頗有鐘鳴鼎食之意。

    南方人流寓北京的,祭祖尤為隆重,大半是八碗大菜,中設火鍋,按靈位設杯盤碗筷,在除夕、元旦都將火鍋扇開,隨時換菜。

    蒙古旗人祭祖用黃油炒黃米麵,撤供時用香油炸,蘸白糖分食。

    滿洲旗人祭祖,供核桃酥、芙蓉糕、蘋果、素蠟、檀香等。

    除夕晚上吃年夜飯之時,要在供桌上給祖先擺放碗筷,並象徵性地在碗裡夾些魚、肉、菜。正月初一日吃餃子也要給祖先供桌上的碗裡象徵性地放幾個餃子。

    供桌和祭品會擺放一段時間,雖然真正的祭拜只有一個時辰。

    北京地區的祭拜是在正月初一日的子時,由家長主祭,一家老小相隨。主祭的家長先念祭文(祭文沒有固定的格式要求,多為過去一年家庭情況的彙報以及對新一年的祈願,沒文化的人家也會念叨幾句),唸完後焚三炷香,叩三個頭,祈求實現心中的美好願望。之後,家裡的其他成員按輩分和長幼,接著焚香、叩頭、祈福。在老北京,一般家庭的祭祖儀式做到這就算結束了。

    郊區地方有在除夕夜到墳地請祖宗回家過年的習俗,直到正月初六日,家裡在焚燒錢錠將祖宗送走。

    全國各地的祭祖儀式雖在祭品、時辰上有些微的差別,但大體的流程基本上大同小異,非北京的地區:

    天津:除夕晚上9點之後,家長帶領一家人向祖先上香叩拜。此時,外姓婦女不能入家門,自家女人亦不能去別人家串門。

    山東、東北地區:正月初一子時,一家大大小小都換上新衣、新帽、新襪、新鞋祭拜祖先,在供奉祖宗的神位前面,點燭、燒香、焚紙、放炮,子孫跪拜如儀,有個說法“發紙接種”。

    河南開封:守歲到五更,先行盥洗,穿著禮服禮帽,在供桌之上擺好祭品,香燭齊燃,爆竹爭放,一家人依長幼輩分,連續向祖宗跪拜致祭,拜祝“年福”。

    豫東地區:初一早餐後,全家大小照輩分長次,先男後女,對著祖宗神位一一磕頭跪拜。

    川西地區:祖先神位前擺香爐、紅燭,爐中點長香。輕煙、燭火、銅磬聲中,男左女右衣冠整齊地站立兩旁,在長輩的帶領下向祖宗神位,焚香,點燭,燒紙。按輩分長次,向祖宗跪拜,上酒,供飯,焚化紙錢。

    粵桂地區:正月初一日早上五、六點,在祖堂之前擺設豐盛酒菜,全家男女老幼穿上新衣,按尊長輩分,排前後次序,跪拜叩頭。

    最後,我們說一說祭祖的意義。

    在現代科學高度發展的今天,靈魂、鬼神這些未知的概念被科學大大的消解了原來的意味,祭祖常常被視為“迷信”,被歸入封建糟粕一類,漸漸的我們現代生活也就不再從事這個事兒。

    “父母在,人生尚有來處,父母去,人生只剩歸途。”相信大家很多人都聽過這句話,或許也曾被戳中內心最深處的軟肉。大家是否想過原因何在?是這個句子感人?當然不是,是這個句子拎起了我們對於父母、來處與歸途的記憶,讓我們個體的生命不在單薄,不在孑然一身。也許我們也可以從這個角度去理解祭祖這件事兒,個體的生命因為與他者的勾連而飽滿和有意義。這磨人的思念也變的美麗,正如王國維的那句“思念別人是一種溫馨,被別人思念是一種幸福”。

    祭祖實際上正是我們與祖先建立綿長聯絡的方式,坦白的說,個體的生命再長也不過百餘年。將這可算是人類生存極限的生命週期放入自然與歷史的浩瀚與綿長當中,可能完全不夠看,可能連滄海一粟的價值都沒有。作為一個普通人,我們的存在真的是有意義的嗎?自然會因我而改變嗎?歷史會因我而起伏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但當我變成我們,答案就可能是肯定的。

    愚公必是參透了這個道理才說出:“雖我之死,有子存焉;子又生孫,孫又生子;子又有子,子又有孫;子子孫孫無窮匱也,而山不加增,何苦而不平?”

    個體生命確實渺小,但傳承讓無數的渺小疊加變成了無窮。祭祖則是傳承的外顯。我們在祭祖儀式裡追溯家族的命運、祖先的足跡,同時確認自己的存在和位置。在一次儀式當中,祖先與我們實現了連結,祖先不在是供桌上的牌位、家譜上的名字,而是流淌在我們血脈中的靈魂。

    我們不是遺世獨立的偶然出現在此時此地,而是無數代先人他們一步一步幫助我們走到了現在,走到了這裡。站在先人“肩膀”上的厚實、厚重讓我們有底氣去面對自然的遼闊與歷史的綿長,讓我們有力量去對抗在歷史面前產生的虛無感,確證自身的存在與生命的永恆。立於此時此點的我們是已逝祖先曾經存在的證明,而我們也將是後世子孫到來的基石。

    祭祖這件事兒,其實早已脫去了鬼神迷信、政治性和功利性的目的,代之以追根溯源,瞭解自身更深層的的來處與歸途,藉以擺脫生命中的虛無感,獲得認真面對當下,面對生活的力量。

    辭舊迎新之際,不妨把“年終總結”做的寬些廣些,在祭祖的傳統中慎終追遠,不忘記自己生命的來處,也知道接下來要往哪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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