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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半知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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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青春為敢闖者致敬a
在朋友的推薦下,把徐童的《算命》、《老唐頭》、《麥收》三部曲給看了,寫點感受吧。
一直以來,我很想拍兩種片子,第一種是公路電影,沒有人物主角,沿途的風景就是主角,配上自己喜歡的音樂,在不同的公路上賓士。國內目前的公路電影很少,國外倒是已經有很多優秀的公路電影了,《逍遙騎士》、《在路上》、《陌路狂花》等等,但這些電影都有男女主角,沿途穿插著故事,片子的中心還是人物,公路只是他們故事的載體。我想拍的公路電影,公路是主角,人物是配角,沒有過多臺詞,單純表現公路沿途的風景和故事。我想拍的第二種片子就是紀錄片,特別想拍那些社會邊緣人物,那些一直被主流社會遺忘,但又真正存在的這個群體,徐童的《遊民三部曲》拍的正是這些社會的邊緣人物,妓女、乞丐、殘疾人、傻子、農名工。
三部曲裡都有妓女這個角色,唐綵鳳、苗苗、以及很多其他不是主角的妓女。以前對妓女的認識僅停留在外界給的資訊,直到高中的時候,有次去朋友家吃飯,朋友告訴我一起吃飯的一個姐姐是做小姐的,現在生病了,要回老家休息了。那算是我第一次近距離接觸這個職業的人,這個姐姐看著很正常,甚至比一起吃飯的其他人都熱情,這頓飯算是大家給她的踐行飯,她開心的規劃著她未來的生活,回家後開個小店,做點小生意。第一次察覺到,記憶中被妖魔化的妓女原來是這麼的鮮活,跟所有人一樣憧憬未來、一樣善良,可愛。
前年在一條老街開茶館,整條街上開的按摩店和理髮店加起來大概有二十幾家,大部分都是做色情生意的。茶館樓下就有一家按摩店,店裡只有一個姑娘,中午開門,晚上十點關門,按摩店後面有幾間小屋子,暑假的時候她的女兒會跟她一起生活一兩個月,開學了就消失了。具體怎麼接客,怎麼談價格我從未碰上過,只是有時候會看見有一些老頭在門口跟她低頭交流。這條老街跟徐童《麥收》和《算命》裡的街道很像,魚龍混雜,生活著各種各樣的人,算命先生、小姐、夜市小攤主、小混混,以及很多像我這樣的普通老百姓。如果說CBD大樓裡一水的西裝革履小白領是一碗精緻的日式清湯麵,那這種魚龍混雜的老街就像極了一鍋燉著各種下腳料的羊雜鍋,CBD呈現的是秩序美,而這種老街呈現的是一種混亂美。秩序美很精緻,但很不真實,混亂美很糟糕,但很真實。
看過很多紀錄片,取景很好,構圖很好,故事情節也很動人,但是整部看完,你總會覺得少了點什麼,似乎這種片子更應該劃分到藝術電影,而不是紀錄片。真正的紀錄片應該是沒什麼事先設定好的故事情節,沒有預先找好的構圖,它應該是隨機事件,是隨時隨地最真實的記錄,你沒有時間去編故事,因為記錄的主角每時每刻都在創造故事;你沒有時間找好看的取景構圖角度,因為記錄的主角在哪裡,你就應該跟到哪裡。這才是真實的紀錄片,不需要人為的再去美化和醜化,原原本本的展示被拍攝者的狀態。徐童的三部曲就遵循了這個原則,真實的記錄,真實的反應,沒有添油加醋,沒有預先設定,只把拍攝主角最真實的一面展現給觀眾,然後讓觀眾自己去解讀,自己去評價。
近幾年聽歌很少聽帶歌詞的,幾乎只聽純旋律和聽不懂歌詞的外文歌,為什麼?因為我發現歌詞會限制我的想象力,一段旋律不應該只有一種情緒,作詞人把一段旋律用他認為匹配的歌詞給圈起來了,聽歌人的想象空間被鎖在這段歌詞內,你無法跳出歌詞去感受這段旋律原本帶給你的情緒。被導演和製片人加工過的紀錄片就像是填了詞的旋律,你被導演和拍攝者牽著鼻子走,你只能看到一條路,這是糟糕的。
為什麼電影總是比紀錄片受歡迎,因為電影是精心製作的,像一個精緻的芭比娃娃,流水線操作,有人編劇本,有人拍攝取景、有人表演、有人後期剪輯。漂亮的東西沒有人會討厭,但漂亮的東西看久了會覺得有點無聊,甚至覺得很虛無。紀錄片也是拍攝而成,也透過視覺藝術傳達給大家,但它很少有製作精良,耗費巨資的,很多時候都是一個拍攝者跟著被拍攝者跑,沒有劇本,沒有後期,沒有特效,它不漂亮,畫質也不好,主角也不美,但它唯一跟電影不同的就在於,它是真實的,有血有肉,就在我們身邊。真實很多時候是超越漂亮的,因為真正的漂亮和美,就是真實。
小時候,包括長到現在的很多人,都會喜歡美的東西,這種美很多時候是侷限在外表的美,但這種肉眼可見的美其實很脆弱,因為美不代表完美,總會有不美的一面,當這種不完美暴露在你眼前的時候,你會覺得失望,覺得這份美欺騙了你。其實,不完美才是“美”最美的地方,因為這是真實的。人沒有絕對的好人和壞人,事情沒有絕對的對與錯,美與醜也很難分辨,長大後學會的第一件事,就是這世界沒有“絕對”,如果真的有“絕對” ,那同樣也有“完美”,絕對和完美是理想主義的名詞,他們會引誘你走向終點,但你永遠不會看到終點,因為根本就沒有終點。
徐童的《遊民三部曲》讓我感受到了真實的力量,拍攝的真實,故事的真實,整個紀錄片看下來的感覺很像徒步時遇到了一條小溪,從山上流下來,沒有人為的溝渠來引導,只是隨著地面的高低起伏隨意變換著流動方向,自然,隨性。看久了精心製作的東西,包括衣食住行、娛樂、城市等等,會很容易忘記人性原本的模樣,規則滲透到生活的方方面面,每一次行動都有跡可循,每一種選擇都謹慎小心,這樣的生活持續久了人會很壓抑,也很難真正的開心起來。
我一直覺得“乘興而行,興盡而歸”是一件既奢侈又幸福的事情,人類苦苦掙扎在世間的目的不就圖個這樣痛快的活法麼?但真正做到這點的人太少了,大多數人偶爾有“興”但又無法“行”,真的在“行”的時候,又沒什麼“興”,很可悲。教育在壓抑我們的天性,讓我們做一個相似的人;規則在禁錮我們的思想,讓我們做一個正常的人;社會在剝削我們的自由,讓我們當好流水線上的一枚螺絲釘,可悲。
徐童的《算命》、《老唐頭》、《麥收》三部曲推薦於大家,在這世上我們都是遊民,願大家能在這短短的一生中,痛快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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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電影剪輯手蘇乞兒
《麥收》是徐童的第一部紀錄片,同行評價其“生猛、鮮活”,卻也引發了巨大爭議。這次,他帶著“遊民三部曲”的另兩部——《算命》和《老唐頭》來到上海 。
《麥收》是徐童拍攝的第一部紀錄片,跟蹤拍攝了一位性工作者的生活,記錄了這個農村女孩在麥收前後,輾轉於北京與鄉下的兩種生存狀態。影片的內容寫實得有些粗暴——性工作者評價嫖客和描述性過程的對話並不被鏡頭所避諱,徐童因而得到了同行“生猛”、“鮮活”的點評,並一路獲得多個國際電影節的肯定。
這樣的影像風格大概來源於粗糲底層生活的磨練。1987年,徐童從中國傳媒大學電視系畢業,學的是攝影,典型的科班出身,卻始終沒有進入體制內工作。20年裡,他拍過廣告、搞過平面設計、還涉足過當代藝術,一直處於漂浮的狀態。“遠看藝術家,近看是遊民。”徐童在接受專訪時自嘲道。
2006年,他開始寫小說。這個叫《珍寶島》的長篇小說從上世紀60年代說起,敘述了一個小人物在現實生活中遇到的種種荒誕。寫完後,他覺得不過癮,“影像應該比文字更鮮活”,他說,繼而拿起攝影機,將鏡頭對準了那些更鮮活的人。
他一口氣拍了三部紀錄片——《麥收》、《算命》和《老唐頭》,合稱“遊民三部曲”,徐童的鏡頭下多是性工作者、乞丐、算命先生等江湖草根人物。近日,他帶著兩部紀錄片《算命》和《老唐頭》參加了在創智天地舉辦的“影像·中國——紀錄片放映巡禮”首映活動。
影評人王小魯聯想到王學泰的《遊民文化與中國社會》一書的表述,將徐童鏡頭下的這些人物歸為“遊民”。王學泰認為,遊民有別於草根,他們遊離於秩序之外,是脫序的人群,比草根更加邊緣化。
導演徐童也始終以一介“遊民”自稱。他希望可以透過影像,讓一個在歷史和現實中長期隱形的“遊民社會”浮出水面。所以,他並不逃避有關影片的種種道德風險,“因為你所尊崇的道德關係已被裹挾到遊民的價值體系裡”。徐童在放映後的交流環節語出驚人:“如果你想做壞人,那就拍紀錄片吧。”他表示“自甘下潛”、“自甘沉淪”。同為紀錄片導演的黎小鋒在微博裡評論稱:“徐童是以此沉痛、決絕的態度,讓據守道德高地的人士閉嘴。”
回覆列表
《遊民三部曲》註定是一部值得被寫入中國紀錄片史的作品,但也註定了不能在Sunny下被我們看到。
邊緣人群的主題,乞丐,妓女,殘疾人,傻子,農民工,這些處在生活最底層的人,就像是光鮮亮麗的衣著外表下掩蓋的瘡疤,真實,但醜陋。
我看過很多的紀錄片,包括口碑很好的紀錄片,但我都覺得那不像是紀錄片,更像是藝術電影,真正的紀錄片應該是一系列的隨機事件,構圖,故事,鋪排,這些都是隨機的,是最真實的記錄。你沒有機會事先編好故事,因為故事在不斷的被你的主角創造著,你也沒有事件去構圖,因為主角在哪裡,你就要跟到哪裡,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紀錄片。
《遊民三部曲》就是這樣的紀錄片,他沒有《舌尖》系列的美好的構圖,美麗的色調,動人的故事,但鏡頭下的都是活生生的人,不管他們的生活狀態如何,職業是什麼,本質上他們都是人,他們都有著人的善良,熱情,羞澀,甚至負面,這些才是紀錄片最本源的那個色彩,我們心裡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