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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江湖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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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宛如清揚
寶玉和賈雨村會面前已知金釧死訊,回來後被忠順王府索要蔣玉菡,賈政送長史回來時賈環又告了他一狀,這幾件事下來,賈政怒火沖天,把賈寶玉往死裡揍了一頓,真真假假地,賈寶玉養了三十多天。
賈寶玉被打,襲人作為貼身的第一丫頭,自然是要問寶玉的貼身小廝原因,焙茗(茗煙?)說打聽過來的訊息是因為琪官和金釧的事捱打。他說:“琪官的事,多半是薛大爺素日吃醋……在老爺跟前下的火。那金釧兒的事是三爺說的。”
薛蟠素日為人不咋的,賈環和賈寶玉有天然的嫡庶之爭,都挺合理。所以,當寶釵問及襲人怎麼回事時,襲人就把焙茗說的轉達了出來,聽得這話,寶玉忙說薛大哥哥從來不是這樣的,讓她們不要亂猜。
襲人會亂猜嗎?會,她估計真就這麼想。在她眼裡,薛蟠行事向來不著調,何況琪官也不過是個戲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酒桌上的話,過後說了出來,也很正常。薛蟠做了不少壞事,他是個壞蛋不錯,但這次,襲人真是冤枉了他。其實焙茗也沒有肯定告密者就是薛蟠,只是說了個多半,推測而已。他為什麼會這麼推測?焙茗本身就是個愛玩的人,他雖然跟著寶玉,卻總是胡鬧,比如說在學堂裡那一回。這次捱打,告密者根本不知道是誰,既然薛蟠比較渾,讓他背鍋比較合適。
面對襲人的猜測,寶釵這樣說:“據我想,到底寶兄弟素日不正,肯和那些人來往,老爺才生氣。就是我哥哥說話不防頭,一時說出寶兄弟來,也不是有心調唆,……襲姑娘從小兒只見寶兄弟這麼樣細心的人,你何嘗見過天不怕地不怕、心裡有什麼口裡就說什麼的人。”
在怡紅院,寶釵認為這事是別人所為,就算是哥哥說的,也不是有心的,她這樣維護哥哥,說明她真的相信哥哥?不,其實她也懷疑是哥哥做的,她認為“哥哥素日恣心縱慾,毫無防範的那種心性”,所以她回家後就把這事告訴了母親,薛蟠一回來,薛姨媽就開始“替天行道”,大罵薛蟠,薛蟠被冤枉了,大鬧,指天畫地的,看樣子受了天大的委屈。
薛蟠是真的沒有告密,在家裡鬧過一陣,應該是可以證明他的清白了。如果說在怡紅院,寶釵沒有實錘,說話還模稜兩可,事後完全可以堂堂正正地替哥哥洗清冤屈,可是為什麼寶釵沒有向襲人明說哥哥委屈呢?
薛蟠其實一句話已經說明了:“好妹妹,你不用和我鬧,我早知道你的心了。從先媽和我說,你這金要揀有玉的才可正配,你留了心。見寶玉有那勞什骨子,你自然如今行動護著他。”凡是和寶玉有關的,她都站在寶玉一邊,哪怕是自己的親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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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棲鴻看紅樓
我來回答。
寶釵不替薛蟠澄清,原因非常簡單,她也相信了。
薛蟠本來就寄情於風月場所,酷好惹是生非。當初他曾“為一個秦鍾,還鬧的天翻地覆”(這個情節是暗寫),現在又是他先認識琪官:“那琪官我們見過十來次的,我並未和他說一句親熱話,怎麼前兒他見了,連姓名還不知道,就把汗巾子給他了”,吃醋在心。他完全有諂害寶玉的動機。
作為讀者,我們知道,琪官之事,實際是忠順王府的長史官告訴賈政的。不過長史官的到訪很有意思,恰是在賈雨村來訪、求見寶玉之後不久。雨村的來訪,是派了人到園子裡叫寶玉的,湘雲、黛玉、寶釵包括襲人眾人,全都知道。但是長史官的到訪,正好接上賈政與寶玉碰到,所以大家並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有長史官之一枝節,按常理推測,當然是在自己瞭解的範圍之內,找一個最有可能、有動機的嫌犯了。於是薛蟠在劫難逃。
其實最初懷疑薛蟠的,並不是寶釵,而是焙茗。而焙茗“偏生我沒在跟前,打到半中間我才聽見了”,忙著打聽到是金釧琪官兩種緣故。但這兩件事如何賈政如何得知?“那琪官的事,多半是薛大爺素日吃醋,沒法兒出氣,不知在外頭挑唆了誰來,在老爺跟前下的火。那金釧兒的事是三爺說的,我也是聽見老爺的人說的。”一件是推測,一件是聽說。
放下金釧兒之事不說,只論琪官。“多半是薛大爺素日吃醋,沒法兒出氣,不知在外頭挑唆了誰來,在老爺跟前下的火”,不是焙茗的推測,而是“老爺的人”的推測。賈政的小廝如此推測,焙茗聽說就信了;焙茗這樣說,襲人就信了;襲人這樣說,寶釵就信了--這就不能怪寶釵輕信,實在是薛蟠一貫行為,給人們留下了這樣的印象。
再往深裡想一想,這件事真的與薛蟠沒有關係嗎?他是個心直口快的人,如果是他故意挑唆,他不會這樣深感冤枉。但是和母妹說話,順口說說到“別說多的,只拿前兒琪官的事比給你們聽。那琪官我們見過十來次的,我並未和他說一句親熱話,怎麼前兒他見了,連姓名還不知道,就把汗巾子給他了?”顯然他並沒有把這件事當成需要保守的秘密。可以對母妹說,當然也可以對外面的狐朋狗友說起。而那邊忠順王府正在尋找琪官,輾轉聽說這訊息,就上門來訊問寶玉。這是順理成章的事。
另一個細節可以作為佐證。琪官無意中念中“花氣襲人知晝暖”的詩句,薛蟠就跳了起來,說“襲人”是寶貝--什麼寶貝,無非是寶玉的愛妾。
寶玉與香菱非常友好。薛蟠雖然不在“內帷廝混”,但也完全可能聽說過、甚至可能見過襲人,至少知道寶玉有這樣一個關係密切、名字香豔的貼身侍婢。
知道歸知道,當眾說出來,就是另一回事了。在場的除了舊友馮紫英,還有新結識的琪官蔣玉菡,還有妓女雲兒。你宣揚表弟的閨中豔情,是不是太不謹慎?那樣的場合,能說破那樣的隱私,在別的場合,他就一定不會說出琪官與寶玉交好之事嗎?
薛蟠自覺冤枉,是真的冤枉,因為他的確不曾故意陷害寶玉。但是他仍舊有嫌疑,很可能在無意之間出賣了寶玉。不過只是“很可能”,並不能確定。
為什麼不能確定?我們還從蔣玉菡的那場宴席說起:“馮紫英與蔣玉菡等不知原故,雲兒便告訴了出來”。薛蟠說“襲人”是寶貝,卻是雲兒說出緣故。雲兒是什麼人?一個妓女,而且從她“擰”薛蟠一把來看,作風粗俗,並不是“出淤泥而不染”的名妓。偏偏是她,居然知道寶玉有個愛妾叫襲人,那麼寶玉平時的結交範圍,也就可想而知了。
寶玉愛妾的名字,連妓女都知道。那麼寶玉在外與蔣玉菡交往,不止一次,又是在公開場合(他知道琪官在紫檀堡買房置地,顯然二人以後來有來往),怎麼能夠瞞得過人?
寶玉沒把這些事當成秘密,是限於“外面”,回到家卻一定隻字不提。薛蟠也沒把這些事當成秘密,卻是內外不忌,在母親妹妹面前也照說不誤。這樣一來,薛蟠“被人生生的一口咬死是他,有口難分”,也就不能算十分冤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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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個問題,如果細讀《紅樓夢》的話,就會發現其中的細微之處,首先,並非是襲人冤枉薛蟠,她是從寶玉的書童焙茗那裡聽來的,是焙茗打聽到寶玉捱打是因為琪官(蔣玉菡)的事情,而為什麼惹上麻煩,他卻不清楚琪官和忠順王府的關係,於是猜測是薛蟠爭風吃醋,才挾私告發,於是她就在寶釵問詢時,說了出來。當時寶玉怕寶釵臉面上掛不住,忙制止襲人。但寶釵是何能精明大度、練達世事之人,於是當時坦承地做了如下解釋:
“據我想,到底寶兄弟素日不正,肯和那些人來往,老爺才生氣。就是我哥哥說話不防頭〔不防頭即不留神,不經意〕,一時說出寶兄弟來,也不是有心調唆:一則也是本來的實話,二則他原不理論〔不理論不注意,不在意。〕這些防嫌小事。襲姑娘從小兒只見寶兄弟這麼樣細心的人,你何嘗見過天不怕地不怕、心裡有什麼口裡就說什麼的人。”就此看來,寶釵在當時並沒有合理的論據能證明此事並非薛蟠操縱的情況下,還是給薛蟠做了充分的辯解的,她首先說就算是薛蟠說的,也不會是有心報復,只是無心口誤,再說也不是汙陷,寶玉本來就做過這件事,也不是冤枉他。再者,薛寶釵還說薛蟠就是那種大咧咧的性格,不會小心這些小事的。我們看,如果把我們置於寶釵那個境地,又怎麼能開脫此事呢,寶釵基本上已經做到最好了。你還能非得說:“不是我哥哥說的,就不是我哥哥說的!”這還是明達聰明的寶釵嗎?
其實,薛蟠爭風吃醋的事例很多,薛寶釵也很覺得是他說的。畢竟薛蟠幹得這類事多極了,但這件事卻真不是他乾的,於是薛蟠很生氣,和薛姨媽及寶釵大鬧了一場,弄得寶釵也哭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一出來,碰到黛玉,黛玉就幸災樂禍地“補刀”,說什麼:“哭出兩缸眼淚來,也醫不好棒瘡”,寶釵這人比較大度明智,於是裝作沒聽見。
另外,說句題外話,寶玉的形象在《紅樓夢》中也是有隔離的,常常是一會顯得大,一會顯得小,有時老練地像個情場慣家,比如和薛蟠等人聚會時,說話做事,都很老道,比如操持著行酒令,和琪官換腰帶之類,都是風月老手做派,當書中提到忠順王府的人揭露出琪官的汗巾在寶玉身上時,寶玉心驚道:“既邊這樣機密的事也知道了,別的瞞他不過,不過打發他去了,免得再說出別的事來。”由此看來,還有比換汗巾子更需要掩蓋的“別的事”。寶玉的人設很有崩塌之嫌。
再如和賈珍建議讓鳳姐理政時也太也成熟,書中寫寶玉笑道:“這有何難,我薦一個人與你權理。。。管必妥當”。當賈珍問時,他還看到座中很多親友,不方便直說,就悄悄走到賈珍身帝,在耳邊說悄悄話。就這言行,我還以為是三國演義中的謀士啥的呢,哪裡是大觀園裡“潦倒不通事務”的小鮮肉寶玉?這是什麼原因的,我覺得,《紅樓夢》確實是雜糅了原來的風月寶鑑等書而成,原來的寶玉可能並非大觀園裡的小正太,而是一個情場浪子,後來移植在一起,整合了很多內容,把寶玉的形象也改得純正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