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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藤樹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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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閒轉世界
我曾經非常喜歡漸江,決定他的畫清雅,乾淨,不帶塵俗。但都是限於印刷品和照片。後來幾次看到原作,說實話,大失所望。筆道里還是人氣蠻重的,清雅沒了,是偏弱。看印刷品不知道畫幅真正大小的感覺。看原作,很多小幅作品真的很小氣,也不動人,生動靈動都沒有。不喜歡了。但看印刷品還是喜歡。
我曾經非常喜歡漸江,決定他的畫清雅,乾淨,不帶塵俗。但都是限於印刷品和照片。後來幾次看到原作,說實話,大失所望。筆道里還是人氣蠻重的,清雅沒了,是偏弱。看印刷品不知道畫幅真正大小的感覺。看原作,很多小幅作品真的很小氣,也不動人,生動靈動都沒有。不喜歡了。但看印刷品還是喜歡。
漸江,原名江韜,出生於安徽歙縣,皈依佛門後,取法名弘仁,號漸江、梅花古衲。他是清初四畫僧之一,也是新安畫派開創者。這位明末清初的山水畫家,將中國山水畫所傳達的空境、清冷、靜謐、孤寂的畫風推向了極致,將這一時期的山水畫具有“家國山河皆空”的悲劇感。漸江所引領的畫風,為中國的山水畫美學開啟了一個“悲情美”的新階段。這位在朝代更迭之際出家為僧的畫家,是中國山水畫清絕孤冷的代表人物。
悲劇人生,剃度為僧漸江的人生經歷,就如同他的山水畫,帶著一絲悲劇韻味。他出生於安徽歙縣,那裡有著豐富物質,有著如畫美景,更有著濃厚的文化氛圍。漸江家境富裕,他甚至還考取了明朝秀才,父母更是對他寄予厚望,疼愛有加,優越的家庭環境使得他有大把的時間去揮毫潑墨,一帆風順的人生,讓漸江早期的作品色彩濃烈,畫風雄奇。然而,在漸江34歲這年,清軍揮兵南下,往後20年,他的人生徹底被改寫。
新兵南下之時,漸江僅有34歲,戰爭的烏雲很快就籠罩在了這座秀美的南方小城。漸江不捨故國,他義無反顧的加入了反清復明的隊伍中,跟隨著唐王朱聿鍵南下到了福建,沒過多久唐王兵敗被俘,無奈之下漸江只能獨自一人逃往武夷山隱居。明朝殘餘勢力逐漸被清軍清除乾淨,隱居於武夷山的漸江,等來了接二連三的噩耗。清軍佔領江南,他的母親去世,清朝廷下令剃髮易服,民間一片哀嚎。為了對抗清朝勢力,漸江不願剃髮留辮,他選擇剃度出家,皈依佛門。
唯有梅花,是漸江此生唯一的光至此,漸江的個人理想徹底破滅,他開始以一種棄絕的姿態背對塵世,在無奈與絕望的同時,都屬於湛江的繪畫新風格,被開創出來。清軍鐵騎遍佈江南,剃髮易服更是引發了江南地區人民的激烈反抗,那是一個血腥的時代,屠城事件時有發生,整個江南處於一片腥風血雨之中。漸江所看到的家國山河,只剩下滿目蒼涼的悲慼感,他找不到往日的故國,他也失去了個人心中理想。那把曾經藏在心頭的火開始熄滅,這讓他的繪畫世界也陷入了一片冷寂之中。
他所畫的山河,沒有了往日的俊秀,沒有了往日的巍峨,因為他心中的一切皆成“空”,所以他畫裡的水是空的,山河也是空的,雖然還是能夠看到山川草木,可是它們僅是一副空架子。因為在那幅畫裡永遠看不到人,甚至連一隻飛鳥都沒有,只有險峻冰冷的山,早已經枯萎的樹木,漸江的畫只剩下了萬念俱灰,他在自己的畫裡面成為了一個孤獨的詩人。漸江曾經寫過一首題畫詩:“花草吳宮皆不同,獨餘殘沉寫鐘山”,這種畫面一片荒蕪死寂的意境,是漸江對故國家園思念的一種寫照。
這個時期的漸江,心中唯一的光就是梅花。他年少的時候喜歡畫山水,現在山水失了顏色,唯獨梅花是無色的,是不染俗塵的,他筆下的梅花,開始變得多了起來。每當他畫累了的時候,就會拿著他那根頗有年代的羊角竹杖去山裡走走,他總要摘一兩支梅花回來,然後插在桌子上的蔍根瓶中細細觀賞。他藏在心中的那份清高,那份多愁善感,只有梅花能解。漸江他筆下的梅花,開始帶有傲岸精神,他一直用畫筆守護著這份清貴高潔,因為那是他生命中的唯一一點光亮。
黃山之美,讓他突破傳統技法大清王朝的統治終究趨於平穩,“反清復明”的吶喊聲越來越小,人們開始向現實妥協,政治時局開始平靜。漸江終於有機會回到家鄉了,他告別了武夷山,回到了那個他告別多年的家鄉歙縣,他開始沉迷於黃山之美,讓漸江在山水畫上又有了創新,甚至在中國繪畫史上創造出了獨樹一幟的簡約山水畫的畫法。他在這裡創造出了他的長卷經典畫作《黃山真景冊》,與他居住在武夷山時相比,畫風大有改觀。
他不在拘泥於傳統山水的技法,漸江在這幅經典畫作中開始追求簡約,整幅畫卷只用到了簡單的勾勒和點染,完全摒棄了從前的繁雜手法,他的山水畫,將簡約運用到了極致,將強烈對比運用到了基礎。就是因為這種極簡手法的開創,反而讓山水畫具有著更加深遠的意境,這也讓他開創了明末清初的山水畫法。漸江筆下的黃山山石只有簡單勾勒出來的形狀,他筆下的松樹,卻有著細緻的虯勁,這兩者出現在同一個畫面中,反而讓畫更加具有空靈性,更加具有視覺衝擊性。
後來漸江長期居住在黃山,這座山峰帶給他的靜謐、深秀,讓漸將的畫風又提高到了一個更深的層次。黃山在他的眼裡並不是一成不變的,這座山峰有那麼多的山,他筆下的山峰,可以是險峻無比的削壁立崖,也可以是方稜直角的堅硬石山,不同風格的山峰第一次出現在同一張畫作中,他開闢了切割式山水畫的畫法,每當觀其畫卷,都能夠深刻感受到,他的畫在纖瘦中包含腴潤,細弱處可見蒼勁,清淡處可見餘韻,山水畫獨有的冰清玉潔的氣質,在漸江的畫筆下誕生。
這座巍峨的黃山,在漸江經歷過滄桑鉅變以後,被賦予了新的生命力。他以黃山為師,首先取其“山形”,此後他畫中的所有幾何造型,都來源於黃山的山石形態;他以黃山為友,所以又取其“山神”,他筆下的萬千奇松,都帶著一副堅韌不拔的雄強之態,這也是漸江身上所帶著的一種堅強不屈的韌勁;他與黃山為家,用黃山雲海的一塵不染,洗滌自己的內心的塵埃,這讓漸江的畫作裡,總是帶著一種無為與清靜。
漸江對於黃山的領悟,已經拿到了潑墨成畫的地步,就連清初四畫僧之一的石濤,都對漸江的畫讚譽有加,石濤的評語這樣寫到:“漸公遊黃山最舊,故能得黃山之真性情,一木一石皆黃山本色”,漸江這種獨樹一幟的畫風,終於突破了當時畫壇的禁錮,同時他也帶領著中國繪畫走入了一個全新的世界。清朝初年,在繪畫界興起了一股沿襲臨摹古人畫風的潮流,導致當時的畫冊盡失色彩,甚至如同一人所畫。漸江這種帶著個人色彩與精神世界的畫風,終究將那套傳統生搬硬套的風格衝擊打破。
悲情美學,最終成型漸江的畫,還有過第三次的變革。在漸江晚年的時候,他所畫的畫,不僅以變幻無窮的黃山為基礎,還以自己家鄉徽州的山水為背景,並且由此創立了新安江畫風。徽州的山水,雖然以黃山為代表,但是那些古老村落裡的景色,始終與黃山是有差別的。那裡有粉牆黛瓦,有秀潤的河流,有清遠的奇山,那些村落裡沒有過多的顏色,皆是以黑白二色為主,這種以徽派為主的新安江畫風,至今都在中國繪畫史上綻放異彩。
當漸江與他的好友查士標得以在家鄉相見,這一次的久別重逢,讓他們在思想上、文化上、繪畫上開始碰撞出一種新審美的理念,他們二人聯手,擴大了山水畫的空間範圍,更擴大了山水畫的意境之美。他們筆下的山水畫,不再是昔日裡的雄偉壯觀,他們二人都見證過國家的滄桑鉅變,所以查士標對於友人的“悲情美學”是完全理解並且能夠深刻感悟的。此後,他們二人攜手,開創了中國繪畫史上的新畫風,成立了影響中國繪畫是幾百年的“新安畫派”。
漸江之所以能夠有如此成就,首先就是因為他的遺民身份造就了這一切,對於一個失去家國故土的人而言,他的內心早已經失去了往日應有的活力。一個人的心是什麼樣的,他所看見的景色就是什麼樣的,在別人眼裡那些燦爛繽紛的色彩,在漸江的眼裡變得黯淡無光,這種悲情式的美學,在他而立之年過後影響他終身。其次就是漸江的性格使然,許多與漸江有關的歷史文獻中都曾提到,漸江生來性格孤僻,他能夠毅然決然的剃髮為僧遁入空門,又在黃山遊歷十年之久,這些都足以看出他是一個孤獨感很強的人。人就是這樣,愈發孤獨才會愈發清醒,所以他筆下的一筆一墨,皆是他的精神寫照。
在明末清初那個改朝換代的背景下,漸江能夠突破俗世洪流,繼續逆向前行,他從未想過要追逐功名利祿,反而是將自己的精神留在了畫冊裡,並且留給了後世,這種難能可貴的高貴品質,成就了他獨具一格的畫風,至今都令後人無限追思。這樣的一位古人,永遠不會成為過去式,他的清覺孤獨,將會成為繪畫史中,熠熠生輝的獨一份。
參考文獻:
《空孤冷逸:漸江繪畫的悲情美》
《黃山與漸江的山水》
《論漸江的山水畫造境》
《蒼茫景幽 意象孤絕 漸江山水畫淺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