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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讀水滸--王教頭私走延安府 九紋龍大鬧史家村

    在仔細研讀第一回後,我覺得沒太大的必要拆解,開篇總結性的陳述故事的起因,故從第二回開始拆解。王教頭私走延安府 九紋龍大鬧史家村

    故事開篇講述了高俅的發跡歷程,高俅在開封當混混時因排行老二便被稱為高二,因踢得一腳好“毬”發跡改名喚作高俅。小說裡寫道,“後來發跡,便將毛逑那字去了毛旁,添作立人,便改作姓高名俅”,一筆寫下來,故事照進現實,古時有,現下依然。

    改過名字的高俅依然是個混混、幫閒,幫富家子弟花錢惹了一場官司,被開封府脊杖四十發配外界,不得在開封境內禍害百姓。文中寫道“東京城裡人民不許容他在家宿食”,可見他當混子時沒少荼毒四鄰,街鄰迫切希望其離開此地,這當真是作惡做到一定境界才能引起如此民憤。三年後,我還會回來的,這句話是我加上的,畢竟,高俅自己都沒料到有朝一日能混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

    高俅從街頭破落戶混到廟堂權臣這一步在故事裡很簡單,簡單到一腳踢出個鴻運當頭。小說是這樣描述高俅和端王相遇時的情形,“也是高俅合當發跡,時運到來,那個氣毬騰地起來,端王接個不著,向人叢裡直滾到高球身邊。那高俅見氣毬來,也是一時的膽量,使個鴛鴦拐,踢還端王。”端王大喜,高俅抓住機會,兩個月後開始走上人生巔峰。高俅一記鴛鴦拐接到球踢還給端王,姿勢太帥惹人愛,這人不是別人,兩個月後坐上了皇帝的寶座。鴛鴦拐很簡單,就是雙腳併攏騰空向左或右踢起,難就難在將球穩穩地送到領導眼前,這是個技術活。

    說書先生最常說一句話,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高俅的發跡,有時,有運,也有技術加成。

    且說高俅吃了官司被脊杖四十發配在外,為何三年後能進入端王府?

    就問一句,憑什麼?

    人脈,當混混也要積累人脈。

    普通人當混混也就是短時間內打發一下,高俅是打小在開封當混混,說句流行語,不要用業餘愛好去挑戰別人吃飯的本事。高俅被連夜趕出開封府,直奔淮州一位名喚柳世權的門下,這柳大郎是開賭場的,專養四方不務正業的漢子,高俅在這裡一住就是三年。這就是人脈的積累,走投無路時至少知道有地方一定會收留自己。少時看這一節不明白為什麼一個陌生人能在另一個陌生人家裡吃住三年不被嫌棄,如今看到“開賭坊”時全都明白了。賭場這類暴利產業需要暴力來維護,後續提到武松醉打蔣門神替施恩掙回妓院的管理權就是如此,誰的拳頭硬誰就能在一片土地上混,資本需要有人為其賣命才能保持利益的永續性。

    高俅給柳世權幹活,柳世權管高俅吃住,工資肯定是沒有的,這點是我推斷出來的。一個吃了官司被趕出京城的罪犯在外地有大哥罩著,包吃包住不用蹲大獄,這種待遇雖說沒有在京城瀟灑,至少好過監牢。高俅趕上到皇帝大赦天下立馬就要回家,柳世權給高俅一封介紹信和些許盤纏打發了事。而高俅也特別想離開這裡,書中提到“思鄉要回東京”,東京人連一晚的時間都不給高俅,他思的哪門子鄉?他思的是東京自由的空氣,那裡的空氣香甜無比,即使沒有故鄉人故鄉情,至少自由,Freedom。落魄無奈寄人籬下,這是權衡現實,一朝能脫籠返巢,這是現實權衡,高混混用行動證明,自由誠可貴。

    介紹信的收件人董土豪和柳世權是親戚,在東京開中藥鋪家大業大,養活個把人不是難事。高俅拿著名為書札實為檔案的檔案投奔董土豪,能在京城做到土豪的人擱到現在也是人中之人,董土豪看過檔案暫留高俅在家,有酒有菜的招待了十數日,想了個主意。董土豪也寫了封介紹信,把高俅這個皮球踢給小蘇學士,就是赫赫有名的蘇軾蘇東坡,東坡先生看罷介紹信留他住了一夜,翌日也是寫封介紹信薦給當朝駙馬爺,駙馬爺好這口,留下當了親隨,之後高俅遇著端王,兩個月後端王被冊立為皇帝,就是徽宗,高俅的人生實現了一個華麗的大轉身。

    高俅在東京的四次際遇好比四個臺階,一次比一次高,從董土豪到蘇學士,再到駙馬爺,最後到端王,每一階都是一個階層,社會中層富豪,高層蘇學士,頂層駙馬爺端王,哪怕是柳世權也是地方豪強,高俅發跡的每一步都極為關鍵,運氣好到爆棚。高俅的好運在故事裡少一個環節他都不可能青雲直上,但最為關鍵的是柳世權把他推薦給京城董老闆。

    柳世權為何要把高俅推薦給董老闆?攀附關係,結交勢力。柳世權在地方開賭場,董老闆在京城做生意,生意大到能結識朝廷官員小蘇學士,這一層關係相當於一個隱形保護傘,即便它沒有效力,可在地方,無形資產是保護有形資產的一部分助力。

    董老闆一開始是想要收留柳大郎推薦過來的人,但看罷介紹信,知道高俅的為人,打消想法,抹不開親戚的面子,便招待過後推給蘇學士,蘇學士看罷也不收留。書中寫董老闆的心理活動,“若是個志誠老實的人,可以容他在家出入,也教孩兒們學些好。他卻是個幫閒的破落戶,沒信行的人,亦且當初有過犯來,被開封府斷配出境的人”,小蘇學士則是,“我這裡如何安著得他!不如做個人情,薦他去駙馬王晉卿府裡……便喜歡這樣的人”。(蘇學士這裡還給了個驚歎號,作者心細如髮)

    “一見小蘇學士差人馳書送這高俅來,拜見了,便喜”。書中原話,細讀深意,蘇學士推薦的!靠譜的人辦事總是靠譜的。高俅這一路總能遇到“貴人”,劉世權雖是開賭場,但辦事有自己的打量,董老闆在京城賣藥材,識人辦事自然知分寸,蘇學士作為朝廷官員,自然知道圈內喜好,直指目標推給駙馬爺。一個有過前科的混混一朝成為當朝駙馬爺身邊的人,這就是際遇!圈子之間的交集關鍵是人,高俅能入圈那真是祖墳冒青煙,滾滾濃煙那種,不然他極有可能遇到後來跑路到相國寺在菜園子倒拔垂楊柳的魯智深。

    無話可說,駙馬喜歡,必是上有所好,才會下必甚焉。

    楚王好細腰,宮中多餓死。

    高俅入職沒多久趕上駙馬生日宴會,特邀端王,宴中休息時端王看中一對羊脂玉鎮紙獅子,駙馬爺翌日便派高俅送給端王。

    這一點,能看出靠譜的人薦人辦事多麼的重要,這麼貴重的禮品,府上那麼多知根知底的人不用,偏偏讓小蘇學士推薦來的高俅去送,高俅也抓住這次機會。

    至此,高俅的發跡開始了。

    一記鴛鴦拐只是吸引了端王,後續端王讓高俅下場踢毬,“高俅只得把平生本事都使出來,奉承端王”“端王大喜,那裡肯放高俅回府去”,為留下高俅,端王次日擺宴專邀駙馬講明此事。

    人才,得看用在哪裡,混混高俅靠著“球技”,攀附上書中最大的高枝。端王當了皇帝,尊號“玉清教主微妙道君皇帝”,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高俅作為親隨中的親隨,昇天他肯定排第一。高俅沒有軍功無法升遷,只需掛名管轄軍政的樞密院半年,高俅便坐上殿帥府太尉的座椅。

    古來如此,書中如此。

    講完高俅,進入回目標題,王教頭私走延安府。

    王教頭王進是九紋龍史進的槍棒師傅,在王進生病期間趕上高俅入職殿帥府,上下官員大小將士齊來參拜迎接,獨獨王進因病未到,高殿帥大怒,令人去家裡通知王進速來。王進拖著病體過來,拜了四拜仍不能平息領導怒意,高殿帥呵斥的話語間透露出部分緣由,其父王升就是一個街頭耍棒賣藥的,怎麼可能傳給你好武藝,前任眼瞎才招你做八十萬禁軍教頭,你現在還敢小看我,目無領導!不容王進多解釋,當場命人拉出去打軍棍,屬下一番勸解,高殿帥才作罷。

    沒有無緣無故的恨,高俅提到王進的父親王升,曾把“高二”一棒打翻在地,這一棒很猛,有多猛呢?“高二”臥床三四個月都沒調養過來,這一棍之仇記得清楚也不無道理。由此可以推出王進還是有真本事的。

    小人記仇和君子記仇是一樣的,不同的是心胸,高俅睚眥必報,韓信淡然一笑。

    王進回到家和母親講明,兩人商量出走東京投奔延安府,寧肯捨棄在編的工作也要逃離,說明什麼?林沖的遭遇就給了很好的解答。

    王進母子二人在趕路途中遇到史進。

    水滸之所以能被稱名著,就是文字在反覆閱讀過後仍餘味悠長。例如,母子二人貪趕路程錯過宿店,走許久未見到有人家,心中不免惆悵,突然間,“只見遠遠地林子裡閃出一道燈光來”,短短一句,畫面、鏡頭、希望全都有了。

    二人投宿在史家村,在這裡遇到年少輕狂的社會青年史進,渾身紋繡九條青龍的“九紋龍史進”,擱現在妥妥的不良社會青年。

    史進拜王進當師傅,半年後王進離去,又半載,史老爹染病去世。小說中幾段話平鋪直敘,可側面展示出史老爹在史家村是大戶人家,家底豐厚財資殷實。史進請道士給父親超度,做了十數壇道場,,安葬時村中三四百戶人家前來送喪掛孝。然後不到半年,家底被史進敗的一乾二淨光,一把火燒燬幾代人的努力。前文越是直白平和,下文對比愈是強烈。

    史進在老爹死後,仍是耍槍弄棒,不務正業,只這麼玩下去不至於半年把家財敗光,偏偏史進年輕逞義氣結交被官府通緝的少華山強盜,瞎講義氣結識神機軍師朱武,跳澗虎陳達,白花蛇楊春,最終意氣用事毀家出逃,一步錯,步步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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