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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使用者4192922173546

    在夏季,每個日子都是很長的。“長得就像下雨前螞蟻的隊伍。”我爺爺這樣說。說著的時候,一隊螞蟻如長長的黑線在我爺爺眼底下走過。

    那時候,每個孩子都有他的領地。我爺爺每天都拖著一根長長的木薯棍,帶著狗兒小黑,穿過細碎的野菊花香氣,在日光下奔跑,巡視他的國家,就是幾棵樹、一口水井、一個小山坡、一間鬼屋、一棟炮樓、背後的田野、遠一點的玉米地、螞蟻窩、田鼠洞,還有偌大個天空。

    他會在每塊領地上都呆上一會,或觀察一番,或沉思一番,有時甚至動手清除幾棵雜草,扶正一棵玉米,然後才跑往下個領地。有時,他會向路過的大雁揮手致意,邀請它們明年再來。有時,他會為幾個夜遊神讓路,他們揹著小包袱,三幾個在路上慢吞吞地走著,他們喜歡打牌、吵一點小架、說一些小謊。有時,他又會充當仲裁者,為居民們解決糾紛。由於有他的精心照料,他的領土國泰民安,風調雨順。所以到了晚上,田裡的居民會抒發對國王的熱愛之情,青蛙、蟋蟀、蛇和星星徹夜歌唱,而我爺爺則在睡夢中聽見稻穀咕嚕咕嚕喝水的聲音。

    國王的每一天都是新的,因為他每天都有新發現。我爺爺經常跑到我奶奶的村莊,告訴她蘑菇一夜長滿了屋後的菜園,甚至長到天上,因此天上的雲朵都成了蘑菇型。麻雀飛哥把它的三姑六婆七嬸八姨都接到我爺爺的國家來,所以門前的苦楝樹上有九個大鳥巢,鳥們每天嘰嘰喳喳,議論著這個國家的各種事情。田鼠肥弟一家又添了新丁,各路鼠類紛紛道賀,整整開了三天宴會。這些地主,個個腦滿腸肥。最忙碌的是螞蟻兄弟,一天到晚都在深挖洞,廣積糧。最快樂的要數小山坡上的草姑子,她們迎風起舞,每一刻都在讚美。

    聽著這些,我奶奶會像書記官一樣點點頭。當然,也有人說,像王后。

    後來,有這樣的一天,我爺爺照例巡視了一遍他的領土,然後心滿意足地跑往我奶奶的村莊。在途中,他汗津津地躺在草坡上歇息,看著白雲飄過藍天。這時候,天空是多麼的高啊,以至於我爺爺忍不住想:“我可能一輩子也夠不到它。”

    “可是,哪有國王從不踏足的領地?”一股國王的悲傷與豪情傳遍他的心田:他要巡視他天上的領地。

    第二天,天還沒亮,我爺爺羅漢就醒了。正如我奶奶“觀音”,“羅漢”是我爺爺的綽號。他站在藍色的牽牛花下面,等著Sunny先落在草坡上,然後再落在他的臉上。Sunny似乎喚醒了他身上那種神秘的力量,使他暫時忘記所有東西。他歡叫一聲,就拿起木薯棍,和小黑開始了新一天的奔跑。

    Sunny像一道道歡快的溪流傾瀉而下,我爺爺把它們撞得飛珠濺玉,有些懸在草尖上凝成碩大的露珠;有些掛在樹枝上長成甘甜的果實;有些濺落在小河面上,隨著白花花的河水流向國外。我爺爺的臉卻亮晶晶的,就像一個送光明的童子,所到之處,黑暗就消失了。“我從沒這樣愉快啊!”我爺爺說。

    此時人們正在溫暖的被窩裡,或許打了個側,咕嚕說了聲什麼,又睡過去了。

    那是一個溫和、溼潤的日子,Sunny像被水洗過一般清涼。我爺爺巡視完領地後,心裡那個聲音就對他說:“上山。”於是,我爺爺就跟我奶奶告別,向橫在村子東南邊的大山跑去了。

    據說,那山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地方。山下的村落都默守這一規矩。那裡的樹木顯得更加高大,鬱鬱蔥蔥,就像威武的將軍守護著山上的一切,讓人們敬畏。我爺爺以國王的禮儀,謹慎、恰當地表達他的問候。樹將軍們也得體地在風中還禮,“嘩啦,嘩啦”。這是一個美好的訊號,意味著我爺爺獲得了在山上奔跑的權利。

    起初,山中萬籟俱寂,只有鷓鴣偶爾鳴叫幾聲,起伏之間山中更顯幽寂。我爺爺一陣小跑,地上是鬆軟的腐葉,踩上去就像高貴的地毯。我爺爺察覺到,山上的居民似乎都躲在某個地方看著他,枝葉間光芒閃爍。我爺爺感到有些不安,一種孤獨的情感從他的左肩蠕到右肩,那是一條孤獨跋涉的蚯蚓。他忍不住長嘯起來。嘯聲由低到高,由纏綿到激昂迴盪在山谷之中,引起一連串迴音。

    沒想到,這嘯聲就像一隻手揭開了陰冷的序幕。

    先是一記清脆的長鳴“喔——喔——喔”匯入到長嘯中,羽毛鮮豔的松雞邁著舞步,從灌木叢中走出;黑熊在洞穴裡醒來,拉著手風琴,唱著歌,它那優美、富有磁性的男低音淨化了人們的心靈;松鼠從樹上跳下,手中玩著拋松球的雜技;野豬不知從什麼地方竄出,它拍著自己的肚皮,敲起“咚、咚、咚”的鼓聲。接著,老虎、獅子、猴子、狐狸、梅花鹿、刺蝟、蟒蛇等等紛紛從各地趕來。老虎摟著梅花鹿,獅子多情地把手放在羚羊的肩上,刺蝟和蜘蛛站在大象的背上,它們跳起了慢三快四。一路上,越來越多的動物加入到這個行列。路過的白鶴、鸛鳥、天鵝、大雁也停止了飛翔,在半空中旋轉著身子。

    這個長長的隊伍跟在我爺爺後面,載歌載舞,就像國王的儀仗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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