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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看文讀史

    真正動搖傅恆地位的,是他經營緬甸事務的失機。清初,中國和緬甸之間,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沒有建立起正式的官方聯絡,但兩國地域毗鄰,民間來往很是頻繁。乾隆十八年,透過與緬甸關係較密切的雲南茂隆廠主吳尚賢的介紹,兩國開始有了交往,清政府允許緬甸使節來華,這是兩國之間正式接觸的開始。但這良好的開端卻由於不久發生的緬甸內亂而中止。從乾隆二十年起,緬甸軍隊不斷侵擾清朝耿馬、孟連等土司。乾隆三十年,緬軍甚至進犯雲南九龍江橄欖壩,入據車裡城。雲貴總督劉藻遣兵征討,因指揮失宜,反為其敗。

    乾隆三十一年(1766)正月,清政府又派大學士楊應琚自陝甘移督雲南。楊應琚到任後,指揮軍隊擊退了緬軍的進犯,收復了失地。但楊應琚卻因此而傲慢輕敵,貪功啟釁,他自普洱移駐永昌後,致書緬甸國王,聲言將率大軍數十萬征討,要緬甸投降。於是緬甸起兵迎戰,雙方戰事再起。清軍數戰不利,緬甸軍隊乘機進擾雲南。乾隆帝聞訊大怒,詔逮楊應琚至京,賜死。乾隆三十二年,派將軍明瑞分兵五路徵緬。戰爭之始,清軍連戰皆捷,進展很快,已逼近緬甸國都阿瓦(今緬甸曼德勒),但畢竟是孤軍深入,糧草不繼,終於在第二年二月兵敗退回,明瑞也自盡身亡。  

    清軍慘敗的訊息使乾隆帝甚為震驚,他見軍情緊急,“必須重臣前往督率排程”,於是授傅恆為經略,阿里袞和阿桂為副將軍,舒赫德為參贊大臣,經辦征伐緬甸事務。乾隆三十四年二月,傅恆率滿、蒙兵一萬三千六百餘名出征。臨行時,乾隆帝親自在太和殿授之敕印,並把自己用的甲冑贈給傅恆,以表示對他的信任和希望。  

    這一年三月,傅恆抵達雲南,四月到永昌、騰越察看情況,著手進行戰前準備。他得知緬軍防守“專恃木柵”,而“清軍向來用尋常槍炮攻取,無濟於事”,就“訪聞茂隆廠一帶有善造大炮之人,將來進兵時兵弁各帶銅、鐵一斤,遇攻柵時隨時暗鑄大炮,出其不意”。他還聚集眾將,商討進兵方略。鑑於過去明瑞將軍專由陸路進兵,緬方得以集中兵力防禦,而遭敗績的教訓,傅恆決策水陸三道並進。因緬甸都城阿瓦在大金沙江以西,若由東路錫箔江進,則阿瓦仍隔江外,於是定議一路由戛鳩江(亦名蘭鳩江,或檳榔江)出河西,取道孟拱(今緬甸密支那之西)、孟養(今緬甸密支那),直搗阿瓦,此為正師;一路由伊洛瓦底江東岸,經孟密(今緬甸傑氻)夾江南下,這是偏師;另一路則由伊洛瓦底江水路,順流而下,先造船於蠻莫(今緬甸八莫),以溝通前兩路軍的聯絡,壯大聲勢,併兼及供應兩軍所需。但是要實現水陸並進的方針,首先要解決船的問題。早在傅恆未到雲南之前,乾隆帝就曾有造船的打算,並派副將軍阿里袞去經辦此事。但阿里袞以“邊外峽行湍險,舟楫不通,沿江亦無辦公所奏止”。隨後,傅顯與佐三泰又奉命前往察勘實情,“所言與阿里袞等同”。這樣,造船之事只好暫且擱下了。傅恆抵滇後,詳細地察詢當地居民,獲知蠻莫附近的翁古山樹木較多,而位於此山旁邊的野牛壩,氣候涼爽無瘴氣之害,是建造船隻的好處所,於是傅恆就派遣傅顯督工運料,並令湖廣來的工匠造船。不久,一批船造成了。乾隆帝聞報很是高興,特頒旨嘉獎,作詩《造舟行》以壯此舉。  

    在興造船隻的同時,傅恆對徵緬的其他準備事務也在加緊進行。清政府增調的軍隊陸續抵達雲南,馬匹和糧草也大體齊備。乾隆三十四年七月,滿、漢精銳之師數萬餘眾,馬騾六萬餘匹,以及各種火器,如京師的神機火器、河南的火箭和四川的九節銅炮等“皆刻期雲集”。然而當時距霜降尚早,部下諸將以“南徼地多瘴,群議宜俟霜降後出師”。傅恆雖然也有些猶豫不定,但他害怕時間拖長了,不僅耗費很多物質,而且士兵也會產生鬆懈情緒,事情就更不好辦了,所以他就不顧部下的勸阻,毅然下令進兵,打算乘敵準備不足之機進攻,收出其不意之效。同年七月二十日,傅恆祭旗進發。時副將軍阿里袞已患病,傅恆要他留下養病,阿里袞堅請從徵,傅恆同意了,只留阿桂於蠻莫督造戰船。傅恆領軍至戛鳩江後,徵集船隻,打造木筏,用十天的時間,全軍渡過了戛鳩江。然後揮軍西進,一路之上,孟拱、孟養兩土司先後歸降,並“各獻馴象四,牛百頭,糧數百石”。此時緬甸正值秋收季節,一時未集軍迎戰,同時孟拱、孟養離緬甸中心地區又較遠,因而傅恆軍幾乎是兵不血刃已前進了兩千裡。但是這期間,天氣十分惡劣,“惟途間忽雨忽晴,山高泥滑,一馬倒,則所負糧帳盡失,軍士或枵腹露宿於上淋下溼之中,以致多疾病”。加之,清軍人地生疏,經常迷失方向,實在是難以深入了。面臨如此險惡的困境,傅恆只得改變原先攻佔木疏(即今緬甸甘布魯),由陸路直取阿瓦的計劃,於同年十月回師至蠻莫,與東路阿桂軍會合。傅恆因率軍“奔走數千裡,疲乏軍力,而初無遇一賊,經略之聲名遂損,因羞恚得病”。雖然如此,傅恆還是帶病指揮,試圖扭轉這不利的局面。他見水戰所需戰船已大都造就,並且福建和廣東水師也已到達蠻莫,就把軍隊重新佈署,以阿里袞為西路,阿桂沿江東南下為東路,而自己則督舟師居中,沿伊洛瓦底江南進為中軍。此時,緬甸亦集水陸軍前來迎戰,雙方經過一番激烈交鋒,緬軍敗退,清軍三路告捷。不過,清軍雖一時得手,但阿里袞隨之病亡,許多官兵不是負傷就是患病,已無力再向阿瓦進攻。於是集全力圖謀奪取阿瓦城北五百里的老官屯,以迫使緬甸乞降。老官屯前臨大江,緬軍在江東西岸周圍二三里的地帶樹立了許多高大的木柵,柵外掘三重濠溝,溝外又橫放大木頭,使尖利的樹枝朝外成鹿砦,使人無法透過。這是緬軍的慣用之法。傅恆先命部下修築土臺,將大炮置放臺上,向敵軍陣地轟擊。炮彈雖然將木柵擊穿,但它卻不塌落,而破損處又隨即被緬軍修補好。傅恆見此法不能奏效,就又“屬生革為長絙鉤之”,但力急繩斷不能倒其柵。隨後他又派士兵“伐箐中數百丈老藤,夜往鉤其柵”,使數千人曳之,但藤卻被緬軍用斧砍斷,此法又失敗了。雖然屢次失敗,傅恆仍不甘心,就又施用火攻,“先為杆牌御槍炮,眾挾膏薪隨之,百牌齊進,逾濠抵柵,而江自四更霧起,迄平旦始息,柵木沾潤不能爇,兼值反風,遂卻”。最後,傅恆又派士兵挖地道,埋火藥轟之,然而火藥引爆後,雖然“柵突高起丈餘,賊號駭震天”,但隨之落平,“又起又落者三,不復動,蓋柵坡迤下,而地道平進,故土厚不能迸

     此時,傅恆若以小部兵力繼續圍困老官屯,而以大部兵力從江西岸直攻阿瓦,還有扭轉不利戰局的可能,但他卻堅執統軍非取老官屯不可,於是清軍陷於進退兩難的困境之中。特別是日趨加重的瘴氣,使清軍大量減員,傅恆在給乾隆帝上的奏報中說:“奈因本年瘴癘過甚,交冬未減。原派各營兵三萬名,滿兵一千名,見計僅存一萬三千餘名。”乾隆帝接到奏報後,知清軍已陷困境,遂下令暫行撤兵,並命傅恆返京師,“老官屯既不可久駐,野牛壩地方尚高,酌量於該處留兵屯守,並著土司等於關外相度地勢駐紮防範。令其以暫時退駐,明年再行進兵之言,宣示於眾..著傳諭傅恆將善後事宜交阿桂籌辦,即速馳驛來京”。  

    與此同時,緬軍在清軍的攻勢下,也日感震懼,加之阿桂的戰船又截斷了東西岸緬軍之間的聯絡,他們也不願再打下去了,於是就主動派人向清營遞送文書,請求雙方選擇一適中地點,商談休戰罷兵之事。傅恆集眾將商量對策,阿桂和其他將領皆“以兵多染瘴,日有死亡,爭勸受降撤兵”。傅恆雖不願以議和結局,但也沒有別的好辦法,只好聽從諸將的意見。經過一番討價還價的談判,雙方終於達成休戰撤兵協議。同年十二月,傅恆上奏,說緬甸方面答應清方提出的十年一貢的條件,請求乾隆帝批准協議。乾隆帝本來就已下令暫行撤兵,現在緬方又答應向清朝進貢,當然很快就予以批准。這樣持續數年的戰爭宣告結束。  

    乾隆三十五年三月,傅恆還至京師,乾隆帝命他與其子福隆安同為總管內務府大臣。然而不久,傅恆的處境就很不妙。主要是緬甸一直未履行進貢的許諾,乾隆帝認為這很失體面,很是惱怒。只是因傅恆的病日見沉重,不忍心處罰他。傅恆本人更是羞愧難忍,數月之後即病死,終年還不足五十歲。乾隆帝親自到其府宅祭奠,下令以宗室鎮國公例喪葬,諡號“文忠”。這以後,乾隆帝東巡途經傅恆墓時,又進行了祭奠。嘉慶元年(1796),傅恆之子福康安去世,推恩贈傅恆郡王銜。  

    傅恆作為乾隆帝的寵臣,直軍機處二十三年,“日侍左右”,他對乾隆前期朝政影響之大是顯而易見的。首先他提拔重用了不少有文韜武略的幹練之才,“惟以尊奉前輩,引擢後進為要務”。一些頗有作為的文臣武將,如孫嘉淦、嶽鍾琪、盧焯、畢沅、孫士毅、阿爾泰和阿桂等,都是經他之手,得以施展才能,顯露風采的,“故一時英俊之士多集於朝”。其次,他對下屬“每多謙沖”,“毫無驕汰之狀”。乾隆二十三年吏部尚書汪由敦死後,傅恆極力推薦其子汪承霈,終使其得授兵部主事之職。後汪承霈奉命外任福建邵武知府,傅恆因其母年已八十,無人照看,特為之陳請,使汪承霈得以留京供職。兵部尚書舒赫德因處理阿睦爾撒納歸降一事不合君帝,觸怒乾隆帝,被籍沒遣戍,傅恆特地拿出自己的銀兩贖買其宅,等後來舒赫德被赦歸  

    但是,傅恆“頗好奢靡,衣冠器具皆尚華美”,這對當時日漸興盛的豪華奢侈之風,無異是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尤其是,傅恆對於貪贓枉法殘害民眾的官吏,往往不能嚴之以法。兩淮鹽政使高恆因貪汙,下刑部議罪,定為死刑,“勾到日,上惡其貪暴,秉筆欲下,傅文忠(即傅恆)代為之請曰:‘願皇上念慧哲皇貴妃之情,姑免其死。’上曰:“若皇后弟兄犯法,當如之何?’傅戰慄失色,上即命誅高恆”。因而當時就有一名叫汪松的參軍批評傅恆“以寬厚博眾譽”,“為臺鼎重任,不知身任怨勞以濟國事,惟知含垢納汙,以博一時虛譽。吾恐日後,必有徇庇之夫,假公譽以濟其私者。玩惕之風,由此日甚,先朝綦嚴之法,必因之隳壞矣。”禮親王昭璉甚至把乾隆後期和珅掌政後,官場盛行的苟且偷安之風也和傅恆聯絡起來。他說:“後和相(指和珅)秉政,果以叢脞為風,以闒冗為能事,風俗因之日偷,實自文忠公(指傅恆)有以啟之也”。這話不無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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