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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長久緘默如雲漂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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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看遍山川
張廷玉服侍了康雍乾祖孫三代近五十年,沒能死而後已,也夠得上鞠躬盡瘁的了。二十九歲高中進士,從三十三歲開始成了康熙的跟班小秘書,等雍正帝繼位,他倆心心相映,君臣和諧,雍正是不管從哪個角度看張廷玉都是那麼地舒坦。
雍正自己說過他一天也離不開張廷玉的輔佐,這位首席軍機大臣也爭氣,樣樣差事辦地都叫雍正格外舒心,整個一個“你辦事,我放心”的古代版。雍正活著的時候天天要看見張廷玉,死了也希望他能到陰間作伴,雍正特別立下遺囑,要讓張廷玉將來配享太廟,就是當愛新覺羅的子孫在祭奠祖宗的時候也別忘記在此人的牌位前燒一柱香,分一塊冷豬肉。這是何等至高無上的政治榮譽,有清一代就張廷玉這一位漢人得到這份待遇,只此一項張家祖墳足夠冒上百年青煙的。
當大清巨輪的舵手換成了乾隆,如此康雍兩代勳臣按常理憑吃老本也能在新主子的御下順順當當地走完自己的官宦生涯,但“天下本沒事,庸人自擾之”,出乎意料的是張廷玉晚景淒涼,是誰“擾之”,擔當“庸人”角色的首推乾隆,其次是張廷玉本人。
乾隆剛“掌舵”那會兒畢竟自己年輕資歷淺,每遇事總得恭敬地請教張廷玉等老臣,張廷玉對大清國這艘巨輪的每個環節和每個零件的諳熟在心,這一點乾隆也清楚,說白了乾隆還在實習期,張廷玉是在陪駕。乾隆二年還封張廷玉為三等伯爵,滿清文臣封伯他是第一個,等到了乾隆十三年之後,張廷玉切實感到在朝堂上是如坐針氈,皇帝和以前不一樣了。
那時的乾隆已經過了實習期,對朝政的掌控能力已今非昔比,前期對前朝遺老鄂爾泰的處置不禁讓張廷玉噤若寒蟬,有了強烈的兔死狐悲的感覺,皇帝需要自己的班底,乾隆的訊號也不是不明確,他任用了訥親為首席軍機大臣,張廷玉死乞白賴地留在那還有啥意思呢。
從張廷玉打算退出江湖開始,乾隆就開啟了“貓捉耗子”的模式。對於張廷玉的隱退請求,乾隆不但給予私下駁斥,還在朝堂公開他的論點使張廷玉顏面掃地。乾隆認為既然你張廷玉被先帝配享了太廟,如此至高的政治待遇,就應該為國家死而後已,乾隆熟讀漢人的經史子集,知道漢臣激流勇退,明哲保身的為官之道。
在乾隆看來這種是漢臣的“耍滑頭”,是一種不忠的表現,乾隆在中前期他具有極強的政治“潔癖”,對大臣是“純臣”的高規格嚴要求,特別對漢族官員身上體現的“精明”和“油滑”,乾隆是深惡痛絕,而張廷玉就被他認為是典型代表。
在父皇雍正面前極盡恭維,死心塌地辦事,為的是當時能獲得利益,撈得個好名聲。現在換作朕坐朝感覺形勢對自己不利就想方設法退休,你張廷玉做官原來純粹是為了自己的私利,哪裡有好處就往哪裡鑽,沒了利益就和當今的皇帝揮手告別,你對我乾隆沒有感情就是沒有君臣的綱常,對國事揮之不顧就是失去了做臣子的義務,那麼作為皇帝,朕也沒必要向你保證啥義務了。這些就是當時乾隆的心態,當然他不會告訴筆者,但從他的諭旨和申飭中可以看出乾隆這位爺的心思拐彎抹角錙銖必較,心機一點都不比他父祖少。
皇帝心裡有了這些個小九九,那張廷玉還會有好日子過麼。
接著發生的一系列事件表面上乾隆正義凜然佔據了道義的一方,誰讓他的皇帝呢,可背後無時不刻透露著乾隆玩弄人臣的心態,他要向各位大臣表明在朕的御下,沒有人能逃脫得了朕的掌心,哪怕是曾經帝國大臣中最精明最能幹待遇最高的那位。
幾次打太極後,既然你張廷玉要走,那就走吧,皇帝一撒手下旨准奏,可張大人可能確實是老了,忘記了官場那一套推杯換盞假客氣,居然沒有向皇帝表達絲毫留念的心情,當即表示明年春天啟程,乾隆鼻子裡出氣,果然張廷玉對朕一點感情的沒有,說走就走,把這朝堂當作是藩籠。
事情還遠遠沒完,張廷玉豈肯一走了之,他還惦記著配享太廟的事,想到自己人走茶涼,朝中的政敵在皇帝耳邊一蠱惑,那一輩子辛苦來的冷豬肉待遇極有可能灰飛煙滅。八十歲的老人在兒子的攙扶下顫顫巍巍跪倒在乾隆面前,就為了皇帝金口玉言答應自己將來在太廟裡立牌位的事,對乾隆這麼個強勢皇帝來講,他是相當反感這類情況的。雖然這事父皇有遺囑,但所有的一切都是皇帝賜予你的,作為大臣你沒有權力來“要求”皇帝保證乾點啥,這又一次犯了乾隆的君臣忌諱和他心目中臣子的道德標杆。
不過乾隆有看法歸有看法,一方面畢竟是父皇當年的許諾,另一方面看到這位老臣哆哆嗦嗦跪倒在地痛哭流涕的樣子,乾隆還是答應了他的請求。雖然乾隆的話講得不是十分漂亮,儘管張廷玉有點“逼宮”的意思,但這事兒總算是塵埃落定,張廷玉心裡的石頭落了地。
這時候張大人又犯了錯,第二天居然差遣兒子去宮裡謝恩,自己沒來,可乾隆這邊估摸著張廷玉第二天一大早會來謝恩,乾隆本來就有不滿,這下龍顏大怒。張廷玉果然不識抬舉,朕沒有說錯他,對皇帝沒有一點感情,只要得到好處就撒丫子走人,連皇帝的面都不想再見了。
天庭動怒,張廷玉沒好果子吃,軍機處有張廷玉的門生眼線,派人通知了張府讓張大人有所準備,沒承想張廷玉又一個低階錯誤讓自己滑入了深淵,他第二天一早就入宮請罪。這下子乾隆總算徹底抓住了張廷玉的把柄,你已經退休了,還在軍機朝堂安插眼線,朕的諭旨還沒有到你家呢,明顯有人給你暗通訊息。乾隆早中期打擊朋黨可是一點都不手軟,張廷玉結黨營私這下子證據確鑿。
乾隆痛罵了一頓張廷玉,皇帝徹底地撕下了麵皮,索性將隱藏在肚子裡多年的話一股腦丟擲。認為張廷玉實在是不配在太廟享用冷豬肉,他只不過是一個秘書而已,配享太廟的臣子都是戰功卓著,勳高貴重的名臣,張廷玉沒有可以拿得出手的政績。朕的父皇把張廷玉作為留給我的輔臣,朕只不過把他當作一件擺放在朝廷上的老古董做樣子(這話講得太重太傷感情太沒良心)。張廷玉對朕沒有絲毫感情,臨走還安插親信實在是陰險,配享太廟的資格是先皇給的,朕不忍心削去,但伯爵的爵位是朕封的,現在奪取他的伯爵,以大學士的身份退休。
張廷玉打落牙齒只能往肚裡吞,他這胳膊擰不過皇帝的大腿,只是一世英名被乾隆掃進了垃圾堆。張大人只能收拾收拾回老家唄,倒黴事找上門來,他走的時候正趕巧皇長子去世,又被乾隆借題發揮,說張廷玉見皇子過世一點都不悲傷,可見此人對皇室不忠。這話打哪說起,張廷玉還做過這位皇長子永璜的師傅呢,乾隆明擺著“欲加之罪”了,並且乾隆老調重彈又強調張廷玉不配在太廟裡豎牌牌。
不豎就不豎吧,反正張廷玉已經蝨多不怕癢,被皇帝取消了配享資格的張廷玉灰溜溜地回到了老家。剛消停了一會兒,那邊親家四川學政朱荃又出事了,因為貪點小利,朱荃母親死了居然隱匿不報不去丁憂守制,而繼續主持考試嘮外快被人揭發。
乾隆又是在這件事上大做文章,朱荃是在乾隆年間推舉過這人,還同他結了兒女親家,可乾隆認為既然朱荃品德惡劣,那麼推薦他的張廷玉也好不到哪裡去,並且還借題發揮覺得張廷玉如果在雍正朝一定不敢這麼做,在他乾隆朝居然這樣,那不是明擺著看不起我乾隆嘛!
乾隆決定痛打落水狗,收回他祖孫三代賞賜給張廷玉的所有物品。這招只是乾隆的虛招,他的真實目的並不是要討回那些東西,而是希望在張家能夠發現一些留在紙上的隻言片語,只要有一絲對朝廷,對皇帝的不滿牢騷,那麼對不起乾隆將會舉起屠刀。
幹了一輩子皇帝跟班秘書的差事,晚年又落得個臉面掃地的下場,換作誰都難免在家裡“吐槽”。內務府的欽差在皇帝私下授意下,查抄當天除了收繳了皇帝賜給的所有物品,還帶領士兵翻箱倒櫃蒐羅張家所有的紙片和文書,出人意料之外竟然找不到張廷玉任何對朝廷的評論,沒有任何涉及有關朝廷政策的文字,頂多就是“某年某月某日皇帝賜給個啥東西”,乾隆希望看到的“怨言”連個影子都沒有。
不得不佩服這位官場老油子的謹慎和老道,欽差這次行動明顯是受到了皇帝暗中“囑託”,就是要挖個坑讓張廷玉跳下去出不來,欽差為了能完成皇帝的“心願”,那是玩命的賣力氣希望找到皇帝想要的東西,結果是一無所獲。
皇帝事後故作姿態譴責了內務府的欽差,說那些人把收繳賞賜的東西當作了抄家行動,不過經過這次徒勞的“抄家”,乾隆在張廷玉身上也炸不出多少“油水”了。張廷玉經過這些劫難早已油盡燈枯,名譽掃地,在家裡也是失魂落魄,坐等歸天。
乾隆二十年為大清服務近五十年張廷玉去世了,乾隆“寬恕”了他一切過失,仍然讓其配享太廟,張廷玉的那塊牌牌總算如願以償豎在愛新覺羅的家廟裡頭。只是為了這個待遇,他一輩子兢兢業業,老了還被乾隆玩弄於手掌,在皇帝身邊當差真不是啥好事。
乾隆翻來覆去像遛狗一樣,將配享太廟的政治待遇當作一塊肥肉在張廷面前晃盪,他的目的只有一個,任何好處和名譽都必須出自我皇帝的手心,任何人想得到利益和聲望都得來自我皇帝的意願,張廷玉就是榜樣,哪怕他的待遇是先皇給的,朕想扒拉他下來都易如反掌。
這就是乾隆這位“盛世明君”的馭臣方法,乾隆十三年後,大清巨輪由他掌舵已經駕輕就熟,他需要建立自己的威信和執政班底,讓帝國的上下眾等官員覺得當今皇帝不是隨便忽悠的庸主。張廷玉是乾隆走向這一步的犧牲品,沒有張廷玉也會有別的人來代替,不然怎麼說“一朝天子一朝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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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無論你多麼優秀都得取決於最上邊的統治者,張廷玉是一個了不起的大臣,配享太廟的漢人是頭一份,歷經三朝也是榮華富貴,但是乾隆皇帝為什麼將張廷玉趕回老家呢?
1、張廷玉是前朝老臣、重臣,畢竟不是乾隆朝的自己提拔起來的大臣。當時康熙駕崩前將張廷玉免去所有官職只保留上書房行走,就是為了讓雍正親自提拔起來這位能臣幹吏,使張廷玉知道自己的榮耀來自於雍正,雍正知道這是自己提拔起來的人。而雍正駕崩前張廷玉的職務是隻高不低,不是乾隆親自提拔起來的。
2、政策的變動需要,到乾隆年間,張廷玉已經老了,他最輝煌的時期康熙的提拔和雍正的重用,對於乾隆朝新氣象沒有什麼特別大的幫助,且乾隆的政策和雍正提倡的有不同的地方,張廷玉是執行雍正的政策慣了,對於這樣20多歲登基的皇帝肯定有衝撞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