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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天下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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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五酒煮史
首先,這個問題看起來是有歧義的。按照字面意思理解,“沿用了一百年馬政的宋朝為何會衰敗?”應該是題幹,但提問者似乎又在問“宋朝沿用了一百年的馬政為何會衰敗?”
不管提問者究竟要問哪一個,宋朝曾大力推行過的馬政,確實是個有趣的話題。
馬政始於漢朝,延續並存在了兩千多年,可謂歷史悠久,幾乎與中國的帝制王朝共始終。
可惜,就像月亮還有陰暗的背面一樣,馬政為漢唐盛世立下大功的同時,也有著不堪的一面。
而且,正是這不堪的背面,終結了所謂帝國標配的馬政。
馬政是強大帝國的標配?不過是“興,百姓苦”的標配而已。漢唐強大,需要馬政提供擴張的基礎保障,無數百姓的血汗,鑄就了他們的輝煌
漢朝初立時,天下戰亂已久,連皇家都難有毛色一樣的馬來拉車。丞相蕭何參照秦朝律法,制《廄律》,將牧養官馬以明文寫就的典章制度法律化。
這只是漢初恢復官馬的措施之一,其目的當然不是為了拉車,而是武裝漢朝即將名震西域和漠北的騎兵。
直到武帝繼位親政,漢朝愈發富庶,便一改從前以“黃老學說”為基礎的休養生息政策,轉而積極的發動戰爭。馬政之《廄律》的實施,保證了騎兵擁有數量龐大的優良戰馬。
討伐匈奴、遠征大宛,等等歷次戰爭,死傷戰馬動輒以十萬匹計。如果沒有一整套完備的制度作為基礎保證,很難想象,漢朝將如何保障他們的騎兵補給。
既要保證良馬的產出,便必然要使用嚴刑峻法。《廄律》中對養馬過程中出現的任何過錯和損失,都會進行懲罰,如死傷、遺失等等,就連馬瘦了都不能例外。
眾所周知,漢承秦制,往往一人觸犯《廄律》,動輒就會牽連主管的各級官吏,一併受罰。而且,這些懲罰可不是簡簡單單罰款了事。
比如,漢朝時曾有明確規定:
“盜馬者死,盜牛者枷”即便如此,戰馬消耗量也實在過於巨大,其數量損失在短時間內根本難以恢復。
自武帝以後,漢朝對外戰爭並沒有終止,但就是因為官馬規模的萎縮,其再也難有能力進行武帝時期,那麼頻繁的大規模戰爭了。
可見,“馬政”對於積極擴張時期的漢朝是多麼重要。然而,馬政對於漢朝有多重要,對承載了馬政的,數以十萬計,乃至百萬計的百姓們,傷害就有多深。
到了唐朝,馬政日趨成熟,負責養官馬的“監牧”,是一個擁有龐大系統的機構,從飼養到訓練,均為有司專門負責。
不但如此,唐太宗時期,還將全國分出若干個“坊”,並劃出數千頃官田,專門種植糧食,以做官馬的飼料。僅在高宗時期,全國官馬數量就一度達到了八十萬匹。
不過,有一點值得強調,唐朝對官馬規模的維持,其投入和回報並不能成正比,用現代人的話來說,這根本就是一個賠錢的買賣。
在所謂大唐盛世的開元、天寶年間,唐朝的戰爭目標主要位於兩個方向,其一是東北的契丹人,其二則是西方的吐蕃人。
戰爭曠日持久,為了維持足夠規模的騎兵,朝廷便要使出渾身解數來供給足夠數額的官馬。每年維持這些官馬的錢就是一個天文數字,
這些耗費最終都被轉嫁給普通的平民百姓,唐代詩人白居易就曾在詩文中寫過供養戰馬的百姓之苦。
“五十匹縑易一匹,縑去馬來無了日。養無所用去非宜, 每歲死傷十六七。縑絲不足女工苦,疏織短截充匹數。”五十匹縑換一匹馬,比起《新唐書》中“一匹縑易一匹馬”的記載,可能言過其實,但隨著各種危機的爆發,通貨膨脹成為必然,具有貨幣屬性的縑勢必也會大幅貶值,恐怕一匹馬就需要數匹乃至數十匹縑來交換。
所以,看似強大帝國標配的馬政,對普通百姓而言,落在實處,僅僅是壓在胸口,令人窒息的沉重包袱,僅此而已。
宋朝羸弱,但馬政並不弱
宋朝立國有先天不足,北方失去燕山山脈庇護的燕雲十六州,使得契丹人鐵騎可以隨時南下。西北方失去銀夏等地,讓昔日形勝險要的關中成了戰爭的最前沿。
但這都不是重點,銀夏等地雖然貧瘠落後,卻是中國古代王朝最重要的養馬基地。失去了銀夏,就等於砍去宋朝馬政的兩條臂膀。
沒錯,就是同時砍去了它的兩條臂膀。
為了維持邊境的相對穩定,宋朝比漢唐兩代,更加需要“馬政”,需要馬政為他建立一支數量可觀的騎兵。
別看宋朝丟掉了傳統的馬場,可此時的馬政比之前朝則更加成熟,條條框框也愈發詳盡繁瑣。
同樣,所有的明文律條也終將承受在百姓們並不強壯的身軀上。
宋仁宗時期,每匹官馬的價格為一萬四千錢到九千錢不等,但這並非它們的最終價值,其所耗費的人力、物力、財力要遠遠大於這個數字。
在宋神宗熙寧年間,僅河南河北監牧司便有專屬牧地五萬五千頃,而這些冷冰冰的數字背後,又不知牽連著多少無名無姓的普通人。
以現有史料來看,宋朝雖弱,可在馬政上的努力和付出,卻一點不必漢唐差。與之對應的,百姓的負擔,也一點也不必前朝少。
當然,比起糾纏宋朝一生的“三冗”問題,馬政帶來的負擔,或許就顯得沒那麼沉重了。
這裡還要再強調一點,中國古代的所有盛世,限於農業文明的侷限性,都是依靠“窮民富國”來實現的。
宋朝在“富國”的能力上顯然不如前朝,比如宋神宗時期的“熙寧變法”,就被當時的保守派稱之為“與民爭利”,最終在複雜的政治鬥爭中不了了之。
然而,不管政治鬥爭有多複雜,“與民爭利”這一條沒說錯,“富國”的手段就是“窮民”。
這是一個相對來說國窮民富的朝代,否則它儘可以開創一個更大的“盛世”來笑傲後世。
儘管如此,宋朝還是很富。然而,以它彼時的財力,仍舊難以負擔耗費堪稱天文數字的馬政。
這也是中國古代馬政最後的輝煌時期。
公元1127年,金兵攻陷東京汴梁,馬政的喪鐘也隨之正式敲響。
衰敗於明,迴光返照於清;官牧變民牧,馬政成惡政!朱元璋建立明朝以後,也建立了堪稱完備的官馬牧養系統,在各地設定苑馬寺等地方官馬機構。可惜這些機構宛如曇花一現,在明成祖死後,相繼崩壞廢弛。
這其中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比起唐宋,明朝很窮,它的財政顯然不願意,也難以付出這麼高昂的代價來維持馬政。與之相比,茶馬互市和民牧,則是一個相對物美價廉的折中方案。
如此,明朝的官馬制度走下坡路,也就再正常不過。
有一廢,必有一立。
在官馬制度廢弛的同時,“民牧”隨之興起,其主要在南北直隸和山東、河南等地推行。然而,民間養馬比起官馬機構,其質量大多良莠不齊,而且每年上繳的馬匹數量均是定額,若有天災人禍,所缺的差額須由百姓自行負擔。
在當時,因為民牧而傾家蕩產者比比皆是。
尤其在一條鞭法實行以後,徵銀成為民牧的另一種創收手段,然後朝廷拿著民牧收上來的白銀,購買馬匹,再充實軍隊。
至明朝後期,民牧也日漸萎縮,邊軍需要補充馬匹,朝廷便撥款,讓邊軍自行購買,就地解決
其後勤保障之混亂,可見一斑。這也從側面印證了明朝財政的捉襟見肘。
這麼做的弊端很明顯,使得軍隊戰馬質量甚差,軍力也大受影響。
然而,不論如何,茶馬互市與民牧相互配合,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解決了明朝的財政負擔。
此時的馬政,於明朝而言,早就不是什麼帝國標配,而成了不得不背起的負擔。
為轉嫁這種負擔,明朝統治者透過民牧的方式,對百姓巧取豪奪,與飲鴆止渴一般無二。
到了清朝,其馬政又轉為官牧,並且嚴禁百姓養馬。在初期,隨著一系列開疆拓土的戰爭,馬政又迴光返照的興盛了一陣。
和歷朝歷代一樣,這種純粹依靠壓榨民力而實行的馬政,一旦離開了擴張期,就註定再難長久。
清朝中後期的馬政雖不像明朝一般廢弛,其官馬的規模卻再無法和漢唐,乃至宋朝相比。
這是一種理性的迴歸,也是無奈的選擇。畢竟清朝統治者以輕徭薄賦自詡,似明朝皇帝那種以民牧來禍害百姓的手段,他們還不敢如此明目張膽的使用。
所以,自乾隆開始,馬政就在走下坡路,至道光年間,全國官牧馬廠所飼養的馬匹僅僅有二十餘萬匹。
而這時,距離鴉片戰爭敲開中國大門只剩數年光景。
隨著工業科技傳入中國,傳統軍隊受到嚴重衝擊,騎兵地位日益下降,作為耗費國力的賠本買賣,馬政也步入了生命的倒計時。
正是因為壓榨民力,高投入和低產出,以及開疆拓土需求的降低,再加上工業革命帶來的衝擊等等多重作用下,馬政隨著清王朝的覆滅,終於徹底壽終正寢。
結語馬政被稱為強大帝國的標配,的確名副其實。它是帝國身上的奢侈品,非全盛帝國不配擁有。但是,不論馬政為歷朝歷代開創過多少“盛世”,最後都繞不過“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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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馬對古代的國家來說是非常重要的戰略資源,是強大帝國的標配,宋朝雖然實行了100年的馬政,但是由於以下種種原因,最終還是徹底衰敗:
一、宋朝的開國皇帝趙匡胤是透過陳橋兵變上臺的,害怕別人效仿他,顛覆趙氏王朝,他為了自己的位置和江山的穩固,設法將兵權掌握在皇帝的手中,兩次“杯酒釋兵權”,他重文輕武,重用文官,抑制武官。
二、宋朝在開國初期就丟失了西北的養馬地,導致馬匹供應出現了問題,特別是導致了優質戰馬供應的缺失。
三、由於開國初期丟失了西北的養馬地,所以宋朝非常重視國家養馬,化重金購買優質馬匹,並將經營馬匹和養馬的權力控制在國家手裡,還抑制私人養馬。
四、強敵環飼,宋朝時期,北方的遼、金、蒙古都是非常強大,並具有攻擊性和侵略性的國家,時刻想著吞併宋朝。
整個宋朝幾乎一直跟北方的強國在打仗,雖然宋朝財力雄厚,也經不起戰爭的長期消耗,而且因為重文輕武和皇帝的多疑,在戰場上,將帥總是受到文官的掣肘,有的還遭到奸臣的陷害,宋朝就這樣一步步走向衰敗,直至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