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以來,比索對美元匯率跌幅已超過100%。阿根廷比索為何會不斷貶值? 首先是外部政策環境變化,尤其是美聯儲加息,導致新興經濟體普遍面臨貨幣貶值壓力。但分析人士指出,阿根廷的特殊之處在於對美元的依賴度過大。 其次,阿政府債務問題也是影響匯率走勢的關鍵因素。再次,本屆阿政府上臺後逐漸取消了長期實施的外匯管制政策,在當前匯率不穩情況下,投機資本毫無障礙地隨意進出,給比索匯率帶來新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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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陶短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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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投研幫
阿根廷股市的指數下跌30%,殘暴的K線你們感受一下,真是快跌破我的螢幕了:
這個指數類似於我們的上證指數,想想上證跌5%就是千股跌停,跌30%,天台應該擠不下去腳了吧。
30%的跌幅相當於股災1.0時期差不多,當時我們還各種政策託底救市等等,跌了兩個月才跌去30%。阿根廷這跌法,帶來的恐慌程度起碼會放大好幾倍。
為什麼跌這麼多呢?
表面原因是現任總統馬克裡在週末的總統大選預選中慘敗給了反對派,這個大出意料。
反對派提倡,承諾向退休人員提供免費藥品,為普通工人提高工資,這等於是要加大貨幣寬鬆力度,本來通脹就比其他國家高20倍,現在還傳言要賴掉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賬。
這一下市場的信心就沒了,不僅股市,阿根廷的貨幣比索也大跌17%。
深層次原因則是阿根廷經濟很脆弱。
我昨天看到一則新聞的時候差點噴飯了:阿根廷央行緊急出手,動用5000萬美元自有的外匯儲備干預市場。
我當時還不敢相信,揉了揉眼睛,仔細看了一遍,發現還是5000萬美元。
這個數字說實話,搞不好還沒有徐翔動一根手指頭多。
這些微不足道數字的背後,就是阿根廷脆弱經濟的反映:工業萎縮,只能出口利潤微薄的食品 ——> 外匯儲備不足 ——> 外債高企 ——> 疊加恐怖的通貨膨脹 ——> 經濟搖搖欲墜。
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嗎?
回看上面,反對派為什麼能夠獲勝,原因就是承諾提供免費藥品,提高工資,這是不是跟法國的黃馬甲運動一樣麼?
競選黨派為了能上臺,無底線的迎合底層民意,恨不得每天免費發錢,修改法律,讓工人想罷工隨時能罷工。
錢從哪兒來呢?提高企業稅收唄。
交錢多了,工人隊伍還不好帶了,企業感覺無路可走,要麼倒閉,要麼逃離,這樣政府稅收少了,失業者更多了,需要更多的錢來發放。
怎麼辦?貨幣大放水。然後就通脹高企、本幣貶值,就形成了惡性迴圈的怪圈。
出問題的可不僅僅是比索。
自8月12日(週一)起,南美國家阿根廷就陷入又一輪金融“大雪崩”的恐慌中:被視作阿根廷經濟最重要指標的比索對美元匯率12-14日連續暴跌三天,短短三個交易日便貶值約1/4,12日跌勢最洶湧時半個交易日就跌去30.3%,收盤跌了20%以上;在這三天裡,阿根廷主要股票交易市場指數Merval累計下跌了37%,創下1950年以來第二大單日跌幅;在過去一週時間裡,阿根廷主權債務投資成本幾乎增加兩倍,14日阿根廷5年期信用違約掉期值為2720個基點——而9日收盤時還穩定在1017個基點。
此時此刻,阿根廷人最擔心的,莫過於觸發21世紀以來已大規模爆發過兩次的債務違約,並帶動積重難返的阿根廷經濟加速崩潰,影響到千家萬戶本已艱難的民生;而阿根廷以外的觀察家們除了同樣擔心這些,還擔心阿根廷比索的貶值和經濟危機的加劇,會對整個拉美市場造成可怕的連帶效應,從而重蹈當年拉美金融危機的覆轍。
上述擔心絕非杞人憂天或危言聳聽:14日收盤後,IHS Markit釋出最新阿根廷債務違約預估,稱阿根廷一年期債務違約機率為55%,而五年期債務違約機率更高達82.5%。美銀美林(Bank of America Merrill Lynch)分析師認為,阿根廷2020年主權債務違約的機率為50%,且近期的市場“大雪崩”將極可能對未來經濟構成嚴重打擊,從而令2020年成為阿根廷經濟負增長的連續第三年(2018年負增長2.5%,2019年世行5月預測負增長1.2%)。
研究公司Refinitiv的資料顯示,自2001年債務危機以來,阿根廷尚未出現過股票、債券、匯率同時大幅下跌的局面,而如今這一局面的重演,令阿根廷全國上下不寒而慄。
這一切的觸發點是8月12日阿根廷大選初選所出現的意外結果:根據已統計的、佔總數80%以上的選票統計,反對派中左翼候選人費爾南德斯(Alberto Fernández)和前總統基什內爾(Cristina Fernández de Kirchner)組合贏得約47.1%的支援率,領先現總統馬克裡(Mauricio Macri)和皮切託(Miguel Angel Pichetto)組合15.5個百分點。
阿根廷選舉機制非常特殊,初選實際上僅僅是一個較準確的選情風向標,真正的總統大選投票定於10月27日舉行,得票領先的候選人需要獲得45%以上選票、或40%以上且領先第二名10個百分點以上,才能直接當選,否則得票率排前兩位的候選人將擇日舉行第二輪決選。
原本選前預測普遍認為,兩對熱門候選人組合的民意支援率不相上下,馬克裡連任機率不小。由於去年馬克裡為穩定阿根廷經濟和金融局勢,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簽署了以大幅削減福利、補貼和放開匯率管制為條件換取約570億美元紓困款的協議,期待藉此緩解經濟及由此帶來的政治壓力。
但此舉並未讓阿根廷經濟下滑趨勢“止跌”:2018年阿根廷出現2.5%的GDP負增長,2019年上半年局面似暫時穩住,馬克裡對此也信心大增,但好景不長,隨著通脹率升至55%,以及比索匯率不可遏止的下滑,選民開始紛紛用選票表達其對“馬克裡金融方案”的不滿——這就是“8.12大雪崩”的直接肈因。
問題在於,阿根廷經濟和金融的危機是長期性、深層面的。
世界銀行今年5月曾釋出一份報告,報告顯示,自1950年至今,阿根廷33%的日子是在經濟危機和衰退中度過的,在全球範圍內僅次於剛果民主共和國(原薩伊),高居第二位,與之相比,拉美另一個以動盪著稱的國家巴西,這一數值僅為12%。在這期間,阿根廷經歷了兩次大規模戰爭、三次軍事政變、無數次區域衝突。
基什內爾的左翼政府當初奉行的是政府積極干預匯率、金融和市場,強制壓抑貨幣波動,同時用高福利、高補貼安撫國內民眾(尤其左翼基本支援群體——中低收入者)的典型左翼經濟-金融政策,並因此導致政府開支和赤字居高不下,債務崩盤危機如懸河般危險的局面。馬克裡及其右翼正是抓住這一契機才得以在2015年上臺掌權,並得到包括美國和IMFQuattroporte拉加德等的大力支援,和近幾年紛紛上臺的拉美其它國家右翼的一片喝彩。
然而左翼靠“市長”無法解決的經濟、金融深層次危機,右翼靠“市場”也同樣束手無策:570億美元紓困款對阿根廷積重難返的經濟、金融局勢宛如杯水車薪,而為此付出的削減補貼、福利代價,又造成低收入者生計艱難、燃料價格暴漲、民間負債率大增等副作用,自年初以來,馬克裡為滿足IMF要求,推出針對基本食品(麵包、糖、奶、食物油、麵粉、穀物食品、雞蛋、大米)高達21%的消費稅,並凍結了基本工資上漲,取消了汽油價格補貼,這一切不但令通脹更加難以遏制,也激怒了本就對生長富貴的馬克裡“不知稼穡艱難”十分反感的中低收入選民,最終導致“8.12大雪崩”的總爆發。
“馬克裡紓困”的“總設計師”拉加德(Christine Lagarde)今年6月已“投子認負”:她當時坦言,IMF“低估了阿根廷極其複雜的經濟形勢”,隨即她向IMF提出辭職。她並沒有輸,因為她已被“內定”為下一任歐洲央行行長,將在年底接替任滿的現任行長德拉吉。然而正如許多分析家所指摘的,幾十年來IMF應對金融危機的“處方藥”似乎永遠是“緊縮換紓困”,“療效”似乎永遠是不盡如人意,甚至越治“病”越重,其中尤以拉美為甚——對此Shard Capital策略師布萊恩(Bill Blain)稱之為“一而再、再而三的愚蠢”,而有當地評論家辛辣指出,如果還有什麼比屢屢開相同藥方又屢屢“藥到命除”更愚蠢的行為,“那就是居然還有像阿根廷這樣一次又一次吞下這種‘虎狼藥’的國家”。
就在初選前一週,馬克裡還態度強硬地表示,將把自己的經濟政策“貫徹到底”,他的“好兄弟”、今年剛剛就職的巴西右翼總統博爾索納羅(Jair Bolsonaro)則為之助威,稱“如果左翼上臺阿根廷人就得準備逃難”——然而選情是殘酷的,阿根廷政治家對選情的反應則是經典拉美式的:自8月12-8月15日,病急亂投醫的馬克裡先後宣佈了一系列“撥亂反正”的政策調整,包括恢復對低收入者的福利補貼,為窮人減稅,年底取消21%的基本食品消費稅,幫助人們解決通脹所造成抵押貸款負擔上升問題,提高最低工資標準,暫時凍結汽油價格,實行嚴厲外匯管制,等等。在比索大崩盤發生後,阿根廷央行宣佈動用5000萬美元外儲穩定匯率,同時宣佈上調基準利率。
所有這一切,都是直到一週前尚被這位絕望的現任總統斥為“左翼糖衣炮彈”和“禍國殃民措施”,與其削減補貼、減少政府幹預政綱截然相反的,但如今他卻踉踉蹌蹌地跟在左翼後面亦步亦趨,只為試圖挽救瀕臨崩潰的選情。
然而正如許多分析家所指出的,左翼的一套早在2015年就被證明同樣“死路一條”:債務本就瀕臨違約危機,此時此刻採用左翼的“大補湯”未必能托住匯率,穩住通脹,卻絕對會令政府開支、赤字雪上加霜,令債務違約危機變本加厲。
不僅如此,即便要干預,能使用的手段也寥寥無幾,政策調整的空間十分狹窄——以公認的“大殺器”基準利率為例,自12日再次上調後,阿根廷基準利率已高達令人瞠目結舌的74.78,%,而絕大多數主要經濟體的基準利率,一般在0.5%至2.5%區間(美國8月1日後為2.25%)。
一旦10月大選的結果是反對派獲勝,他們很可能如競選時所承諾的那樣,要求和IMF重談紓困條款;而倘若贏家仍然是馬克裡,他勢必不得不面對“一條路走到黑還是兌現改弦更張承諾”的兩難。無論誰贏誰輸,阿根廷都將面對巨大的政治不確定性,而幾乎所有經濟學家都相信,這將導致更大的貨幣、金融、債務和經濟危機。
截止目前,阿根廷匯率和投資市場的“大雪崩”對拉美其它貨幣、市場的影響尚不明顯,但許多人相信,倘趨勢延續,則一切都有可能發生。
最令人絕望的不是“大雪崩”本身,而是一個如Tressis Gestion首席經濟學家拉卡爾等所指出的殘酷現實:“候選人們只能提供‘加印比索’和‘加印更多比索’這兩個選項”——這意味著阿根廷人將面對一道無法迴避的選擇題,而所有選項的不同點無非是死法不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