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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crazy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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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打漁讀書
中央美術學院建院初期,徐悲鴻先生從《中庸》“故君子尊德性而道問學,致廣大而盡精微,極高明而道中庸,溫故而知新,敦厚以崇禮”中選取“盡精微致廣大”,用於指導素描教學與繪畫造型。“盡精微 致廣大”的理念,集中體現了中央美術學院的辦學精神與品質,並於2013年建校95週年之際確立為中央美術學院校訓。2019年4月,學校選取由孫宗慰先生捐贈的徐悲鴻1945年秋為其題寫的《中庸》選句中“盡精微致廣大”手跡,銘刻於校園。
《中庸》有云,“致廣大而盡精微”。意思是君子既要致力於達到廣博深厚的境界,又要盡心於精細微妙的境界。
徐悲鴻用它來概括自己的核心藝術思想,並用作指導藝術實踐和藝術教育的基本準則。此說帶有濃厚的儒家意味,其涵義則比傳統儒家語境中的藝術觀更豐富,既有深廣的歷史文化蘊涵,又有切實的創作指導意義,表達了對藝術的形而上追求和對繪畫造型的技法及意境的嚴格要求。
一、“致廣大,盡精微”與《中庸》
《中庸》本是《禮記》的一篇。孔子說:“中庸之為德也,其至矣乎!民鮮久矣。”(《論語·雍也》宋代的朱熹又將《論語》《孟子》《大學》《中庸》編輯到一起,作《四書章句集註》。從此,“四書”連同朱熹的註釋,逐漸流行於世,並得到歷代官方認可,成為科舉考試的重要內容。因而,作為“四書”之一的《中庸》,也可以說是傳統士人心目中的“聖經”之一。
所謂“致廣大,盡精微”在《中庸》中原文如下:
“大哉聖人之道!洋洋乎!發育萬物,峻極於天。優優大哉!禮儀三百,威儀三千。待其人而後行。故曰苟不至德,至道不凝焉。故君子尊德性而道問學,致廣大而盡精微,極高明而道中庸……”
二、徐悲鴻的“致廣大,盡精微”
生於不同文化碰撞交流時代的徐悲鴻,幼時曾隨其父讀書,受過儒學的啟蒙訓練。據徐悲鴻自述,“吾六歲習讀……九歲既畢四子書,及《詩》、《書》、《易》、《禮》,乃及《左氏傳》”,這裡提到的“四子書”即是包括《中庸》在內的“四書”。成名之後的徐悲鴻仍對儒家聖賢及經典推崇備至,這種推崇之意散見於他的言行及作品中,這裡僅就與本文論題關係較為密切者略舉其要。
徐悲鴻曾經明確強調孔子是他所崇拜的“巨人”,並聲稱自己信奉“孔子教”“孔子主義”。1955年,徐悲鴻中央大學時期的一個學生陳曉南在編《徐悲鴻的彩墨畫》時曾經提到:
““致廣大”、“盡精微”,是徐先生給他自己訂的作畫標準。意思是:一幅畫要畫得好,要做到遠看不瑣碎,近看是整體,就需要畫家在表現物件時,要描寫出它的內在的精神實質,捨棄它的外表上的細枝末節,這樣,才能達到大氣磅礴、意境寬大的地步。悲鴻先生的教學思想,可用他曾作為座右銘的題字“尊德性而道問學;致廣大而盡精微”(見《中庸》)來概括。
他深刻理解到“致廣大而盡精微”這個相反相成的關係,很恰當地運用在造型技術的教學上,讓學生懂得:無論體察事物或表現事物,都要從整體出發,作深入細緻的分析研究,然後能概括其大要。“致廣大而盡精微”在造型上說明了整體與區域性的關係;色彩的統一和變化,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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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樊虛
盡精微致廣大,藝術臻於化境
《中庸》二十七章說:“故君子尊德而道學問,致廣大而盡精微,極高明而道中庸。”修德求知,使眼界廣胸懷大思想精深入微,德性高尚心性清明,為人處世奉行中庸。
徐悲鴻是畫家、美術教育家、中國現代美術奠基者,他借用古語,闡述繪畫藝術的途徑和目標是“盡精微致廣大”。觀察物象精深細微,運筆用墨精湛微妙,思維見識廣闊博大;以一方素紙,描繪世界紛繁圖景,呈現世間美善喜樂,使繪畫不單純是裝飾品,也是寓有社會使命和人生意義的載體。
“盡精微致廣大”這一主張,是徐悲鴻繪畫實踐的自我總結。徐悲鴻融通古今中西繪畫技法,描摹人物動物顧及解剖性狀、骨肉肌理,注重筆下形象的造型、畫面的透視佈局和光線效果,作品旨趣強調思想內涵,這是對中國畫的改革創新。
以畫馬為例,徐悲鴻長期觀察研究馬的肌肉、骨骼和神態,試筆數以千計習作,終得大成,正式作品筆墨酣暢、線條遒勁,馬的形象修身長腿,筋張骨突,鬃毛蓬尾勃發飛揚,凸現馬的靈魂和風骨,獨有一種桀驁昂藏的氣質和情態,一改傳統肥身短足的畫法和溫吞形象,業界讚譽徐悲鴻畫馬“一洗萬古凡馬空”。抗戰時期,徐悲鴻描繪一匹馬昂立回首嘶鳴,題字“哀鳴思戰鬥,回立向蒼蒼。”以馬喻人,向壯懷激烈的抗戰志士致意。
大處著眼,小處著手,是所有藝術的不二法門,繪畫如此,文學也如此。以朱熹《春日》為例,這首詩詠歎儒情和願景,立意高遠,用象徵手法體現,泗水濱,奼紫嫣紅春色無邊,泗水象徵孔孟之道,春光象徵大同世界:
勝日尋芳泗水濱,無邊光景一時新。
等閒識得東風面,萬紫千紅總是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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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千千千里馬
徐悲鴻先生生前多次書寫這幾句話,他的學生沈左堯在《盡精微致廣大》這篇回憶文章裡說,徐悲鴻給學生題字贈送書法,寫的最多的也是“盡精微,致廣大”這六個字。可見,徐悲鴻這句口頭禪在他心中的地位有多重要。
2019年4月2日清晨,中央美術學院在百年校慶的典禮上,共同為銘刻了徐悲鴻親筆書寫的“盡精微致廣大”校訓石刻揭幕。再次見證了徐悲鴻“盡精微,致廣大”思想的深遠影響
徐悲鴻先生是舊學與新學時代的一代進步學者,他們的啟蒙是從舊學四書五經開始的,但是,他們成為青年以後,正是中國新文化運動的時代,也是中國廢除科舉開設新學堂的時代。
所以,他們這一代人的文化思想基礎還受到舊學的影響很深。
徐悲鴻“尊德性、道問學;致廣大、盡精微:極高明、道中庸”這個口頭禪,正是四書五經之一的《中庸》第二十七章裡的一段話:
禮儀三百,威儀三千。待其人而後行。故曰:“苟不至德,至道不凝焉。故君子尊德性而道問學,致廣大而盡精微,極高明而道中庸。溫故而知新,敦厚以崇禮。是故居上不驕,為下不倍。國有道,其言足以興;國無道,其默足以容。《詩》雲:“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其此之謂與!
徐悲鴻先生濃縮了這段話的主旨,一直把他濃縮的“尊德性、道問學;致廣大、盡精微:極高明、道中庸”作為自己做人做學問的座右銘。他還不止一次的抄錄這段話,贈送給自己的學生,作為鼓勵他們做學問做人的箴言。
其中“致廣大,盡精微”尤其是徐悲鴻最看重的美術訓詞。因此,徐悲鴻經常說的這句話,也就非常有名了,以至於成為今天鐫刻在中央美術學院的校訓了。
那麼,徐悲鴻為什麼對這幾句話如此重視?
這裡既有做學問的方法論,也有做學問的價值觀,所以,徐悲鴻非常崇尚古代優秀的文化傳統。
本來原典是“致廣大而盡精微”,意思原本是要求儒家子弟,作為一個君子,要有博大的懷抱,同時也要有具體的實踐,不能空談理想和胸懷。
徐悲鴻把這句話引用到自己的美術思想之中,略微做了一些改動,成為“盡精微,致廣大”了。意思是畫畫要有精細深入的觀察和思考,同時,要有博大的藝術氣象才是好的藝術。
徐悲鴻這樣要求學生畫畫,是有具體的時弊針對性的。
在徐悲鴻提倡寫實主義繪畫的時候,中國的繪畫界還同時存在傳統中國畫空泛無物的一些畫派和崇尚西方現代派繪畫的誤區。
徐悲鴻認為,中國畫必須改良,繪畫要有充實的內容,不能泛泛無物,空洞玩弄筆墨技巧。
所以,還提出了“寧拙毋巧,寧醜勿媚,寧支離毋輕滑,寧直率毋安排”的主張,這其實都是針對空洞無物的中國畫而言的。
徐悲鴻還一直主張繪畫要內容充實,形式不拘一格。他借用孟子《盡心下》“充實之謂美,充實而有光輝之謂大”的話,常常說:“充實之謂美”。他還寫了一個對聯:“充實之謂美,力行近乎仁”。這都是徐悲鴻力求盡精微的原動力。
所以,不要小看徐悲鴻對《中庸》“致廣大而盡精微”這句話小小的一點改動,徐悲鴻的美術思想,一直要求學生要踏踏實實的畫畫,首先要對事物有精確的觀察和體驗。
例如,畫素描徐悲鴻經常要求學生要把最亮和最暗的地方找出來,只有這樣理性的對比思考,才能真正發現細微的妙趣,以及細節與整體的深刻關係。
如果對很多的細節在哪裡,細節都關鍵是什麼都沒有發現,你怎麼做到深入到刻畫事物?
據徐悲鴻的學生沈左堯說,徐悲鴻要求他們畫素描寫生,既要近處觀看石膏像,也要從遠處看石膏像。要多看少畫。只有看明白了,分析準確了,才能畫出優秀的素描作品,石膏像是死的,但是,我們要畫出石膏像的柔軟度來,而不是冷冰冰的一個石膏像。
徐悲鴻給他的一個學生寫信談如何畫馬,也是反覆強調要仔細觀察馬的神態表情。
徐悲鴻還要求學生寫生完成以後最好再“背畫”一次,這樣才能檢驗出你在畫畫的過程中,到底記住的是什麼,容易忘記的是什麼。
徐悲鴻給學生題字最多的就是“盡精微,致廣大”。
從徐悲鴻的美術思想實踐來看,他所謂的“盡精微,致廣大”,就是不要只有“精微”、也不要只有“廣大”。
在繪畫作品中,太精微也不是很難,連篇累牘,密密麻麻的,這樣的繪畫,只是“物”和材料的堆積,這樣“精微”的繪畫作品,就是畫到“超寫實”也沒有多大的意義。
但是,也不要走到另一個極端,就是“超然物外”,什麼繪畫作品是宇宙與生命,是超精神超物質等等。
這種假大空的“藝術”其實就兩個字“空虛”。
從做學問來說,立意要高,這是致廣大,但是,不能沒有嚴密科學的證據,所以,還要考證精確的依據,這叫“盡精微”。
如果說,盡精微是具體的深入的,實事求是的作風,那麼,致廣大就要有更高的目標和更高的理想。藝術永遠在路上。
徐悲鴻自己的一生也是這樣做人,這樣實踐他的藝術思想的。
例如,同樣是大寫意的繪畫,齊白石的繪畫,又有高度概括塗抹的潑墨,又有具體的生活細節,所以,給人以充實的美感,徐悲鴻自從認識齊白石,就對他的繪畫非常支援讚賞,這其中的原因,就是齊白石的畫,就是“盡精微,致廣大”最生動的實踐例證,他說明“盡精微,致廣大”絕不是高談闊論,而是紮紮實實對藝術的尊重和實踐追求。
我想,徐悲鴻的這個口頭禪,就是今天來看,也是很高的一種藝術實踐和藝術理想。
凡是有志於藝術理想的人,我想,既要有紮紮實實的苦幹精神,也要有遠大的抱負,既要有精微的觀察發現,也要有深刻的歷史眼光,這是才是產生偉大藝術家的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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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廣大,盡精微”出於《中庸》,徐悲鴻用它來概括自己的核心藝術思想,並用作指導藝術實踐和藝術教育的基本準則。此說帶有濃厚的儒家意味,其涵義則比傳統儒家語境中的藝術觀更豐富,既有深廣的歷史文化蘊涵,又有切實的創作指導意義,表達了對藝術的形而上追求和對繪畫造型的技法及意境的嚴格要求。後人常將其顛倒而改為“盡精微,致廣大”,並將其視作只是指導繪畫造型尤其是素描技法的原則或要求,這就把徐悲鴻原本的主張單薄化、狹隘化了。這樣的話語重塑所折射出的意識形態變革與學派及體系建構等因素,也頗耐人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