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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馮家頂草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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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男神女神深度八卦
青石橋上雷雨交加的那個夜晚,斷送了阿朱的性命,崩塌了喬峰的世界。
可卻悄然在另一個女子心中敲開了一扇通往感情道路的大門。
關於她的出場,金庸這麼寫道:
“瑟瑟幾響,花樹分開,鑽了一個少女出來,全身紫衫,只十五六歲年紀,比阿朱尚小著兩歲,一雙大眼烏溜溜地,滿臉精乖之氣。”
這個嬌小玲瓏的女子,就是阿紫。
她跟姐姐阿朱都是段正淳與阮星竹的私生女,生下來不久便送給旁人撫養。
她的肩頭同樣刺著一個殷紅的“段”字,脖子上的那個金鎖上鑄著:“湖邊竹,盈盈綠,報平安,多喜樂”。
寥寥十二個字,寄託著父母的無奈與期望,也是關於她身世的全部。
她出現在小鏡湖畔,膚色雪白,靈動如星,看似活潑可愛,實則殘忍毒辣。
一上來就擾亂褚萬里垂釣,三下兩下刺死幾條魚,卻又胡亂扔回湖裡。
喬峰斥責她狠毒,她更是惡作劇似的胡攪蠻纏,詭計百出。
當褚萬里為保護她爹而戰死,非但沒有一絲悲傷,反而嘲諷道:“這人武功很差,如此白白送了性命,那不是個大傻瓜麼?”
當段正淳跟段延慶一番惡鬥快支撐不住,在場的人都想出手相助,她卻格格笑道:“我爹爹如是英雄好漢,我便認他。他倘是無恥之徒,打架要靠人幫手,我認這種爹作甚?”
涼薄,冷血。狡詐,刁鑽。
這就是她的本性,不管是忠義之士,還是親生父親,在她眼裡什麼都不是。
唯一讓她放下敵意的,只有姐姐阿朱。
阿紫第一眼見到阿朱,便蹦蹦跳跳地奔到她身旁,拉著她的手,笑意盈盈地說:“這位姐姐長得好俊,我很喜歡你呢!”
對於一個見慣了爾虞我詐,也懂得陰謀詭計的小妖女來說,這或許是生平第一次對人透露好感。
所以,當她鬼鬼祟祟地躲在青石橋下,看著姐姐假扮成父親,最後死在喬峰手裡,內心除了一絲難過,恐怕更多的是震驚。
她原本是想來看好戲的,沒想到卻見證了喬峰對姐姐那番後悔莫及的愧疚不已,以及刻骨銘心的眷戀不捨。
她從小在星宿派長大,生存艱難,極度自我,未曾感受過人世間的各種溫情,更不知道原來還有這麼感天動地的愛情。
尤其是,當她看到喬峰抱著阿朱的屍體久久不願放手,當她看到喬峰挖了兩個坑,想要跟阿朱一起同死合葬,心中甚是感慨:“當真多情得很哪!”
或許,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她心中悄悄地愛上了喬峰這個深情男子。
直到很多年以後,她終於袒露心聲:“在那小橋邊的大雷雨之夜,我見到你打死我姐姐,哭得這麼傷心,我心中就非常非常喜歡你。”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只不過,愛上不該愛的人,阿紫註定會走得艱難。
阿朱臨終前的託付,對於阿紫來說,就像是擁有了一把尚方寶劍。
她從此就有了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可以留在喬峰身邊。
她跟著喬峰去找馬伕人,卻毀了她的容貌,挑斷她的筋脈,讓她在驚嚇中慘死,最終壞了喬峰的好事,問不到仇人。
喬峰發怒想打她,一句“我姐姐已給你打死了,再打死我又有什麼打緊?”
氣得他無言可答,大步而去。
喬峰要去雁門關,她說要去晉陽,正好同路。
他剛開始不願帶著她,她便想盡千方百計引起他的注意。
不惜在雪地裡裝死,嘴裡卻藏著毒針,想把喬峰弄殘了,好一輩子廝守在一起。
當喬峰識破她的詭計,誤打誤撞地揮掌誤傷了她。
沒想到這正中下懷,給了她一個留在身邊的機會。
那段養傷的日子,或許是阿紫這輩子最快樂的時光。
金庸在原著裡寫道,阿紫受傷後的第二年秋天,喬峰經常帶阿紫騎馬散心,整日悉心照料。
而且是:“阿紫倚在喬峰胸前,不花半點力氣。”
這對於喬峰這個粗獷漢子來說,或許並沒有什麼在意。
可對於情竇初開的阿紫來說,無疑是致命的。
那個胸膛的溫暖,足以燃燒她的一生韶華。
所以她會有一種求仁得仁的滿足,會將愛意直接表達:“我寧可永遠動彈不得,你便天天這般陪著我。”
一見鍾情固然浪漫,可日久生情也痴纏。
如果說,一開始阿紫愛上的是喬峰對阿朱的那份深情,她渴望自己也能夠擁有那樣一份生死不渝的愛情。
那麼,到後來,她也漸漸明白了,這個頂天立地的蓋世英雄,其實也有柔情的一面,所以這份愛又更加深了幾分。
就像她自己說的,“姐夫,我本來不明白,姐姐為什麼這麼喜歡你,後來我才懂了。”
因為羨慕,所以眷戀。
因為懂得,所以深愛。
阿紫對於喬峰的一腔痴情,並不是一上來就那麼天崩地裂,而是在一點一滴中難以自拔。
到最後,愛而不得,已經成了一種執念。
就像是一朵帶刺的玫瑰,她貪戀它的美,但越是抓得緊,就會被扎得越深,刺得越痛。
直至傷痕累累,體無完膚。
阿紫跟著喬峰輾轉女真、遼國,陪著他出生入死,享受他的英雄光環。
對她來說,喬峰義薄雲天,鐵骨錚錚,是天下第一流的武林高手,亦是世間難得的痴情種。
她跟隨在他身邊那麼多年,幾次被他救於危難之中,也曾被他悉心關懷,可唯一得不到的就是他的愛。
為此,她苦惱,糾結,惆悵。
她像個任性的小孩,做了許多胡鬧的事,不過就是為了引起他的重視。
甚至,她利用遊坦之的一片痴情,不惜將他當作發洩的玩物。先是把他當紙鳶盡情戲弄,後又將其變成鐵頭人,用獅子來逗弄。
最後為了練邪門武功,又不惜讓他以身試毒。
她厭惡遊坦之對自己的深情,卻也明白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
所以,當喬峰讓她接受遊坦之,讓她領這份情,她既崩潰,又憤恨。
原著裡曾有這麼一段對話:
阿紫問姐夫:“她(阿朱)有什麼好,我哪裡及不上她,你老是想著她,老是忘不了她?”喬峰平靜的答:“你樣樣都好,樣樣比她強,你只有一個缺點,你不是她............”有些人說不清哪裡好,但就是誰都替代不了。
就像阿朱之於喬峰,她雖然死了,卻永遠活在他心裡。
也像喬峰之於阿紫,他雖然不曾愛過,卻永遠寄託著她的執念。
只是人有時候往往如此,越是輕易得到的,越不會在乎;
而越是得不到的,越是費勁千方百計也要得到。
於是,在遼國王府,阿紫為了永遠留住喬峰的心,竟然聽信穆貴妃的讒言,騙他喝下所謂的“聖水”,差點害死了他。
等到明白過來之後,才悔恨自己的愚蠢無知,更痛恨自己的執迷不悟。
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單戀這條路,她已經無可退路。
在她失明的那些黑暗日子裡,無時不刻地盼望著能夠重回喬峰身邊。
縱使他不愛她,可她也願意陪伴在身邊,哪怕她已經看不見,也想聽他說說話,感受到他的氣息。
那一天,終於來臨。
在少林寺,喬峰從丁春秋手裡救出了阿紫,她光聽聲音就知道是他,迫不及待地摸索著衝上去摟住他。
不管時光流轉,不管傷痛悲苦,她只想要這樣一個溫暖的胸膛,治癒她一生的傷痕。
後來喬峰身臨險境,被眾人從鐵牢裡救出,無意中說了一句:“阿紫他們脫險了沒有?”
只這麼淺淺淡淡的一句,卻足以讓阿紫充滿喜悅之情,“姐夫,你居然還惦記著我。”
最後的最後,在雁門關外,當喬峰以兩截斷箭決然一死,阿紫沒有猶豫片刻,便衝上去死死地抱著他。
一如當年,喬峰在青石橋上抱著阿朱的情形。
喬峰倒下的那一刻,她也心如死灰。
她伸出右手,猛然地將兩顆眼珠子挖了出來,她不願欠遊坦之的恩情,只想輕鬆地帶著姐夫走上黃泉之路。
她柔聲叫道:“姊夫,咱們再也不欠別人什麼了。以前我用毒針射你,便是要你永遠和我在一起,今日總算如了我的心願。”
她抱著喬峰跳下來萬丈深淵,她終於可以跟心愛的人一起長廂廝守了。
恨不同君生,但願同君死。
生不能相愛,死卻求同穴。
每當看到這一幕,都是一聲嘆息。
阿朱的愛,是至真至誠,是無私奉獻的。
而阿紫的愛,是熱烈如火,是至死方休的。
她們兩姐妹,愛上同一個男人,到頭來的下場,都是死於非命。
只不過,阿朱跟喬峰是兩情相悅,阿紫跟喬峰是一廂情願。
這其中,到底是幸與不幸,真的難以言說。
人世間有許多苦楚,“求不得”便是其中一種。
阿紫的劫難,就在於此。
她不是一個傳統意義上溫柔善良的女子,相反她從小被拋棄,成長環境裡充滿了血雨腥風,也學會了陰狠毒辣。
她有一套自己的生存法則,也有一套自己的價值體系。
她飽受世情冷暖,從未嘗過人間溫情。
是喬峰對阿朱的深情不渝,敲開了她內心世界的一道大門,讓她知道原來世間竟還有如此純粹的真情。
她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尤其是,喬峰還是一位頂天立地的大英雄,武功蓋世,俠義正直,簡直是滿足了她對所有美好的期待。
在遇見喬峰之前,她的世界只有弱肉強食,只有你死我活。
可是她從喬峰身上看到了人世間的“真善美”,從此,她便把它當成漫漫長夜裡的一束光。
她一路追趕,從不停留。
也在這個追趕的過程中,將自己的偏執和怪異暴露的一覽無遺。
她殘害他人,任性妄為,試圖以這樣的方式引起喬峰的關注,也增加自己的存在感。
可她不知道,喬峰愛的是善良溫婉的阿朱,根本不是暴戾乖張的她。
她以為只要自己拼盡全力去愛,就能得到。可卻不曾反思過,自己是否真正懂得如何去愛?
一念成執,一念成痴。
愛而不得,必受其苦。
歧路艱難,何處是歸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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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書的角度來說,當寫到喬峰是契丹人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了喬峰的一生是悲劇的。
喬峰生於漢,長於漢,以抵禦外敵為任。然而,他自己本身就是外敵裡的一員,那種諷刺,對一個人的打擊我想肯定很大,只不過喬峰畢竟是英雄,沒有被打擊打倒。
然而,至此,已是悲劇結尾的伏筆。
阿朱,也算一個了不起的丫頭。能夠不分漢遼,愛一個人就是愛一個人。也許,喬峰開始並不愛阿朱的,只是阿朱的一份不分漢遼的愛,擊中了喬峰的內心,人為何要有漢遼之分。
然而,在那個時候,那樣的環境,這樣的愛情也註定是悲劇吧。
阿朱的愛,是愛對了人,卻愛錯了時代。
她的死,雖是悲劇,卻換得喬峰一生的思念。
至於阿紫,在於她從小到大,沒有被愛過,她不知愛為何物。
直到遇見喬峰對姐姐的愛,她才明白人世間還有愛的存在,她嫉妒姐姐可以有這樣的愛,而自己一生無愛。
喬峰受阿朱之託,照顧阿紫,而阿紫希望的是他真的想要照顧她。
可是,喬峰不愛則已,愛只一人。
如此,又註定阿紫的悲劇。
雖為悲劇,我覺得三人的愛,都有一份痴,一份真,可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