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物，大作為——《紅樓夢》中小丫鬟——嬌杏

《紅樓夢》塑造的人物形象可分為兩種型別：一種是濃墨重彩、反覆濡染 ；一種是著墨不多，出場很少，卻寫得獨具個性的人物，這些人物對推動重要情節不可或缺，在整部作品中 看似無足輕重，實則有著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因為這類人物在作品中地位低微，而且他們所佔篇幅較少 ，易被忽略 ，所以委之以“小人 物”字樣 。

其中，第一回便出場的嬌杏是眾多小人物裡，令我印象最為深刻！

嬌杏原是M 士隱家的一個丫鬟，因機緣巧合 ，最終成了賈雨村的妻子。嬌杏出現在第一 迴文末，第二回開始不久便消逝。全書與嬌杏相關的部分不過千餘字，但我認為該小人物在全小說的構造裡存著深刻的寓意。

按照脂硯齋的批語，嬌杏 ，則為僥倖也。細讀文字後 ，不禁讚歎作者設定僥倖情節的精彩 構思。全書，嬌杏經歷了五次“僥倖”，由底層丫鬟直升正室夫人，人生逆襲來得有點突然。

第一次僥倖：寺廟火災死裡逃生 ，“只可憐甌家在隔壁，早已燒成一片瓦礫場了。只有他夫婦並幾個家人的性命不曾傷了 ”，這幾個家人裡由後文得知包括嬌杏。

第一次僥倖：“士隱只得將田莊都折變了 ，便攜了妻子與兩個丫鬟投他岳丈家去。” 大火之後 ， 甄士隱只得去投靠其岳丈封素，只攜了兩個丫鬟 ，而其中之一即為嬌杏。

第三次僥倖：升任新太爺的賈雨村打從封素門前經過，“因見嬌杏那丫頭買線“，便讓門子找到了封家。賈雨村在喝道之聲的擁擠大街上，一眼竟認出前去買線的嬌杏，這真是“千里姻緣一線牽” 。

第四次僥倖：賈雨村街上認出嬌杏之後 ，賈雨村便 又寄一封密書與封肅，轉託問甄家娘子要那嬌杏作二房 ，在看中門第出身的舊時代 ，賈雨村全然不顧嬌杏的丫鬟身份，這是嬌杏的第四次僥倖。

第五次僥倖：“不承望自到雨村身邊 ，只一年便生了一子；又半載 ，雨村嫡妻忽染疾下世， 雨村便將她扶側作正室夫人了 ”，這是嬌杏的第五次僥倖。

透過嬌杏這五次的僥倖經歷，可以深切感 受到《紅樓夢》中的諧音命名並非簡單地利用字音的相近，而是在一點一滴的具體描述中進行自然有機的貫徹。

在《紅樓夢》第一回中，作者並沒有直接寫賈寶玉、林黛玉、薛寶釵三個中心人物，而是寫 甄士隱和賈雨村的一段榮枯起伏的故事。 “ 甄士隱夢幻識通靈”，是將超現實世界與現實世界相聯絡。而“賈雨村風塵懷閨秀”，則是為了點明全書的主題。

“忽聽得窗 外 有 女 子 嗽 聲 ，雨村遂起身往窗外一看，原來是一個丫鬟，在那裡 擷 花 ，生得儀容不俗，眉目清明，雖無十分姿色，卻亦有動人之處。雨村不覺看的呆了。”這一段文字 ，是賈雨村初見嬌杏的場景描述。從敘述中 我們不難推知，嬌杏不過是甄士隱家的一個丫鬟 ，似乎也無驚人的美貌。從閨秀一詞的釋義上看 ，閨秀當指那些出身名門望族有著良好才貌的千金小姐，而嬌杏幾乎全然不合乎這一標準 。賈雨村之所以“不覺看的呆了”，並且時時放在心底，除了與其寄居僧房悽苦的經歷相關外 ，還當有作者寄託的情感。

關於作者的寄託，在第一回中有明確的交代 ：“今風塵碌碌 ，一事無成 ，忽念及當日所有之女子，一一細考較去，覺其行止見識，皆出於我之上”；“我之罪固不免，然閨閣中本自歷歷有人，萬不可因我之不肖，自護己短，一併使其泯滅也”。由此，不難發現作者的目的實則是為了 “敷演出一段故事來 ，亦可使閨閣昭傳”。甲戌本《紅樓夢》凡例中脂硯齋的批語也可 謂頗中肯綮 ，其雲：開卷即雲 “風塵懷閨秀”，則知作者本意原為記述當日閨友閨情，並 非怨世罵時之作也。

由此可知，作者安排 嬌杏這一角色的目的是為了借其與賈雨村的故 事 ，澆自己心中塊壘，交代全書“為閨閣昭傳”，“大旨談情”。

總之，嬌杏這一人物形象寄託了許多深意， 並非作者隨意為之。透過對嬌杏這一人物形象 的分析，可以窺探出《紅樓夢》中人物處理的獨特手法，有助於把握作者傳達的思想，深刻理解“曹雪芹以《紅樓夢》這樣一部愛情、家族、社會 的悲劇史，再現了末世最後的歡愉，為封建時代的最後一個盛世高峰，譜出一曲哀切動人的輓歌”。

“字字看來皆是血，十年辛苦不尋常。”偉大的作家曹雪 芹不僅在塑造賈寶玉、林黛玉、襲人、晴雯等眾多主要人物時嘔心瀝血、細琢精雕，而且在描繪小人物時，也是苦心經營、毫不馬虎，表現出了高 超的藝術匠心。

《 紅樓夢》中，能翻出大風浪的小人物，給我印象最深刻的便是傻大姐。傻大姐掀起兩次大風浪，每一次風浪可都要了人命。

傻大姐是賈母房內專做粗活的小丫子，生得體肥面闊，兩隻大腳，作粗活很簡捷爽利，心性愚玩，一無知識，出言可以發笑。賈母喜歡，起名傻大姐。

第一次風浪。傻大姐在大觀園山子石頭後，揀到了一個繡春囊。她看不懂上面的春宮圖，以為是兩個妖精打架，正要拿去給賈母看。在園門口被邢夫人瞧見，邢夫人嚇了一跳，趕緊收了起來。接著把繡春囊轉給了王夫人。王夫人找到鳳姐，痛斥鳳姐一番，又商量著如何解決這件事情。邢夫人的賠房王善保家的正好過來打聽此事。王夫人委託王善保家跟著處理這件事。王善保家的順便告了晴雯的狀。晚上抄檢大觀園，又搜出了司棋私藏的男子的東西。晴雯、司棋被趕出大觀園，晴雯病死了，司棋自殺了。

第二風浪。寶玉聚寶釵的訊息，被瞞得死死，瀟湘館沒有人知道。一日，黛玉往賈母那邊去，走到當日同寶玉葬花之處，聽見有人在哭。一看，竟是傻大姐。問她怎麼哭了，她說她姐姐打她，再問打她的原因，原來是傻大姐跟襲人談走寶玉跟寶釵結婚的事情。黛玉聽了，全身發顫。撐著到賈母處，見到寶玉，兩人相對傻笑一會，回到瀟湘館，口吐鮮血，倒下了。不久，淚盡而亡。

可見，小人物更不可輕視。

紅樓夢，以甄士隱和賈雨村做開篇。尤其著名的，甄士隱請賈雨村吃螃蟹宴。

但這裡有個小插曲，賈雨村住的是一個寺院。與一個掃地的小沙彌接觸甚多。

小沙彌後來還俗，那時候賈雨村已經發達，就投奔賈雨村。

一個不起眼的小沙彌，愣是玩死了賈雨村。

……

西遊記裡的小人物並不多，唯一記得住的只有通天河老龜。

老龜讓唐僧一行人到西天之後，問自己壽辰。

取經回來，唐僧忘了問，也覺得理虧。老龜二話不說，拋了唐僧，浸溼了經書。讓唐僧引以為憾。

……

水滸傳，地痞無賴出身的高俅。

偶然在王府遇到蹴鞠的趙構，小露一手蹴鞠本事。從此平步青雲，間接拉開水滸序幕。

算是最典型的鹹魚大翻身。

……

三國，曹操刺殺董卓未遂， 改裝逃走。

至中牟縣被擒。公堂上，曹用言語打動縣令陳宮，使陳棄官一同逃走。

行至成皋，遇曹父之故友呂伯奢，盛邀曹、陳至莊中款待。曹聞得磨刀霍霍，誤以為存心加害，便殺死呂氏全家，焚莊逃走。

後來曹操說出了:寧我負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負我，的千古名言。

陳見曹如此心毒手狠，枉殺無辜，十分懊悔，宿店時；趁曹熟睡後獨自離去。

……

四大名著之首《紅樓夢》中的馬道婆，就出場一次，沒有幾句話，更沒怎麼描寫，卻掀起大風浪。

這個不起眼的小人物，和趙姨娘相熟，會點旁門左道，魔法一類。趙姨娘想害死寶玉、王熙鳳，一來出氣，二來想獨佔家財。便用小恩小惠，並錢財相誘，用這種法術使王熙鳳和賈寶玉險些喪命，可以說鬧得賈府雞犬不寧。

還有賈環這個趙姨娘的兒子。三十三回“手足眈眈小動唇舌，不肖種種大承答撻”中，賈環利用金訓跳開而死，碰見費政添油加醋，說賈寶玉企圖強姦婢女，惹出大禍，攤上人命。賈政大怒，狠打賈寶玉，不是賈母趕到，恐怕小命難保。

雖然賈環是賈政兒子，在賈府也算是個公子，但是偏房所生，人又猥瑣，沒有人瞧得起，卻不斷掀風作浪。

另一次是利用抄經，把蠟油故意碰向賈寶玉，滾油把賈寶玉燙得滿臉是泡，幸好沒有燙到眼睛。

這也算是小人物掀起大風浪吧！

《紅樓夢》裡的婆子是男主人公最討厭的一群人，這裡面最傑出的代表是王善寶家的，其實，

還有一個人，一點也不遜色於她，是挑撥是非的佼佼者，此人就是夏婆子。夏婆子是小戲子藕官的乾孃，夏婆子的外孫女蟬姐是在探春屋裡當差的小丫頭。

夏婆子在《紅樓夢》裡有過兩次出場。每一次都使壞，絕對是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攪家精。

夏婆子的第一次出場是在五十八回，藕官在園子裡為死去的菂官燒紙錢，被夏婆子發現了，以此為要挾，拉了藕官就要去上報管家奶奶。她是藕官的乾孃，平時藕官的分例、月例都是歸她掌管，她也算沾了藕官不少的光。即便只是表面的情分，也不至於對藕官如此的凶神惡煞。

藕官燒紙這個事說大挺大、說小也可以小，寶玉正巧在這裡，攔著說是林姑娘交待燒掉不用的字紙的，夏婆子不依不饒，定要拉著藕官去見管家奶奶，寶玉急了，說自己做了一個夢，夢見杏花神和我要一掛白紙錢，還不能是本房人燒，要生人燒了才除病消災。所以自己請了錢，又求了黛玉讓這個小丫頭為自己燒了祝讚，本來這事一個人都不能告訴，現在好了，被你攪和了，我到老太太那裡說你故意衝撞神祗，保佑我早死。夏婆子一聽嚇死了，連忙求饒。事實上她是表面順從，因為沒有達到她在管家奶奶面前掙些體面的目的，所以內心裡並不服氣，和藕官是結下仇了。

夏婆子的第二次出場是六十回，賈環在寶玉屋裡看到小丫頭們的薔薇硝，就問寶玉要，芳官舍不得將蕊官送她的送入，就想將自己的硝給他，偏又沒了，於是給了他一包茉莉粉，賈環一個半大的男孩子也不懂什麼茉莉粉薔薇硝的，高高興興回來送給彩雲，彩雲就說這事她們在哄你這鄉巴佬呢，這不是硝，這是茉莉粉。賈環倒無所謂，反正都是香噴噴的，擦就是了。趙姨娘不幹了，寶玉屋裡的上不得檯面的小丫鬟也敢這麼對待三少爺，趙姨娘拿了粉氣沖沖進園來，要找芳官算帳，偏偏就遇上了夏婆子。

夏婆子得知原委後，正撞到自己心坎上，正好讓這位趙姨奶奶替自己出氣。她先是好一頓恭維一番趙姨娘，說：這屋裡除了太太，誰敢要你老的強！一句話就把趙姨娘的氣焰說上來了。順便又將藕官燒紙的事說出來，大大挑撥了一番，她攛掇趙姨娘大大抖一下威風，自己願意為她作證，本來趙姨娘有七分氣焰，這下給拱到了十二分。趙姨娘大鬧怡紅院，和小戲子們打做了一團，一場鬧劇除了起到令人恥笑的效果之外，氣得探春訓斥趙姨娘說她一把年紀不知道自重，氣到掉眼淚。

夏婆子的煽風點火十分成功。探春要求徹查此事，因為小蟬的告密，夏婆子免了一頓重責，夏婆子這裡要好好感謝她的外孫女。

夏婆子和王善保家的其實是一路貨色，只是她的地位太低了，沒有她站上舞臺的機會。寶玉最恨的就是像夏婆子這樣的死魚眼睛。只要給她一點風，她必要起上三尺浪。

紅樓夢裡那些多嘴多舌的婆子；水滸傳裡如害宋江那個啥通判，好像叫黃文炳的；西遊記裡似乎沒有，若一定要說有，就是那些小妖，總能讓猴子變出他們的模樣，讓故事變成那麼富有趣味；三國演義也是有的，好像有個太醫，本來都快毒死曹操的了，被與小妾溝通的家童告發了，曹賊若早死，三國的故事也許就改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