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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歷史有妖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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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兵法天下
提到大宋王朝,給人們的第一印象就是中國文學史上的“雙璧”之一宋詞。蘇辛柳姜李清照,陸範秦晏歐陽修——群星薈萃,璀璨奪目,燦若星辰!
就詞作而言,他們足以代表宋代文化藝術巔峰。而我們今天提到的也是一位文化名人,他的宋詞創作也許沒有以上十大天王成就,但有一點可謂空前絕後,那就是敢和當朝皇帝爭風吃醋,真可謂:捨得一身剮 ,敢把皇帝拉下馬。而且證據確鑿,併為後人留下一首《少年遊》,進一步證明了“此故事並非虛構”!
他就是大宋詞人周邦彥,浙江錢塘人,字美成,號清真居士,生於公元1056年出生。他與蘇軾、辛棄疾、姜夔號稱“宋詞四大家”。據史料考證,他在大宋詞壇上的地位僅次於蘇軾,名列辛棄疾、姜夔之前。但在所有詩詞愛好者的眼裡,他的聲望遠不及辛棄疾、姜夔有名,更無法與蘇軾相比了。用當下人的觀點,充其量只是一個“二流作家”“三流歌手”,這您就大錯特錯了,這是您根本就不瞭解這位“周大相公”。
其實在他所處的那個時代,周邦彥被尊為“婉約派的集大成者和格律派的創始人”,開南宋“醇雅詞派”之先河,對宋詞的發展做出了很大貢獻,也是作品流傳最廣的詞人。也許您說:奉旨填詞的“柳三變”有點不服!畢竟坊間有言:“但有井水處皆歌柳詞”之說,但是柳永的詞只得到下層社會的認可,乃“下里巴人”所好,為廟堂士大夫,陽春白雪所不齒。據史料記載:周邦彥的詞在當時卻能夠達到雅俗共賞,無論是達官貴人,販夫走卒,還是才子佳人,市井之徒,皆知其詞可愛,尤其可見在當時,他的詞遠勝於“柳詞”。
言歸正傳,我們來賞析他的這首《蝶戀花》。
月皎驚烏棲不定。
更漏將殘,轆轤牽金井。
喚起兩眸清炯炯。
淚花落枕紅綿冷。
執手霜風吹鬢影。
去意徊惶,別語愁難聽。
樓上闌干橫斗柄。
露寒人遠雞相應。
顯而易見,這首《蝶戀花》是一闕情人之間的送別詞。從內容上看該詞情景交融,按空間推移,將別前別時別後的情景,依次推開,層次分明:從室外到室內,又從室內到室外,景物在變化,情緒在擴充套件延伸,如同電影畫面“蒙太奇”手法,使讀者的思緒隨著作者的筆觸,依依不捨地送別遠離之人……此時正登樓遙望,然而以是人已去遠,無影無蹤,只看見斜掛在天空的北斗,只感到寒氣襲人只聽見遠處傳來的雞鳴悲聲。富有畫面感,淋漓盡致地表現出離別的無奈和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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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梧桐樹邊羽
蝶戀花這個詞牌又名“卷珠簾”“鳳棲梧”“黃金縷”。雙調六十字,前後段各五句、四仄韻。
大家可能熟悉的是霍尊演唱的《卷珠簾》吧?很好聽的一首“古風”歌曲。他這個歌詞跟卷珠簾詞牌沒有關係,並不是填的卷珠簾詞牌,只是用了卷珠簾這個名字,並且引申了這個動作的意思寫的一首現代詩歌而已,再配上音樂,就美輪美奐了。
這裡給大家普及個小知識,蝶戀花和卷珠簾有什麼區別?
其實更多的是意境上的區別。蝶戀花,生死纏綿,離愁別恨。卷珠簾,情竇初開,欲說還羞。就是男女感情不同階段的區別,那麼用蝶戀花一般就感情濃烈一些,大家知道就行。
再來看這首詞的作者周邦彥。在上個關於宋詞詞魁的問答裡,“論規範詞牌大成的詞魁,非邦彥莫屬。”周邦彥就是那個制定詞牌平仄規律的翩翩美男子,掌管宋徽宗的音樂部門:“大晟府”,還跟皇帝搶李師師(不可信),他不僅文采好,還是個音樂家,長得又帥,然後又是部門領導,這就屬於專家型領導。李師師喜歡他也很正常(還是不可信)。
周邦彥不僅規範了詞牌,也創作了大量詞作。特別擅長長調,現在能看到的作品不多,但篇篇都是精品。詞發展到北宋末,經歷了柳永和蘇軾的兩大變革,在周邦彥手上達到了巔峰,他基本上吸取了所有前期詞人的創作風格,溫庭筠、韋莊的豔麗;李煜詞的深沉委婉;馮延巳的纏綿悱惻和香豔;晏殊歐陽修的蘊藉、深情和秀逸都在他的詞作裡融會貫通,唯一的一些不足就是在創作題材上,也就是蘇軾的革新之路上,沒有繼續走下去,豪放派的旗幟交給了張元乾和辛棄疾。
好,交代完作者和詞牌,就可以來看作品了。這首《蝶戀花·早行》其實是周邦彥一首比較易懂的詞,前面講那麼多實際上也是為了讓大家更好的欣賞它:
月皎驚烏棲不定,更漏將殘,轆轤牽金井。喚起兩眸清炯炯。淚花落枕紅綿冷。
執手霜風吹鬢影。去意徊徨,別語愁難聽。樓上闌干橫斗柄,露寒人遠雞相應。
“月亮皎潔似銀盤亙空,烏鵲驚而振翅,在夜空中盤旋不敢落定。計時的更漏快要流盡了,屋外搖動轤轆在井裡汲水的聲音傳進房間(金井:富貴人家的井,黃銅包裝的井欄)。這些聲音驚醒了枕邊的女子,眼中炯炯清光(淚水)閃動,淚水打溼了枕頭,一片冰涼。”
是不是畫面感超強?還有各種聲音響動,像不像電影?從天上到地下,從屋外到房內,最後落到身邊女子一夜未眠,淚水漣漣的雙眼。好一個長鏡頭啊,蒙太奇都不用。這就是功力。
“手拉這手告別,秋晨的寒風吹得她鬢角的髮絲輕輕舞動。一步三回頭,實在是不忍心再聽你說別走。終於行遠,回頭望樓上,女子仍靜靜佇立。天色未白,露水寒涼,人兒也漸遠到看不清楚,卻穿過樓上欄杆看到北斗七星銀河璀璨,只有報曉的雞聲與遠行人的腳步聲遙相呼應。”
依然是精美的畫面。這些細緻入微景色的刻畫,以及各種聲音的配合,充分表現出難捨難分的離情別緒,形象地體現出時間的推移、場景的變換、人物的表情與動作的貫串。縱觀周邦彥這首詞,通篇寫景,寫人物動作,並無一詞直接抒情,可就是在這些不斷切換的場景裡面,讓讀者深深地感受到遠行者和留下女子心中的不捨。
附贈周邦彥另一首作品,大家欣賞。說他和宋徽宗搶李師師,就是從這來的。
少年遊
並刀如水,吳鹽勝雪,纖手破新橙。錦幄初溫,獸煙不斷,相對坐調笙。
低聲問:向誰行宿?城上已三更。馬滑霜濃,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這個更好,也更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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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亦有所思
這是一首把“香豔”藏起來的豔詞!
且聽小可細細道來。
月皎驚烏棲不定。
月皎,即皎月,典出自《詩經·月出》“月出皎兮,佼人僚兮。”,是的,你猜得沒錯,佼人美女,詞文之中只有帶有“月皎”二字,大凡都暗示有一個美女,比如周美成有一句“月皎風清在處見”後面果然就有“眼迷魂亂”。
驚烏,驚飛了烏鴉。棲不定,指烏鴉不安份地在枝上看來看去。
這一句是說(作者醒的時候)月亮恰好剛剛從雲裡出來。
更漏將殘,轆轤牽金井。
更漏將殘,指的是滴漏裡的水快流乾了,暗示天要亮了。也照應本詞題目中的“早”字。
轆轤,井邊取水用的工具。
牽,牽動,此處指轉動
金井。井欄上有雕刻花紋的井。
這一句表現上的意思是,井邊轆轤轉動。結合下一句的“喚起”,應當是指聲音傳了過來。
其實不然,真正的解釋是作者起來打水洗臉產生了一些聲音。這麼毫無美感的事情在周美成筆下也變得這麼美!
喚起兩眸清炯炯。
喚,此處指(被聲音)喚醒之意,照應前面的“轆轤”
炯炯,眼神明亮。也照應前面“月皎”中藏起來的“佼人”二字,即美女的眼晴明亮。
這一句的理解就是,女子醒來後來,發現愛人在屋裡,所以兩眼柔情,無比動人。為什麼會如此,是因為昨夜非常美好。也是小可所說把香豔藏了起來。
淚花落枕紅綿冷。
紅綿,即紅棉。是古代女子化妝臉部時使用的粉撲一類的東西,藉此化妝品,在此處指妝容。
這一句是倒置結構,實際是淚花冷紅綿落枕。
此句可理解為,淚珠打溼了妝容,又落在了枕頭上,變得清冷。
為什麼前一句還是烔烔,這一句就是“淚花”呢?是因為女子馬上想到就要和男人分開,所以傷心流淚。
執手霜風吹鬢影。
鬢影,原指鬢髮的影子,此處指頭髮的光澤。
因為有霜風二字,所以兩個人一定是來到了庭院或門口。因為離別在即,所以執手依依。
這一句解釋起來會很長,大意為:兩個人走到庭院裡,執手相望,依依不捨。那溫柔的月亮照在她的髮絲上,(髮絲也依依約約地彷彿有些光澤)。
去意徊惶,別語愁難聽。
徊惶,徘徊之意,暗指難捨難分。
別語,臨別之語。
聽,此處讀仄聲,疑讀四聲,
這一句很是簡單,難捨難分,那些離別的話兒讓人更添愁緒。
樓上闌干橫斗柄。
樓上,指小樓的上面,即夜空。
闌干,此處不做欄杆解,而是橫斜的樣子,也可以指北斗星。
橫斗柄,指北斗星的柄橫了過來,從全詞來應當是借用唐朝徐安貞的“北斗橫天夜欲闌,愁人倚月思無端。”一句,指天要亮了。
這一句可能是虛寫,一句話,天要亮了!為什麼說可能是虛寫,因為皎月之夜,看到北斗星有些難。
露寒人遠雞相應。
露,朝露。引伸為離別之淚。
人遠,人影遠去。
雞相應,早晨雞鳴。
解釋很簡單,就是揮淚送別,人影遠去,唯有雞鳴聲相伴。
為什麼小可說這是一首豔詞,就是因為這不是隨便一夜情的唐朝,而是宋朝。若是夫妻相送,情景不會如此綺麗,要知道有“金井”的人家,有“紅棉”的女子都不會貧窮,豈會孤身相送?丫環和婢女在哪裡?
何況在詞裡明確交待了曾經有一夕之歡,所以這首詩裡的女子應當是歌妓,或者相歡好之女人。
如果說到鑑賞,全詞以“轆轤牽金井”這一句最入法眼,不是說寫得有多美,而是還原後是一個非常普通非常庸俗的一個場面——打水洗臉。這樣一個系列動作,作者沒有敘述,也沒有穿插,更沒有描寫,只是有兩個物品組合一下,便顯得含蓄分明,餘味繚繞。
而且相當唯美!
把一件日常的事情,寫得如此富有意味,絕對是佳句!
全詞八句,以此句絕佳!
蝶戀花
宋·周邦彥
月皎驚烏棲不定。更漏將殘,轆轤牽金井。喚起兩眸清炯炯。淚花落枕紅綿冷。
執手霜風吹鬢影。去意徊惶,別語愁難聽。樓上闌干橫斗柄。露寒人遠雞相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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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婉約派名家周邦彥的這首《蝶戀花》寫離愁別緒,雋美哀傷,細膩動人。全詞如下:
月皎驚烏棲不定。更漏將殘,轣轆牽金井。喚起兩眸清炯炯,淚花落枕紅棉冷。 執手霜風吹鬢影。去意徊徨,別語愁難聽。樓上闌干橫斗柄,露寒人遠雞相應。
“月皎驚烏棲不定”以天亮便即將動身出發的離人視角寫明瞭時間,是月夜。原本小憩著的烏鴉一時誤以為天亮了,驚得晃動,天未白、夜未央,枕邊的離人心底卻塞滿了又要分別的愁緒。“更漏將殘,轣轆牽金井”,眼看著美好的良宵就這樣走到盡頭了,井口方向傳來有人汲水的聲音,心下更加惆悵。南朝梁國詩人費昶在其《行路難》詩中也有“唯聞啞啞城上烏,玉闌金井牽轆轤”之句。“喚起兩眸清炯炯,淚花落枕紅棉冷”,離人叫醒身邊貪戀時光的美人,而她也是一夜未曾深眠,此時剪水雙瞳正泛著淚光,不捨的清淚滴落到枕頭上,猶自生寒。明代文人王世貞在《藝苑卮言》中評這兩句詞時說道:“其形容睡起之妙,真能動人。”
別時和別後情景最是斷腸。“執手霜風吹鬢影。去意徊徨,別語愁難聽”,秋風吹亂了鬢角青絲,執手相看淚眼,要走的人一步三回頭,始終難以邁出腳步,而美人心傷,任什麼臨別言語也聽不進心底,只平添悲愁而已。“樓上闌干橫斗柄,露寒人遠雞相應”,筆觸一蕩,天色已白,離人漸行漸遠的背影,只有晨鳴的雞聲相應和了。樂府《善哉行》中有“月落參橫,北斗闌干”之句,此處化用之。可憐秋涼露重、江川萬里,自己又要倍受多少的思戀之苦!
這首詞篇幅不長,然而也可從中一窺周邦彥清綿纖巧、哀婉輕愁的風格,一品北宋婉約派詞作的傷愁與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