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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男神女神深度八卦

    如今的明星、藝人地位都很高,一來是演戲唱歌這樣的工作,不比一般的工作,它更累、更需要精神與體力的投入。

    甚至,人一生的經歷也摻和進來,決定了表演與演唱的深度與廣度。

    二來,媒體給了他們釋放自己魅力的最佳通道。

    民國時期的藝人可沒這麼好運。

    檯面上,他們為藝術拼命,藝術也讓他們宛若新生,驚鴻舞動、流光溢彩。

    臺下卻要寄人籬下,處處受人擺佈,常常不得不委屈求全,向權勢低頭,甚至淪為達官貴人的玩物。

    除此之外,藝人們幾乎沒有得體的出生,不是戲班子半路上撿來的,就是逃難的時候,父母實在無力養活,賣給別家的。

    藝人們,從小便歷經坎坷、文化水平不高、被時代無情地鎮壓在社會階層的最低端,即使有錢有名了,還是免不了遭人隨意踐踏。

    評劇“白派”創始人白玉霜便是如此。

    20世紀的30年代,白玉霜簡直紅得發紫,京津衛等文化發達的地區,她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評劇皇后”。

    她最拿手的是“苦戲”。她唱《秦香蓮》,字正腔圓之外,她還加了自己的特色,專門把中低音的優勢發揮出來,而且她希望把表演與唱戲完美結合起來,經常透過眼神的挑動,肢體語言的轉換,讓表演更加傳神、細膩。

    她唱《瀟湘夜雨》,與《秦香蓮》一樣是尋夫的故事,丈夫發達後要拋棄妻子再娶,妻子苦苦尋夫,一路受盡苦楚,雖然後來與丈夫和好如初。但戲迷們無論聽多少次,都感動落淚。

    能把一個“苦”字詮釋得如此逼真,讓人感同身受。除了才華,與個人經歷更分割不開。

    白玉霜出身貧寒,從小跟著父親李景春一起演戲。父親是唱老生的,沒有自己固定的戲班。

    窮困的夫妻兩生了一兒一女,女兒跟著四處賣唱、奔波。兒子在母親的孃家讀私塾。

    白玉霜從小在評劇的耳融目染下長大,十歲時便自己自學過連珠快書《碰碑》和京韻大鼓《層層見喜》,她自己練,自己唱。

    有一次李景春正好在孫鳳鳴師父的戲班裡演唱,孫鳳鳴偶然聽到白玉霜的唱腔,覺得是可塑之才,便 她唱半出《馬寡婦開店》來聽聽,沒想到年僅十歲的她,唱腔雖然有點不準,卻能唱出寡婦生活的寂寞與煎熬。

    只要感情是真的,唱腔方面的“缺點”是可以改的。《馬寡婦開店》學會之後,孫師父又教她學了《王少安趕船》、《花為媒》幾齣戲,她學習非常認真,唱詞記得非常準確,嗓門也清麗。

    學了戲,上臺的日子就不遠了。

    孫師父給她取藝名李桂珍。同時學戲的還有另外兩個叫小桂花和小菊花的姑娘。

    十二歲時,白玉霜就開始演出了。

    李景春是個唱戲的,經常這個戲班裡呆一呆,那個戲班裡跑一跑。兩年後,他因病去世,家裡的經濟支柱就只剩下14歲的白玉霜。

    再後來,弟弟李國璋讀不下去書,就回到一家人身邊,做了個拉二胡的。其實沒什麼作用。

    白玉霜的母親覺得,既然白玉霜能唱,乾脆就組一個班好了。她和自家兄弟當管事,還找來了一些小演員。

    每天早上,這個自家兄弟就把白玉霜和小演員們叫起來,到人少的郊外去吊嗓子。如果戲班子去大連、旅順演出,大家就專找海邊,山腳去練,越是冷天,也是要去。

    吊嗓子之後,晨曦褪去,天矇矇亮,戲班一天的早上才算是真正開始了,這時候,要繼續排戲。

    一年到頭,只有初一、十五不弔嗓子,不練功。但戲還是照常演,演了才有收入,才有飯錢。

    當時的評劇講的多是男女之間的愛恨情仇和倫理道德,又為了迎合觀眾的喜好,經常會有些葷段子夾雜期間,難登大雅之堂。

    他們去天津鳳翔戲園演出,那時白玉霜會唱的戲還不多,不外乎以前學的《馬寡婦開店》,《杜十娘》等等,後來因觀眾要求,她也演了《小老媽開嘮》、《蘇小小》這類評劇。總是葷段子不斷,觀眾特別買賬。

    白玉霜沒有受過系統化的曲藝訓練,她總是在市井裡走動,所以演出時,葷段子,加上快書、大鼓、墜子、河北梆子一起上,觀眾被逗得哈哈大笑。

    這樣做很賺錢,可終究不是白玉霜的志向。

    她沒上過學,過著戲班子裡四處顛簸的生活,平時能接觸到的文字也就是八卦小報和唱本。

    她很好學,不懂的就立馬問。漸漸地,她也發覺被自己視為生命的戲劇演出,在別人眼裡狗屁不如,與京劇,豫劇一比,更加粗俗。

    剛過百年曆史的京劇,因為慈禧太后喜歡,進過宮廷,所以被人視為最正統的戲曲。

    民間則充滿崇敬的稱京劇為“大戲”,給評劇的評價是“蹦蹦戲”,看評劇時人們的口頭禪是,“走,看玩藝兒去。”玩藝兒指的是演員。

    白玉霜氣不過,她覺得自己是真的認認真真在演出,排練時也是一板一拍地不敢怠慢,大清早去吊嗓子也就更不用說了,越是冷天,越是得到冷風裡去站個大半天,這樣的付出,怎就因為唱詞裡有幾個葷詞(戲班子裡叫做“粉詞”),就成不了藝術了呢?

    評劇裡沒有導演制度,白玉霜注意到大戲班裡都有導演制度,她就去請了一位有學識的導演,這導演一上來就給演員排了一出老戲。

    有些人演膩歪了,煩透了一遍又一遍地排練。可是,誰敢違抗白玉霜,她即是角兒又是班主。

    評劇之所以不登大雅之堂,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演員都怎麼記唱本,上臺忘詞兒了,胡謅幾句是經常的事。

    白玉霜會在後臺守著前臺的演出情況,新戲上演後,她就會把唱本放在後臺,一幕演完了,她就趕緊去翻一翻,跟正在臺上的演員對詞兒。她說,演出一定要有規格。

    有人唱錯了,下臺後趕快招認,她就會輕描淡寫地說,下次注意就行了。

    可要是不主動認錯,她就一直用眼睛瞪著人家。如果聽臺上有喝倒彩,她就馬上排查究竟哪裡出問題。

    她對“標準”一詞很在意,對評劇的改造盡心盡力。

    她對各種唱本有什麼地方能確實引起觀眾笑聲,有哪些地方能讓觀眾眼淚婆娑,瞭如指掌。也知道該如何運用這些笑點與淚點。

    不僅唱詞要準,連手勢也要準。她有個養女,這個女兒以後會成為著名的評劇藝術家小白玉霜。

    有一次,兩人合演《梁山伯與祝英臺》,小白玉霜演祝英臺的小丫頭,上臺送馬鞭。她伸出手,把馬鞭遞過去,結果白玉霜死活不肯接。小白玉霜懵了,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聽見有人輕聲對她說,把手翻過來。手心向上後,白玉霜才接過了馬鞭。

    結果到來臺下,這馬鞭就成了打女兒屁股的工具了。小白玉霜說,當時她被媽媽往死了打,打得舞臺上大幕也晃了起來。

    白玉霜全是靠著自己的一腔熱血,對評劇的絕對忠誠,在改良,在革命。多數時候,更是靠著與生俱來的認識與敏感在行動。

    養女演的好了,她不會表揚,更不會把別人的表揚說給女兒聽,生怕孩子一誇就掉鏈子。

    她查別人的錯處,也鼓勵別人查她的錯處。有一次,一個演員指出白玉霜唱錯了幾個詞。

    她高興得差點跳起來,當場就賞了兩塊大洋,說,“太好了,這錢你拿去洗澡吧。”兩塊大洋能洗到的澡,大概是最奢侈的,帶一兩個小時泰式按摩的那種吧。

    她直言不諱,完全沉浸在演出中。李義芬陪她演《紅娘》,有些地方太生硬,她在說白時直接加了一句,“你真像個棒錘啊!”把李義芬氣得直嚷嚷。

    她要求戲班全體人員,上場即投入,誰要是誤了場,一定要在祖師爺牌位前點香認罪,如果再有一次,就要處罰。

    她自己更是不輕易放鬆,她演《玉堂春》、《珍珠衫》、《桃花庵》,全是一個人頂全場,不讓別人分半場演,她覺得分演感情不連貫。

    感情。若不是將藝術看做活物,真正有生命力的存在,是絕不會投入感情的。

    為了演好戲,她愛上了看電影,中西的片子全都看,為的就是學別人如何演。京劇四大名旦的戲,她一有時間就包廂,叫上戲班裡的主要演員一起去看,去學。就連自己評劇界裡的敵手愛蓮君的“疙瘩腔”也要學。

    買優秀唱本要花錢,一本要十幾塊大洋,她總是不惜下重金。

    她不僅學戲,中意的細節也要模仿。她喜歡看四大名旦程硯秋的戲,連他的陳派抽袖也要學。

    她的付出,是有回報的。

    評劇裡,按照京劇裡皮黃的路子演,就是從她開始的。

    出演電影《海棠紅》後,評劇一詞第一次被寫進了新聞裡,震動了文化界。

    百年後,評劇不再粗俗,不再是人們口中的“蹦蹦戲”,成為中國五大戲種之一,更有人認為京劇居第一,評劇居第二。

    她的嗓音低,鼻音重,後來就改成低弦低唱的方法,結果無心插柳柳成蔭,開創了獨特的白派表演藝術。

    不過,評劇的輝煌,不是白玉霜個人的輝煌——至少不完全是。

    白玉霜學識不高,可每每唱葷詞,她自己感覺也不太好,想徹底的淨化評劇,改掉葷詞,可是社會風氣不讓她改,唱了一段沒葷詞的劇又唱回來了。

    她所說的“全神貫注”比如今我們所說的“專注”要求更高,說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一點都不為過。

    她說,“幹嘛不使勁兒啊?”,可是,下功夫去演確實非常的難。

    在上海演戲時,李義芬就常遭到別人拉去“吃茶”,不吃就威脅要打一頓。與她一起配戲的安冠英更遭同行暗算,被潑了鏹水,沒幾年就死了。戲院門口也常有流氓打架鬥毆,弄得人心惶惶。

    最可憐還是白玉霜自己。

    北京演出時,當時的市長袁良貪戀她美貌,請她吃飯,她婉拒,市長就叫上幾個警察來拆臺,放話說她的戲有傷風化,讓幾個警察把她一路“護送”到了豐臺。保證以後改戲,不行。

    哭訴說毀了合同要賠巨金,也不行。就是要趕緊走人。

    白玉霜欲哭無淚。

    她經歷的事太多了。有時候,麻煩竟來自於自己的老媽。白玉霜17歲時,她母親把她許配給一個法官。

    白玉霜為他生了個孩子,不久孩子夭折了。那時幸好法官不在,就找了剛出生的小白玉霜來頂上。不料事情敗露,讓原配給鬧開了,白玉霜就索性離開了法官。

    她一生沒離開過自己的戲班。談戀愛自然也是自家班子裡的演員近水樓臺先得月,她上演過杜十娘帶著金銀財寶去投奔戀人的真實戲碼,與戀人同居半年,不問世事。

    可她母親教導居然是“你可別結婚,一個唱戲的嫁定了一個男人,就沒有人來捧場了”。她給建議是真心的,把女兒當搖錢樹也是真的。

    當時的上海,由杜月笙一手遮天,還有黃金榮等江湖大佬,白玉霜肯定去疏透過關係。

    可是百密總有一疏,白玉霜與漢奸報《新民報》的關係沒疏通好,主編吳菊痴就在報上造謠生事。

    白玉霜只好請他吃飯,給他錢,可剛出飯館,吳菊痴就被抗日鋤奸分子一槍打死了。

    飛來橫禍,日本軍隊為了報復,把白玉霜和母親給抓了,關了兩個星期,兩人都受了不少折磨,白玉霜尤甚。從此落下癌症的病根,至死鬱鬱寡歡。

    1942年,白玉霜被診斷位子宮癌。患癌的人,不是在驚嚇中死去,就是在疼痛的折磨中死去。

    白玉霜卻是個特例,去世前,她還在演出《紡棉花》——這是禁演《閨房勸婿》的改編版。來戲院的一路上,她是坐著車來的,怕風怕雨,下車也是別人攙扶著下的車,顫顫巍巍。可一上臺,她便全神貫注起來,精神抖擻。

    一幕戲下來,病變處破裂,鮮血竟流了一腿。

    她摔倒了,再也沒站起來。1942年秋,她走完了短暫的35歲人生。死後,連真實名字都沒留下,只說她原名李桂珍。這不過是,她初次登臺的藝名。

    白玉霜吃盡了苦頭。不管是藝術訓練上必須吃的苦,還是社會上橫加的苦,都一擁而上。

    她知道苦痛加身,有多難熬。所以她總是願意幫助別人。她幫一個逃票的人買了全價票,那人感激涕零,問了好一會兒才知道她是白玉霜,便保證一定要去看戲。結果她的戲一上演,那人就把花送到了後臺。

    有些人寫信求助,她派人調查,明確情況後,該幫就幫,毫不猶豫。

    她活著的時候,評劇就從一種鄉野娛樂,轉變成了真正的藝術珍品。

    一個時代的轉變需要幾代人的努力,一種藝術的轉變不該也是幾代人努力的結果嗎?

    白玉霜小學未畢業,又是個女子,一人扛起了此重任。

    或許她無意如此

    可是,愛因斯坦說,“對一切來說,只有熱愛才是最好的老師,它遠遠勝過責任感。”

    一個人對藝術熱愛,是一個能量場矩陣,是那種永遠不會讓你迷失的迷宮,它會逼迫你逼迫自己,塑造自己,成為自己。

    成為那個看清了生活的真相卻依然熱愛生活的人。

    不是所有人都能乘著熱愛的東風,達到幸福的彼岸。白玉霜就沒有。

    她試過了。

    至少,試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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