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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鐵面人解讀歷史人物

    沈福存先生,有名京劇表演藝術家、有名京劇演員、川劇表演藝術家沈鐵梅的父親、京劇名家、被廣大的戲迷譽為“四川的梅蘭芳"、“山城的張君秋",一代西南旦角大家、乾旦大家、男旦藝術大家。

    他,十三歲進入厲家班學習京劇,為藝術痴心不改,築夢舞臺,他兼攻小生、老生、青衣,創造京劇表演新境界;淡泊名利,潛心藝術創新,年逾八旬,舞臺風采依舊,他就是沈福存老師。

    大家都知道京劇是我們的國粹藝術,濃縮和積澱了眾多的戲曲表演的精華,但不可否認的是京劇的傳承也有著某種程度上的地域限制,特別是處於地處西南的重慶來說,要想在京劇表演藝術上有所建樹,自然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但是對於沈福存來說,京劇不僅僅是他年少時謀生的飯碗,更是他一生為之奉獻的事業。他在京劇表演藝術上孜孜不倦地創造和創新,為他贏得了一片絢爛的藝術天空。

    沈福存,國家一級演員、享受國務院特殊津貼,中國劇協會員、重慶市劇協常務理事、“尚小云研究會"委員,在長期的舞臺實踐中,沈福存在吸取各大流派精華的同時,堅持走自己的革新之路,形成自己剛健柔美、俏麗清新的藝術風格,在京劇界具有較大的學術研究價值。1935年,沈福存出生在四川巴縣,也就是今天的重慶市巴南區一個普通的農民家庭,1948年,年僅13歲的沈福存進入歷家班“福"字科學藝,先習先生、後攻青衣、兼攻小生。戲班學戲的大多都是家境貧困的孩子,他們往往在很小的時候就被父母交給戲班班主學得一技之長,以解溫飽之苦。沈福存進入戲班時,已經錯過了最佳的年齡段,學戲比其他孩子困難許多。他曾自言,這個學戲的都是苦孩子、都是窮孩子,像他們這個學戲一進去、老師先看你的條件,他那個時候是發育比較早,他13歲的個大概有一米六左右了,練功就不好練。在戲班練功不好,就將面對嚴厲的懲罰,而且往往是一人犯錯、集體受罰,對於林林總總的懲罰方式和工具,沈福存至今記憶猶新。但那時的沈福存,對於戲班嚴格的管理和懲罰,已經有了自己獨特的認識和理解。當時的學戲是非常的苦,這個師傅他要打,一個人犯了錯誤,比如跑龍套,一邊三個、這一邊一個,下來都要捱揍。沒有很好的管理,這舞臺不乾淨,觀眾就不來,尤其是厲家班斌良國劇社。戲班管理嚴格,儘管師傅對這個懂事好學的徒弟疼愛有加,遇到懲處,也能網開一面。但有的時候,也難逃懲戒。有一次演岳飛然後張顯在臺上調皮了,下來以後通堂,在臺上的是10下跟20下,心想師傅不會打我的,但輪班捱打到他這兒他看著師傅,因為他沒有在場,結果他們師傅他就來了一句,這個“新來軍”他的小名,別人都叫他“新來軍”,新來參軍的,他說這個小孩沒有脫“老斗兒皮”,今兒脫“老斗兒皮”,他就趴著、在大衣箱上,捱打都是有規矩的,這一趴上去腳要搭上,頭在那兒、手捂著頭,看著屁股才幹淨讓師傅打,這一下打得把人就脫老實了,就不敢亂動,這個手心都是青的,屁股長年累月沒有乾淨過。

    為了學有所成,沈福存沒有少吃苦受累,但先天的良好基礎成為了他獨特的優勢,尤其是他那一副好嗓子。藝術是相通的,條件不同是什麼,一個真嗓一個小嗓,因為他為什麼說他感謝他父母給了他一個很好的條件,這種條件也是不多的,大小嗓子都好,他的嗓子在那個時候可以算是一個非常非常不錯的。正因為嗓子好、基礎好、悟性好、扮相好,沈福存深得師傅喜愛,一次沈福存陪師傅的票友唱了一出小生的摺子戲,一張嘴就贏得了滿堂彩,得到了師傅的嘉許,這不僅讓年僅14歲的沈福存對學習京劇藝術有了更充分的自信,也讓他開始思考起今後的戲路來。1949年,他陪票友演一個小生、唱小嗓,這一張嘴底下就叫好,就把他嚇一跳,他以唱錯了。下來以後師傅就表揚了他,還給了他兩個大頭(銀元),問他學什麼,那時候怕啊,師傅叫我學什麼我就學什麼,好、改明兩門棒,青衣小生兩門棒,因此他後來又演許仙、沒有人了他又演白素貞,所以他是兩門棒。但誰也沒有想到,原本在小生和旦角兩個行當都頗有心得並一心想在男旦上有所發展的沈福存,20世紀60年代卻唱起了老生。全國的男旦全都停擺了,就是跟手錶一樣不走了,有的是下放了,有的是轉業了,打幻燈的、打追光、掃地什麼的,他就是一個個別的例子,他可以說全國的男旦沒有一兩個像自己這麼幸運的,他有頭腦、他看旦角不能唱了,他每天就吊嗓子、吊大嗓。就在別的男旦紛紛改行的大環境下,沈福存依然堅持著自己的藝術追求。除了每天吊嗓子,內心對於重返舞臺也充滿了渴望,男旦不能唱那咱就唱老生,由他扮演的李玉和最終成為了一絕,先天的條件和勤學苦練,成為了他成功的堅強保障。他說,我還是不要把自己的青春給耽誤了,在這種艱難困苦的條件下,在“四人幫"橫行的時候,他就要找他自己的道路,自己要唱戲,我生來就是唱戲的,雖然我不是京津滬戲劇之鄉的青年鄉,我就是在李白說的難於上青天的這麼一個地方成長起來的小孩,他們不是有一句笑話嗎,耗子要舔貓的鼻樑骨,我要啄食、我就是要唱,結果世上無難事、就怕有心人哪。自己還是要唱戲,他唱對了。

    沈福存的老生戲得到了業界的廣泛認可,一時間好評如潮,並堅信他在老生行當定能有所造詣,但“文化大革命”結束後,一心想著唱旦角的沈福存盼望著有朝一日能改回去,很多同門師兄弟聽說以後都紛紛勸他堅持唱老生。聽說他要改回去,他們都來勸說他,說福存你不要改,改回去多費勁呀,我就拿糧票,他說我唱老生只是省糧票,我唱旦角我會是全國的糧票,因為我唱旦角我的路走得更快,它不走彎道,這個後來他一改回來他們都說,福存、真有你的、你改得真不錯。沈福存憑著自己的執著和努力,拿到了一張“全國糧票”,這張“全國糧票"最終成就了他一生的藝術輝煌。沈福存在“文化大革命”結束後的首次亮相中果斷選擇了《鳳還巢》。老戲對人物的體現就稍稍地欠缺一點,唱得好的都是掌握人物,再加上先天的條件他就會好,因此這個吳小平,他們也是抱著好奇的觀點來看,一看他的《鳳還巢》,福存哪,他說現在你已經到了自由王國了,他聽了這句話他好高興,這個高興也是他痛苦中得來的,這也是他努力中得來的,沒有努力你想吃蘋果,你不爬上樹你都拿不著,藝術更難。此時的沈福存已經開始逐步形成了自己獨特的表演風格,而對於流派,沈福存也有著自己獨特的理解。唱戲哪兒是試金石那就是觀眾,因為你給他唱戲,他是來看的,看完了他滿意,這就是自己的欣慰自己的成功,他不滿意,我們還要練、藝無止境。因此他這麼多年他一直就喜歡,誰唱得好自己就學,他們有的問沈福存到底是哪派,他說你們看我像哪一派就是哪一派,他對哪個派,他們北京的同行都曉得,他不戴緊箍咒,他敢於探索,學哪一派我就要學,我就要學得好學得像要解套。做最好的自己,學習借鑑他人之長、不斷探索舞臺藝術之美,在沈福存看來能夠在舞臺上給觀眾呈現出有想象空間的表演是最頂尖的演員應該縣備的藝術水準。演員在舞臺上什麼最美,他是說的好演員、頂尖的演員他美的東西是他下意識的美,被觀眾看,他就把它具體化了,他文字的東西給你寫出來,但是文字寫不出他的下意識,這個就是藝術,當演員要有自己的思維,因為他為什麼他得出這樣的一句話呢,因為他到哪裡哪裡的觀眾就喜歡他。

    對藝術的至高尊重和充分自信,豐富和充實了沈福存的表演藝術,以至於從不輕易贈送演出票的沈福存不僅在全國各地擁有無數的戲迷,也讓他在舞臺上忘我的投入得到了回報。“謝謝,謝謝天津的觀眾朋友們,謝謝你們。我來到這個舞臺,我有很多的想法,(當時的)二十二年前我在這兒演出過,謝謝天津的觀眾對我的捧場”。1962年在貴州那不得了,後來1980年《少林寺》(電影)那多紅呀,他在貴陽“客滿牌"高懸,等《少林寺》(電影)票價都往下了,他照樣掛“客滿牌”,這些事(當時的)貴陽市電信局長知道,下多大的暴雨都是客滿。沈福存善於在表演中準確捕捉人物的內心情感,為了豐富自己的藝術實踐,他還不厭其煩地學習其他藝術門類之長,他也會偷戲,他就看了這個《復活》,她知道是這個男的(聶赫柳多夫)來了,她(馬洛斯娃)多想把門一開啟,但是處於她這種身份,尤其這個少女(馬洛斯娃)喜吹他進來、擁抱他,這是想象,她又不能開,萬一出事怎麼辦,兩者的這麼一種關係,所以我們說愛情比原子彈都厲害,她再有防線、她禁不起愛,當然這個女孩不開門,這個男孩永遠都進不來,她禁受不起他的愛,這個扮相、個頭各方面,她(馬洛斯娃)把門打開了,她(馬洛斯娃)的手就下去了,這個防線就被這個男的攻破了,這就是他演戲的他的思維,就是借用,為什麼呢,雖然不是一個朝代,但是他愛的意識、藝術是一樣的。

    正是善於吸取眾多藝術門類之長、潛心揣摩人物的塑造,沈福存在一向被認為相對枯燥的《三堂會審》中呈現出眾多細節,展現出了不一樣的精彩。蘇三受了這麼多罪,男人總是要賠禮,一般犯了錯誤,男人跟女人賠禮的時候比較多,女人找你賠禮是比較少的,因為中國的婦女和西方的婦女她還是要差個幾十年的。頭一個她把他的手一推,第二次他來抱她,這一個哎呀,這個是生活中都有的,等到他第三個,我我我這廂賠禮了,這種我就是用的這個川劇的這種四川的這種女人的表演,有的人是嘴動,在北方沒有,賠禮就完了,你這些出彩了底下怎麼會不鼓掌。他就說唱戲就是唱一個小地方,不是大地方,大地方都在演、他沒有真人的地兒。1980年底,陝西省京劇團來重慶演出,一位特殊的客人點名要看沈福存的演出,而且必須要看《三堂會審》,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京劇四大名旦之一尚小云之子尚長榮。看完了以後,尚長榮坐在他的座位上掉眼淚,當然這個眼淚他回憶起他父親在“文革”死了,還倖存這麼一個大青衣,這個是沈福存他後來聽他們書記跟他講的,他說我要去後面看福存,他說你別去,福存累了他要休息,咱們明天去,但是陝西省京劇團可以說是90%的以上的人來後臺看他,這下把他們打中了,後來在文化局開會,異口同聲談《玉堂春》,孫軍清(音)他說,看到沈福存我就想起梅蘭芳,還說得不是很具體,後來他們報社有雷大姐她去找長榮,跟他寫文章,後來長榮就急了,他激動了,有這麼一個演員你們怎麼不寫呀,你們怎麼回事。在這之後,第一篇有關沈福存的報道見諸媒體,寫稿子的正是那位原本打算採訪尚長榮的雷大姐,1982年,沈福存被安排前往北京,第一次到了匯聚最頂尖京劇藝術名家的地方,在這裡,沈福存的演出不僅受到了歡迎,也得到了尚長榮又一次熱情的接待。他們重慶市京劇團跟陝西省京劇團他們是兄弟團、姊妹團,就是那一次,他們聽說他去北京,尚長榮早就把他宣傳出去了,一去不得了內行宣傳,他是全力以赴,還不是尚長榮一個,這些人都看過他的戲,還有一些人買不上票,魏功欽來了他也去看採訪,去看碑林,他就說福存怎麼這個樣子,沈福存他說重慶熟人多看慣了,今天不看就明天看,這兒要是沒有人看的話,我馬上就走了。他們的人民劇場,他說最後是一場《玉堂春》,那一條大街都擠滿了,那些畫家都去找尚長榮了,長榮,你給我們一張票吧,我們給福存畫的畫、寫的字,長榮說我都沒有票,當然他是開玩笑,他是隨便進嘛。他說你們乾脆把畫頂在頭上,我們跟沈福存畫的話,這樣是騙進來不少人,就這樣,多年前重慶的一次不期而至的聚會,讓沈福存與尚長榮成為了一輩子的朋友,並最終歸到了尚派門下。而今,年近八旬的沈福存依然堅持著自己為之奉獻了全部熱情和青春的京劇藝術道路,所到之處,依然深受廣大京劇戲迷的歡迎。能夠得到觀眾的認可,對於沈福存來說是最大的幸福。他得的是精神上的愉快、精神上的幸福,因為他是藝術,他透過他自己的努力、還有同志、好朋友們的幫助,這是拿錢買不到的,這是最愉快的。因為他一到哪去,總有咱們去玩吧,這個就是最愉快。儘管生在於京劇藝術而言水土不服的重慶,儘管在藝術道路上曾受到了不公正的評價和待遇,但沈福存每每回憶過去,總心存感激、滿懷感恩。為京劇藝術,為廣大戲迷,也為那些曾經的坎坷和風雨,對他個人來談的話,自己是個黨員,自己對得起自己的事業,至於對自己個人,他也有煩惱的時候,極其煩惱,但想還是以前受的教育,先解放全人類、最後解放自己。吃苦在前、享受在後。這個思想是不平靜的,但是他自己會號脈,不要生氣。梨園追夢痴心不改,京腔京韻春華秋實。60餘年的京劇藝術生涯成就了沈福存的藝術人生,也讓重慶有了一個在中國京劇界舉重若輕的重量級人物,而在沈福存看來,在新的時期如何讓融合了眾多中國傳統文化元素的京劇藝術宏(弘)揚光大傳承發展,依然是需要眾多藝術家孜孜以求不懈努力的偉大事業。

    在中國的京劇界,沈福存是一個奇蹟,儘管生活在一個於京劇而言水土不服的地域裡,但是他卻硬是用自己獨特、大膽、創新的藝術風格在京劇的舞臺上獨樹一幟,征服了觀眾,也征服了同行。他的藝術成就和名望與他所得到的現實回報之間是不能畫等號的,經歷的種種藝術上的不公,在常人看來也是難以接受的,但是沈老先生之所以能成為名家,正是他那淡泊名利、虛懷若谷的人生品格和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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