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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江南土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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癩蛤蟆的“軟飯”夢
有一句話說,“男人透過征服世界進而征服女人,女人透過征服男人進而征服世界。”這句話到了《聊齋》裡就得調個個兒,叫做“書生透過征服仙女進而征服世界,仙女透過征服世界進而征服書生。”
《聊齋》裡書生不乏吃“軟飯”之輩,對於他們來說,“軟飯”似乎是吃定了的,因為女人們都是非其不許、非其不嫁地貼上門來的“餡餅”。
不過,即便如此,這碗豔遇的“軟飯”也不是人人都吃得的。不同的“軟飯”,有的綿軟香甜,有的飽滿有嚼勁,有的吃在嘴裡卻總覺得火候不到或者水沒放夠——半生不熟,有如雞肋。鞋穿在腳上,舒不舒服只有自己知道,“軟飯”含在嘴裡也是一樣——誰吃誰知道。
一碗“軟飯”,竟然能夠吃出這麼多的秘密?
看來,《聊齋》這本書我們還真是不能不讀。
“爛泥書生豔遇神仙姐姐”
翻開《聊齋志異》細讀,你會發現一樁怪事,那就是:爛泥書生豔遇神仙姐姐這一型別的故事特別多。越是百無一用而且一無是處的弱質書生,越是被各路花妖狐怪爭相追捧,攆都攆不走。
《聊齋志異》就是中國古代文人的“夢工廠”,或者說,是中國文人的“白日夢”,其實,“爛泥書生豔 遇神仙姐姐”的故事,就是出自這個“夢工廠”,也是一個典型的“白日夢”。在生活裡,一般都是男人靠征服社會來征服女人和女人靠征服男人來征服社會,可 是,這個男人他一定得有點本事,沒有本事,社會就征服不了,那麼,當然女人他也就征服不了。中國文人,屬於“百無一用”的男人,顯然征服不了社會,無疑也 征服不了女人。可是,也正是因為如此,作為“夢工廠”、作為“白日夢”,在中國文人的筆下就偏偏有很多女人倒過來追求男人的故事。
中國有一句話,叫“男人 不壞女人不愛”,在《聊齋》裡,這句話可以變通一下,“男人不癩,女人不愛”,這個“癩”是癩蛤蟆的癩,也就是說,男人不是癩蛤蟆,女人就不愛,中國有一 句話,叫做“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但是在《聊齋》裡,癩蛤蟆偏偏就總是能吃到天鵝肉。今天我們往往把這種男性倚賴女性生活乃至生存的情況,叫做吃“軟飯”, 那麼,諸如癩蛤蟆偏偏就總是能吃到天鵝肉一類的情況,我們也可以叫做:癩蛤蟆的軟飯夢。在《聊齋》裡,“癩蛤蟆”就總是能把那碗軟飯吃得出神入化、吃得爐火純青、吃得歎為觀止。故事的基本模式是:男性特別無能,女性特別超能,男性軟弱無能到了非依賴“女超人”不能存活的地步,而形形色色的“女超人”—白天 鵝,又是非軟柿子不捏,專門撿那些積貧積弱的“癩蛤蟆”來以身相許。
豔遇+餡餅=軟飯
《聊齋志異》裡類似的平庸書生奇遇非凡女子的“癩蛤蟆的‘軟飯’夢”的故事還有很多。那麼,對於這種豔遇到底應該怎 麼去概括它呢?
我想到了一個公式:豔遇+餡餅=軟飯。
“天降餡餅雨,事後全免單”,在現實生活裡,大概沒有哪個男人喜歡被人說是“吃軟飯的”,上海話裡專 門管這種人叫“拆白黨”,還有的地方管這種人叫“小白臉”,總之,既不是宋徽宗的字,也不是趙子昂的馬——都不是好話(畫)。可是《聊齋》卻偏偏特別熱衷 於大書特書這類“軟飯”故事,據我一目十行的統計,《聊齋志異》中純度比較高的“軟飯”的故事除了《翩翩》之外,還有不下四十餘篇,茲存目於下:《胡四 姐》、《蓮香》、《巧娘》、《紅玉》、《伏狐》、《狐妾》、《辛十四娘》、《封三娘》、《寄生》、《褚遂良》、《房文淑》、《送子》、《汾州狐》、《金陵 女子》、《雙燈》、《狐夢》、《花姑子》、《蓮花公主》、《綠衣女》、《荷花三娘子》、《彭海秋》、《蕙芳》、《蕭七》、《阿繡》、《鍾生》、《霍女》、 《呂無病》、《邢子儀》、《鳳仙》、《愛奴》、《阿纖》、《小梅》、《馮木匠》、《黃英》、《書痴》、《陳雲棲》、《織成》、《狐女》、《仙人島》、《雲 蘿公主》、《香玉》、《小翠》,等等。
美女好像都患了“感情飢渴症”
說到這裡,我忍不住還要為翩翩這樣的“軟飯”鞠一把傷心淚。在《聊齋志異》裡,有一個現象很普遍,那就是:幾乎所有 美貌超能的美女好像都患了“感情飢渴症”。不管是神仙還是凡人,不管是狐怪還是女鬼,渴望到了彷彿N輩子沒遇到過一個愛她的男人,都是不遠萬里,從天上地 下、五湖四海地趕到人間來給書生送溫暖。而故事裡所有的弱質書生,只要肯慷慨地“大放情懷”,那些超能美女就願意把“人鬼情未了”一直唱到天荒地老。
“鳳凰女配孔雀男”
再看作為“軟飯”的美麗女性本身,以翩翩為例,在自己的丈夫面前,翩翩扮演的是一個全知全能的角色,喜歡把老公掐得 牢牢的,管得死死的。只要老公稍有精神出軌的跡象,立刻用最直接的“衣料變樹葉”的方式警告之,警告了還覺得不過癮,又要當著客人的面揭自己老公的短,而 在這一切背後的,則是她的過分要強。
這就讓我想起了現下年輕人中有一種婚姻模式,大家叫做“鳳凰女配孔雀男”。也就是,女方是在大城市出生,長大的姑 娘,而男方是透過自己不懈努力,從老少邊窮地區奮鬥到大城市工作和生活的有為青年。這樣的兩個青年人走到了一起,又走進了婚姻的殿堂,由於成長環境的不 同,兩個人之間肯定有許多地方需要磨合,需要互相體諒。不過,在這一大堆的問題中,有一個問題尤為棘手。那就是“在誰家過年?”華人的年節是一年一度全 家團圓的大日子,“闔家團圓”是每一個人的心願。那麼,對於“家”尤其是“老家”不在一個城市的小兩口來說,“在誰家過年?”就會成為一個需要商量著辦的 問題。遺憾的是,每到這時候,有的“鳳凰女”就會像故事裡的翩翩一樣——跟你回家沒有門,跟我回家沒商量。往往鬧得很不愉快,甚至有因為“回家”的問題始 終談不攏而離婚的情況。
其實,這一類的問題本身並沒有那麼難以解決。關鍵在於女人的心態。很多不知道“讓”字怎麼寫的女孩子並不是真的蠻不講理,不可理喻的,而是由於安全感的匱乏。
有精神分析學家總結說:在動物園觀看猛虎的孩子們中間,常常有兩類表現很極端的孩子:一類孩子嚇得瑟瑟發抖,連步子 也邁不動;另一類孩子則表現得異常興奮,刻意地在老虎籠子面前做出許多挑釁的動作,或是向籠子裡的老虎大喊大叫,似乎特別勇敢。然而,其實這兩種孩子的心 理狀態是一樣的——缺乏安全感。前者容易理解,後者卻要稍作解釋了:在猛虎表現出的異常興奮其實是人在缺乏安全感時一種過度的應激反應。
同樣的道理也可以用來解開“軟飯”型女孩兒的強勢之迷。與其說不知道“讓”字怎麼寫的“天鵝”們過於能幹,還不如說 她們不夠自信。當環境的複雜程度超過了個人的經驗時,人往往不願意、也無法好好地分辨來自四面八方的資訊,哪些是善意的,哪些是無惡意的,還有哪些是惡意 的。這時候“寧可錯殺,不可枉縱”就會自然地被選定為自保的策略。具體地來說,很多不願意在“回家”問題上適當地“讓”一“讓”,或者“有話好好說”的女 孩兒,往往是因為一個心結打不開,那就是:如果我跟他走了,是不是就“跌軟”了,會不會以後都被輕視呢?既然“男女平等”,我也不比誰差,憑什麼要我退一 步而不是他退一步呢?結果越想越氣,越想越想不開,問題就擰在那裡,越擰越緊,一點轉還的餘地都沒了。
要開啟這個心結,也並不困難,關鍵在於心態的轉換。這一類問題在“男女平等”的平臺上,根本是無解的。除了抬槓吵 架,幾乎沒別的事情可做。但是,如果把它放到“愛”的平臺上呢?一切都會迎刃而解。誰“讓”誰,並沒有統一的和一成不變的標準答案,然而,“讓”的理由卻 是有標準答案的,這個標準答案就是“愛”。“讓”只是因為願意將心比心地為別人多想一想,只是因為感到別人比自己更需要被關心、被呵護和被愛。
反過來說, 因為愛的理由而“讓”的人必然是一個內心有愛的人,一個對自己有信心,對愛有信心,而且堅定地相信愛的力量的人。正像《聖經》裡說的那樣:“愛裡沒有懼 怕。”
而這樣一個有信心、有愛心、有氣度的人怎麼可能會被人看扁?她/他根本不必去聲張什麼“男女平等”,我相信她/他得到的同性和異性的尊重決不會比爭強鬥勝的人更少。
不過,這對於“豔情”的男女主角來說,因為實在是太難太難了。
男人像動物一樣縱慾,女人像男人一樣戰鬥
因此,猶如男性的失敗,那些美麗的女性也是失敗者。這些魔法的崇拜者,始終迷信魔法比愛情更厲害,既然魔法無所不能,既然什麼都變得出來,那麼,期盼已舊的愛情能夠還不是招之即來嗎?天知道,這,也是一個白日夢。
結果,男人像動物一樣縱慾,女人像男人一樣戰鬥,男人不像男人,女人不像女人。
那麼,在這樣一場“亂烘烘你方唱罷我登場,反認他鄉是故鄉”的“軟飯夢”裡,誰又是贏家呢?
女人交出了愛,男人交出了尊嚴,結果卻都一樣,這就是,都喪失了自己。
其實,這才是“軟飯”故事裡最讓我們痛惜之處。
回覆列表
俗話說: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痴心妄想。可是有一群天鵝肉卻特別愛吃癩蛤蟆,而且往往會把癩蛤蟆吃定。這些“天鵝肉們”就是《聊齋志異》中的狐仙們,而“癩蛤蟆們”就是其中的那些窮書生。 在中國歷史上,書生總是一副窮酸清貧的模樣,如《儒林外史》中的的范進,魯迅小說《孔乙己》,他們在現實生活中往往被人瞧不起。但是,在蒲松齡的《聊齋志異》中,那些美豔如花的狐仙們卻特別鍾情這些書生們。在一座古寺中,一位書生正在燈下刻苦攻讀,這時,一位美女來到了他的身邊……這是《聊齋》中經常出現的場景。 《聊齋志異》中的小說中的主人公,只要是書生,特別是有才華的書生,狐仙們的幾乎任何行為,都會受到作者幾乎是無條件的寬容。 狐仙大部分都是美貌聰慧、溫柔多情,集女性優點於一身的完美人設。有意思的是,這些“天鵝肉們”總是青睞那些一貧如洗、屢試不中的書生——“癩蛤蟆們”,甚至女追男也在所不惜。這究竟是為什麼呢? 很明顯,聊齋愛情故事中的女主人公,是專門為作者這樣的落魄寒微計程車子而設計的,她們幾乎是全方位地滿足了他們的幾乎一切慾望,無論是他們對個人價值的認定,還是他們擺脫貧窮的願望。在這些“天鵝肉們”面前,士子的自尊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另外中國傳統的知識分子,深受儒家思想的影響,強調“修身養性”,強調道德的自我完善,他們具有悲天憫人的高尚情懷,他們代表了社會道德的最高水平。在生活當中,他們憨厚老實,待人誠懇,富有同情心。這些品德,在一般人眼裡也許可能看成是沒用的代名詞,但是,狐仙們卻往往被這些善良的品格所打動。 善良的品格,還只能是一個好人,一個好人並不一定就是一個好愛人。一個好愛人的條件除了是一個好人之外,還應該是一個對愛情非常看重的人。而書生們恰恰就是人們所說的“情種”。文人多情,這是一種普遍現象,他們長期受書本中愛情故事的薰陶,對愛情有美妙的幻想,他們雖然多情,但決不濫情,他們重情痴情,一旦愛上,就如痴如狂,忠貞不二。就像李商隱所說的那樣“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聊齋》中的書生們就是這樣痴情的男人。 還有就是詩才是吸引狐仙們的首要條件。書生們總是生活在書中的世界,無論在什麼場所,吟詩讀詩總是他們的自然選擇。有了詩歌,生活就變得富有色彩。物質生活相對貧乏的書生們的精神生活是詩意而高雅的,他們能夠把平凡的生活過得富有情趣。他們對月吟詩,對花飲酒,這種詩意的生活深深吸引了這些具有較高素質的狐仙們。《連瑣》中的楊於畏,《香玉》中的黃生,《織成》中柳生,《白秋練》中的慕蟾宮,《書痴》中的郎玉柱,都是憑自己的文學才華吸引狐仙的。 但是蒲松齡在幫人也是在幫自己圓夢時依舊保持著清醒頭腦。所以他筆下大多數“人狐戀”的結局都是分離的。 總之,《聊齋志異》男女相戀的故事,正如馬瑞芳教授的評價,它是“男權話語和情愛烏托邦”。它是蒲松齡憑自己的想象創造的一個浪漫的幻想世界,其實都是落魄文人的白日夢而已。 文學來源於生活,《聊齋》中的狐仙可以在我們現實中找到生活的原型。她們就是我們現在所說的“白骨精”(女白領、精英、骨幹),這些白骨精自身條件很好,他們不會很在乎對方的財富;他們有很高的素質,他們對精神生活要求很高,因而會很在乎對方的人品和生活品位。所以,現實生活中的人們,要想博得高素質女性的親睞,僅僅有優越的經濟條件還是不夠的,還要向《聊齋》中的書生們學習。 癩蛤蟆們,只要你具備了足夠高的人品和生活品味,自然會有天鵝肉來吃定你的!俗話不是說過嗎?你若花開,蝴蝶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