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覆列表
  • 1 # 陶短房

    李秀成供詞現存版本有三個。

    一是九如堂刻本,是曾國藩在處死李秀成後整理並交給九如堂刻板公開發行的版本,這個版本出現很早,不但清廷和許多封疆大吏讀過,甚至一些太平軍被俘重要人物,比如在江西被俘的幹王洪仁玕也讀過。這本刻本是經過曾國藩改動的,顯得比較“整潔”,不僅如此,李秀成在全文約2/3處說筆已經寫壞,本子也寫完,要求給新的筆和本子,並說“今將三萬七八千字矣”,照此計算全部供詞至少有五萬字以上,且供詞最後是“如知”二字,文義未盡,有人據此懷疑結尾被曾國藩撕毀,以掩蓋某些事實。

    二是“原稿箋證本”,民國三十三年(1944年),廣西通志館秘書呂集義走訪曾氏湘鄉老宅“曾富厚堂”,看到李秀成供原稿,迫於當時條件,他拍攝了15張原稿照片,並以隨身攜帶的九如堂刻本影印件為藍本,補抄了五千六百一十個字,這個版本建國後成為羅爾綱《李秀成自述原稿箋證》的藍本,其特點是讓讀者和研究者知道原稿和刻本不同,且原稿上有曾國藩親筆修改。神州國光社八卷本《太平天國》叢書第二冊所收的是這個版本,由羅爾綱先生校對。

    三是世界書局版。1962年,著名近代史專家簡又文先生說服把原稿帶到臺灣的曾氏後任曾約農先生,將曾富厚堂藏本原稿李秀成供交臺灣世界書局影印出版,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十卷本《太平天國》叢書第二冊所收的是這個版本,由王慶成先生校對。

    很顯然,這三個版本中最真實的是世界書局版(事實上就是李秀成親筆版),而箋證版則是不完全的親筆版,可以忽略不計。

    對比九如堂版和世界書局版,曾國藩的修改主要是改動錯別字(如李秀成把“騎”都寫成“奇”,把“尚“寫成”上“等,曾國藩有些改掉,但也有不少未改),改動寫錯的地名(如湖北洪山”寫成“紅山”,鎮江郊外湯頭寫成”倉頭“等等),一些李秀成刻意迴避的文字(比如李秀成為避免刺激他把他寫成曾加一個圓圈,他則直接給補為”曾妖“哈哈),以及他看不懂或認為寫錯了的文字(如李秀成說”天王心欲結往河南“,”結“是客家話,意思是”執拗“,他看不懂就用筆劃掉了;又如壬子二年太平軍從長沙撤圍進軍益陽,嶽州,意外獲得大量船隻,李秀成說太平軍”變計欲取河南為家“,曾國藩認為是筆誤,就用筆改為”欲取湖南為家“),改動不通順的語句(如李秀成寫”那革職林紹璋調其回京“,曾國藩認為不通,改為”那林紹璋革職調其回京“)。總體上沒有太多改動文義的痕跡。

    在世界書局版大行於世前人們最懷疑的兩點,一是曾國藩有沒有刪節或故意撕掉供詞中間的若干頁,因為李秀成在供詞中寫明字數,而現存九如堂本只有不到三萬字,就算加上曾國藩命幕僚和李秀成手談而保留下的若干字也遠不夠三萬七八千字,更不用說五萬字了,二是曾有沒有撕掉“如知”後李秀成寫下的供詞。

    從儲存完整的原稿可知,原稿首尾完整,刪改並不多且不傷筋動骨,也沒有從中撕毀頁數的痕跡,可以斷定從供詞開始的“時逢甲子”至最後兩個字“如知”,中間並沒有整頁甚至整行的缺失。李秀成在寫到三分之二時說有三萬七八千字,大約是因為囚籠中條件惡劣,天氣炎熱,加上渾身傷痛,清方又很可能是他寫完一本就收走一本供曾氏隨時閱讀,因此字數是“毛估估”的,並不準確。

    但“如知”之後有沒有更多供詞,曾國藩有沒有把之後的供詞撕毀,就很難斷定了。一種可能是李秀成寫到“如知”時得知自己大限將至,因此準備去死,不再寫下去,“如知”後再無詞句;另一種可能是“如知”後還有一些詞句,但曾國藩惟恐觸犯某種忌諱,不惜將它毀掉。

    目前看來兩種可能性都存在,但都缺乏有力佐證。如果是後一種情況,被撕毀的內容可能有兩種,一是天京城內窖金數量和地點,曾國藩曾讓幕僚龐際雲、李鴻裔和李秀成筆談,希望後者指認傳說中的太平天國藏金,李秀成一字未答,如果在供詞末尾寫出一些藏金,曾氏不論是否按圖索驥獲得藏金,都有毀掉這部分紀錄的動機(因為他們報告清方“城中無藏金”);二是李秀成或許在最後勸曾國藩造反。曾國藩孫女曾廣珊女士曾向羅爾綱先生提供族內先人口碑“李秀成勸文正公做皇帝,文正公不敢”,羅爾綱帶去的實習生記錄為“勸曾國藩做皇帝,曾國藩不幹”,還被曾女士糾正,如果供詞尾部真有這類內容,曾氏是必定會撕毀以免惹禍上身的。

  • 2 # 覃仕勇說史

    答:李秀成投降與否,是一個史學界爭論多年的話題,先不要急著下結論。

    單說李秀成在囚籠中寫的材料,這份材料,到底包含有多少字,現在還是個未知數。

    李秀成在材料中間寫有這麼一段話:“紙盡情長,言不了完。煩列位師爺交部一本,又好筆一枝。此筆破壞了。今將三萬七八千字矣。筆壞不能,煩列位師爺轉稟老中堂及中承大人寬限,我亦趕寫。業今……”

    即,按照李秀成這個說法,材料的全部字數絕對會多於三萬七八千字,可能達到五萬多字。

    但這些材料的第一個閱讀曾國藩,卻對材料的字數給出了多種說法。

    他自己在日記裡寫:七月初六日:“閱李秀成之供,約四萬餘字。一一校對,本日僅校二萬餘字。”

    在這裡,《李秀成供詞》為“約四萬餘字”。

    然而,第二天的日記,即七月初七日又記:午後,“將李秀成之供,分作八九人繕寫,共寫一百三十葉,每葉二百一十六字,裝成一本,……封送軍機處備查。”

    以一百三十葉、每葉二百一十六字來計算,全部不過二萬八千三百四十字而已。

    詭異的是,同日,曾國藩寫信給兒子曾紀澤,信中卻又說:“偽忠王自寫親供多至五萬餘字,兩日內看該酋親供,如校對房本誤書,殊費目力。”

    在這封家書裡,曾國藩說《李秀成供詞》“多至五萬餘字”,與人們根據《李秀成供詞》中 “今將三萬七八千字矣”從而推出的五萬多字的說法相符。

    改日,曾國藩在寫給錢應溥的信中卻又說:“李酋八日之內在囚籠中共寫三萬餘字,刪其重複諛言,尚近三萬字。”

    即在這封信裡,《李秀成供詞》的字數又成了“三萬餘字”。

    這之後,曾國藩在答覆彭玉麟的信件中就咬定了“三萬餘字”,說:“偽忠王在囚籠中寫親供至三萬餘字,業經抄送軍機處,擬即刊刻諮送各處,即於七月初六日正法。”

    看看,同一份材料,曾國藩一會兒說其字數有四萬餘,一會兒又說二萬八千餘,還有五萬餘、三萬餘的說法。

    曾國藩的幕僚趙烈文也讀過李秀成的親供,還幫助曾國藩改定送軍機處的本子。他在日記裡則記道:“偽忠王李秀成伏法,渠寫親供五、六萬言,敘賊中事自咸豐四、五年後均甚詳,雖不通文墨,而事理井井,在賊中不可謂非桀黠矣。”

    看,又多出了五、六萬多字的說法。

    真是一筆糊塗賬啊!

    曾國藩把經過自己和幕僚趙烈文等人改定、整理、謄抄的《李秀成供詞》上交軍機處後,自己保留了李秀成親筆所書的底稿。

    上交給軍機處的謄抄文字後來由九如堂刊刻行世,僅二萬七千多字,比李秀成在中間說的“今將三萬七八千字矣”還少了一萬多字。

    這說明曾國藩在李秀成的親筆原稿基礎上刪減了大量文字。

    被刪減的文字包含些什麼內容呢?

    很多史學家,包括孟森、陳寅恪等等,一致認為,李秀成可能在原稿裡勸曾國藩反清登基做皇帝,曾國藩為免遭清廷猜忌,不得不將之刪掉。

    當然,這裡面也涉及到李秀成是真投降還是假投降等諸多問題了。

    真實情況到底是怎麼樣的呢?

    必須取到那份被曾國藩私下保留下來原稿的原稿對照才知分曉。

    最先進行抄寫對照的是在廣西通志館工作的學者呂集義,他於1944年千里迢迢來到湖南湘鄉曾國藩老家,經過一番周折,從曾國藩後人手中把李秀成原稿拿出來與刊行本對照。

    對照的結果是:九如堂刻本原有二萬七千餘多字,原稿是三萬三千多字。

    呂集義把補抄上的五千多字,合計三萬三千多字,出版了《忠王李秀成自述原稿校補本》。

    但羅爾綱等人認為原稿應該是五萬多字,這三萬三千多字還是不合,對曾家人給呂集義出示的是否是李秀成真原稿存疑。

    幸好,呂集義從曾家拍下了十四張稿件照片。

    羅爾綱從筆跡和內容兩方面作鑑定,最終鑑定結果是:曾家所藏的“原稿”是真品,曾國藩除了在某些地方進行了塗改刪節。

    但羅爾綱堅持認為,曾國藩直接從原稿某個地方抽毀了一萬多字。

    曾國藩的曾孫曾約農為證曾祖清白,乾脆把呂集義曾經看過的那份“自述原稿”(以下簡稱影印“原稿”)拿出來影印,公諸於世。

    影印的“原稿”共七十四頁,約三萬六千字,比呂集義的《忠王李秀成自述原稿校補本》更全面,還多出了三千多字;當然,也比羅爾綱等人認為的五萬多字原稿要少。

    所以,《李秀成供詞》在被曾國藩刪改之前是多少字,曾國藩又從中刪減了多少字,現在還沒人說得清。

    至於曾國藩在原稿基礎上修改和篡改的地方,因為曾約農的影印“原稿”採取的是對原稿影印的方式刊行的,所以,修改和篡改處歷歷可查,某些被刪減之處也能推斷得出。

    那麼,可推斷得出的刪減之處有哪些呢?

    趙烈文在日記中說:“偽忠王李秀成伏法,渠寫親供五、六萬言,敘賊中事自咸豐四、五年後均甚詳,雖不通文墨,而事理井井,在賊中不可謂非桀黠矣。”但查影印“原稿”中發生在“咸豐四、五年後”的太平軍與湘軍的主要戰役均略而不詳。可見,曾國藩刪去了太平軍與湘軍作戰的重要部分。

    另外,影印“原稿”第三十八頁後三、四兩行赫然寫:“中堂在祁門,被天朝之兵圍屯,此非中堂不可,別人祁門不能屯也。”這行文字,在九如堂刊刻的《刻本》已經看不到了。

    “祁門之敗”,乃是曾國藩畢生奇恥大辱,之所以看不見了,就充分印證了曾國藩和他的幕僚一心“諱敗揚勝”的特點。

    還有,李秀成敘述自己被擒經歷,影印“原稿”是這樣寫的:“因此我藏不住,是以被兩國(個)奸民獲拿,解送前來。”

    曾國藩提硃筆改成了“因此我藏不住,遂被曾帥追兵拿獲,解送前來。”

    如此篡改的目的是要掩蓋湘軍的無能,抹殺村民的功勞,把落到村民手裡的李秀成說成是弟弟曾國荃追兵的戰利品。

    另外,李秀成寫自己保衛幼天王從缺口突圍事,影印“原稿”是這樣寫:“初更之候,舍死領頭衝鋒,自向帶□(幼)主,在後而來,衝由九帥放倒城牆而出,君臣捨命衝出關來。”

    曾國藩用墨筆把“初”字改為“四”字。

    須知,六月的“初更之候”,天尚未擦黑,李秀成卻在這個時候突出城外,若為清政府知道,曾氏兄弟必會受責。曾國藩為此不得不改一字而卸責。

    最明顯的還有,影印“原稿”是這樣交待天王洪秀全之死的:“四月將初之候,斯時我在東門上,天王斯時已病甚重,四月廿一日而故。此人之病,不食藥方,任病任好,不好亦不服藥也,是以四月廿一日而亡。”

    曾國藩提筆把李秀成這段記述劃掉,改為:“因九帥之兵,處處地道近城,天王斯時焦急,日日煩躁,即以五月二十七日服毒而亡。”

    把已於四月廿一日病死的洪秀全,說成是因為弟弟曾國荃攻城迅猛,窘迫不堪,於五月二十七日服毒而亡的。

    綜上所述,曾國藩篡改的地方,除了推卸責任、掩飾敗績外,還在意於誇大戰績,搶功奪功。

    最後補充一下,李秀成是否投降呢?

    曾國藩、曾國荃兄弟對外聲稱,李秀成降意濃郁,“反覆重沓,獻諛乞憐,無非圖延旦夕之一命”、“阱虎乞憐,雖狗鼠之不若,殊不嗤也”。

    但曾氏兄弟的說詞卻讓左宗棠、李鴻章哂然失笑。

    左宗棠認為李秀成不過是想“庇縱逆黨”而已。

    李鴻章則認為李秀成的表現,其實是另一種“忠勇”,要這樣的人投降根本就是做夢。

    羅爾綱則於1944年,提出了李秀成學蜀漢姜維偽降魏鍾會故智,以圖恢復太平天國的看法。

    但羅爾綱也承認,自己暫時找不到有力的證據來支援這個觀點。

    事實上,李秀成被處決前一天,英國政府翻譯官阿拉巴斯德曾到監獄裡訪問,對李秀成的印象是:“(我)問他是否對我有什麼要求。他回答說他唯一的希望於天。說此話好像幾乎以快樂的聲調,使我無意之中同情他。”

    同行者路易補充:“阿拉巴斯德是最後一個見到李秀成的外華人。他是在南京認識李的。李對他說,他所看到的這個人(指李自己)是一個已經死了的人,李對自己還可以利用剩下的一點時間,來寫一些有關起義的歷史而感到高興,因為所有在南京的檔案都已經丟失。儘管他受到了殘酷虐待,但他仍然顯得平靜和鎮定,保持著尊嚴。”

    趙烈文在日記中記,李秀成就死的當日下午,並“無戚容”,到了傍晚“赴市”,仍“譚笑自若”,“作絕命詞十句,無韻而俚鄙可笑,付監刑龐省三,敘其盡忠之意,遂就誅。”

    看時人對李秀成就義前的描述,絕非貪生怕死之人的表現。

    就我而言,我是不相信李秀成會真心投降滿清的,即使流露出投降之意,也是別有用心。 

  • 中秋節和大豐收的關聯?
  • 2002-2003賽季,NBA中科比.布萊恩特和特雷西.麥克格雷迪,誰更強?